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郭焕的狼狈样,邓栎又笑又愁:“大人,这郭大人以后不会来找您的麻烦吧?”
“他可打不过我。”说着,叶清弋把手心里其余的小石子往篮筐里扔。
上一世因他太过妄自尊大惹了不少口舌纷争,这辈子他也不想惹事,但总不能一味地退,兵来将挡好了。
想清楚了,叶清弋把扫帚扔给邓栎,瞥见白奕骁嘴边的水渍,故作生气:“好哇你们这帮没良心的,本官在街上受尽委屈,你们倒好,不来帮忙竟然还吃得下去?”
白奕骁赶忙抹了抹嘴角,又从旁人手中抢过一个纸袋子往叶清弋手里塞,笑嘻嘻地:“给您带了的,您消消气。”
叶清弋颠了颠,手一转就把纸袋背在身后了,他得寸进尺:“你们去扫地。”
“扫扫扫!大家都扫!”
这回走在队伍最后的是叶清弋,他捏着柄小勺盯着白奕骁他们干活,不时往嘴里送玉桂甜露,心想着这甜滋滋的东西只有叶望璇那丫头才爱吃了,下值了捎一份回去。
同寿和二楼雅间里,临窗而坐的戚栖桐看见叶清弋的动作,下意识也吃了一口那甜点。
是池杉说店里来了一拨人指名要这玉桂甜露,这么受欢迎应该滋味不差,便也跟着要了一份给戚栖桐送上来。
是不错,薄薄一层糖浆甜而不腻,奶糊有股淡淡的杏仁香气,不过戚栖桐吃得不多,尝了两口知道味道就不吃了,看街边的叶清弋仰头吃完了最后一口,戚栖桐都有些诧异。
“他还吃得下去。”
戚栖桐接过池杉递来的手帕按了按嘴角,轻声道:“他尽可放肆,只不过一切都要报应在叶大将军身上了。”
等市监所众人玩闹着扫完了御街,早已经过了午后,所有人都又累又饿,站都站不稳了,把扫帚当拐杖撑着,一个个都萎靡得很。
叶清弋却很高兴,难得他们没有一个偷懒跑掉,都乖乖跟着干活,猴儿们也有守纪律的时候,真不容易。
“到了前头食肆,本官请客吃饭怎么样?”
猴儿们又闹起来,望梅能止渴似的扛着箩筐咣咣走出好远,就唯有白奕骁一步三停留,那双小眼睛又瞪又眯,不一会便落了队伍。
“怎么了?”叶清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府衙门口有个人在击大鼓求升堂,这种事也不稀奇,怎么白少爷看得这么起劲?
白奕骁走近了,直起身子指着那老妪:“我家的!这人是我家里的!”
其他人听见叫唤都过来了,范志奇看笑话:“你们家苛待人了?要人家这么大年纪来击鼓鸣冤。”
“胡说!”白奕骁迈开腿跑了起来,他要去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大人,我们也去看看吧?”邓栎对叶清弋说,叶清弋点点头,跟了过去。
白奕骁过去叫住了老妪,老妪就没再击鼓了,听到白奕骁问她发生了什么,她未语泪先流,把白奕骁吓了一跳。
叶清弋刚走近就听见白奕骁在嚎天嚎地:“不会是因为我早上骂了你吧?就说了你两句而已你就要来报官抓我?我还委屈呢,我穿了一天的湿衣服,我还难受呢!”
“少爷……不、不是……”
白奕骁转头便看见市监所一众都用“人不可貌相”的眼神看着他,他更难受了,抓着那老妪不放:“田妈妈,你快说话啊!到底怎么回事啊?”
田妈妈知道自己说不清楚,从袖子里掏出一份诉状递给白奕骁。
大家伙都凑上去看,看了半天知道了这么个事:田妈妈有个十四岁的女儿失踪了五天,她怀疑是被人拐走了,但报了官又没有下文,有人说她这姑娘漂亮,没准是被卖到青楼里去了,她怕啊,拿着状纸来击鼓,就想求府衙大人替她找找。
“我还以为是要告我呢。”白奕骁一阵后怕,泄愤似的锤打了两下大鼓。
咚咚两声真是震耳朵,这动静在屋里不可能听不到,但田妈妈抹着脸上的泪说:“我已经敲了一个下午,都没见人出来。”
“没有用?”白奕骁有些气愤,“他们使唤我们去扫大街,结果自个儿在里头泡茶睡觉,一点正事不做?”
范志奇也愤愤不平,他怕那军营里的郭焕,可对上老让他干粗活的府衙就有劲了,他也闹:“这不行!我也要敲!”
又有人说了:“府衙平时那股神气劲,我当他们多厉害呢,我也要敲!”
一个个扫大街的时候的萎靡样都是装出来的吧?叶清弋扶着田妈妈站到一边去:“让他们帮敲去,也让他们泄泄愤。”
市监所也算官署,白奕骁他们都穿着蓝色官服的,做官的来伸冤,还是一群,这奇景着实少见,不一会儿,府衙门前便围了一圈人。
有人围观,他们更来劲了,没有鼓槌就用上扫帚用上手,咚咚咚咚,都要敲出一首大珠小珠落玉盘来。
“闹什么闹什么?”
有官差来开门了,手里捉着大刀,看清是一群市监所的先吓了一跳,这群人无赖得很,官差不得不忍着性子解释:“诉状早就收到了,这不是还在查吗?”
这时候叶清弋开口了:“查不着是不是?你让她进去好好说,人是什么时候丢的,最后见到人是什么时候,那姑娘是什么模样,你不问清楚怎么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