梁丘言听见电话里占线的断音,也觉得讨了个没趣,将手机丢出老远,枕着胳膊再次躺下,兀自望着天顶那盏吊灯。
听着细微的水流声,梁丘言又想起那晚扯掉易解半边睡袍的事情来。
他身上一道疤痕都没有,按理说应该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可梁丘言确实看到了他腹部和上臂的几块紧实肌肉,这表明易解其实经常锻炼身体。
一个旅行主播,需要高强度锻炼么?
兴许是个人爱好吧。
身材这么好,也不晓得在浴缸里会是什么样子......只是想到那个画面,梁丘言就感到鼻腔里涌起一股热流。
他坦然接受了自己就是个禽兽的事实,然后猛掐自己的大腿。
“嘶——”
梁丘言正疼得倒抽凉气,易解恰好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问道:
“言哥,你怎么了?”
“没事。”梁丘言急忙摆手。
他在家中换了条平角短裤,大腿只能遮一半,因此任凭梁丘言再怎么拉扯那两条薄布,也藏不住上面新鲜出炉的淤青。何况等梁丘言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易解已经在他身边坐下,定睛看着那块硬币大小的伤痕了。
易解探出食指,用指腹在淤青上抚了抚:
“唉,真冒失,怎么弄的啊......”
指腹还留有淋浴带来的温热潮湿,触感比平常更光滑。
梁丘言一直以为自己腿上皮肤的触觉很迟钝,不料现在被易解一碰,那块丁点儿大小的区域忽然苏醒了一般极度敏感,痒得钻心,让他全身寒毛都瞬间倒耸起来。
“噫!”几乎是下意识的,梁丘言随即皱起眉头抱怨了一声,蜷起双腿抱紧,惊怒地瞪着对方。
“不是,小易啊......你、你下回,别碰我,说话就行,”见易解怔在原地,梁丘言以为自己反应过激把他吓到了,有些后悔,又小声补充着,悄悄把半边脸埋到了膝盖以下:
“听见没?”
“小易......你没事吧?”梁丘言心里还在打鼓,转而发现易解的眼底从刚才开始就在泛红,眼中血丝弥漫,但似乎不像是伤感所致。
还在生气么?
半晌,见易解转过脸去看着地上那盆花,梁丘言才像只躲过了危机的小刺猬,缓缓放松手脚,倾身向前道:
“小易,我错了......我并不是有意这么做的,有什么不对,你其实可以直接说,我会改......”梁丘言通过总结身边友人的经验得出,发生任何矛盾都不该是对象的错,主动服软,总能很快化解问题。
等一下,对象?
他在想什么?
梁丘言再次和自己的思维做了殊死搏斗,心里越发没底气,又不甘于被晾着,只好继续等待答复。
“嗯?!”
稍不留神,梁丘言眼前一黑,唇上就被蒙了层细腻柔软的触感。
但这种情况只持续了半秒。对方趁他还在发怔,直接撬开梁丘言的牙关,灵活地逗弄他的舌尖,而后迅速探入,直至二者完全纠缠在一起,不时搅动起微弱的水声。
“放开......唔......!”
梁丘言大睁着双眼,感觉易解身上的忍冬花香忽然失去了安神的作用,正疯狂榨取他的理智,肾上腺素也开始激增。想推开,结果发现对方早已狡猾地将重量压在自己身上,呼吸都有些困难。
年纪不大,胆子倒是挺大?!
多年培养的强烈胜负欲让梁丘言觉得颜面扫地,随即翻身把易解狠狠按住,尖锐的虎牙同时在他唇上咬出一个口子。鲜血滴在口中,腥且滚烫。
“臭小子,反了你了,敢压你哥......”
觉得仍不解气,梁丘言又骂骂咧咧地俯**,依着易解刚才的法子照做一遍。
他不会接吻,但学得快,并且取得了要领,因而这回没有露怯,只不过方式比易解要狂乱许多。更重要的是,梁丘言从刚才就已经把事情的性质提升了一个档次,认为关乎尊严,绝对不能落败。
终于报复完毕,梁丘言全身红透,仍然气急败坏地将气息喷吐在易解脸上。易解则一直笑着看他。
妈的,可爱死了。
“你他妈笑什么笑!解气了?!”梁丘言哑着嗓子问。
“......我没生气,言哥。”易解正色道。
梁丘言皱眉:“那你丫突然吻我干什么?闲的?”
“哈,”易解轻笑:“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阳台上飞落了几只小麻雀,也不知聊些什么,听上去愉快而热闹。
“你喜欢......”梁丘言没头没脑地重复了一遍,觉得不对劲,慌忙改口:“你他妈爱喜欢谁喜欢谁去,别拿你哥开玩笑!下回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骂痛快了,梁丘言赶忙跳下沙发,转身就把自己关进卧室。
当后背接触到冰凉的地板,梁丘言沸腾的颅内也终于冷静下来。空调将冷气不断倾注在他身上,他抬手看着刚才与易解紧紧相扣的五指,气流便从指缝间漏出。
他使劲擦了擦嘴唇,擦得生疼,似乎这样做就能抹去什么。
他真是疯了。
梁丘言自问和这个叫易解的男人并没有认识多久,甚至连底细都没有彻底弄清,关系竟然就发展到了这种地步......难以置信。
易解曾表示自己对“狮子”极为了解,而梁丘言正是“陨落”的领袖之一。万一此人正想借此来探查组织的内部情况,他岂不是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