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出来,原本就活跃的群更加火热,消息一股脑往上刷,看得陆潮眼睛疼,正准备关了,突然一个图片映入眼帘。
四木:【老陆,你快看是不是巨他妈好看,下个月选校花我保证她绝对是第一,不然我把头砍下来!】
陆潮眸光一凝。
拍照的人离得很远,画面模糊且只有肩部以上,大概是发现了有人偷拍,回过头的一瞬间被定格,略带病气的脸不带表情,看着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
“阿嚏……”郁霈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却没醒,只是缩了缩身子,从陆潮这个角度能看到他漆黑的睫毛,覆盖下一小片阴影。
陆潮听着烦,一抬手捞过郁霈的被子将他兜头遮得一干二净。
群里还在讨论郁霈,甚至还要去发论坛寻人,兴奋的表示就算没机会谈个恋爱,哪怕能看她一眼说句话也就值了。
陆潮:【选不了校花。】
四木:【为啥?这脸还不好看?老陆,你别太偏心贺微微了,情人眼里出西施是吧!】
小方一点也不方啊:【就是!潮哥不能护短啊。】
陆潮莫名其妙,郁霈选不了校花是因为他是男的,男的选什么校花,不能因为他长得比贺微微好看就非得去远校花吧,还有他什么时候护短贺微微了?
徐骁洗完澡回来,林垚立刻挂了电话冲进卫生间,争取速战速决早点开始今天的战局。
徐骁也看到了聊天记录,一声响亮的“我靠”脱口而出:“这不是郁霈吗?哈哈哈这帮傻逼把郁霈认成女的了?不过这照片拍的确实有点雌雄莫辨。”
陆潮没应声,徐骁爬上床先看了郁霈一眼,发现他蒙在被子里也不知道睡着没有,索性给陆潮发了条微信。
徐骁:【老陆,你觉不觉得他有点不太对劲?】
陆潮指尖一顿,眸光往上一掀扫了眼郁霈,指尖缓慢敲出来一个字:【谁?】
徐骁:【郁霈啊,我总觉得他今天有点不太对劲,好像有点太有礼貌了,以前他从来不说谢谢,今天一口一个多谢,我也说不出哪儿不对劲,反正就是不对劲,感觉跟换了个人似的。】
陆潮:【没觉得。】
徐骁:【真的假的?我跟你说,今天我摸他脸他都没生气,你说怪不怪?】
陆潮:【?】
徐骁:【他脸好滑啊,嫩乎乎跟豆腐似的,我就捏了一下就红了,我都怕把他捏坏了,其实我力气有点大,他居然没生气也没喊疼,我问他介不介意,他就跟我笑了一下说不介意。】
陆潮:【游戏还打不打了。】
徐骁看陆潮脸色极差,这才记起这位恐同直男极度讨厌跟他表过白的郁霈,连忙说:【打打打。】
郁霈醒来的时候头又沉又疼,鼻子堵住了不通气,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地提不起精神,恍恍惚惚的打了个呵欠。
昨晚他被憋醒,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被子全罩在头上了,差点儿没喘过气。
他睡觉一向规矩,拿被子蒙头还是第一次。
徐骁和林垚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在寂静的寝室里莫名有种安稳感,郁霈没惊动他们,揭开窗帘一角看了看天色,还算早。
他做了一夜的噩梦实在是不想睡了,何况今天他也想去看看自己这个新身体的状态到底怎么样,昨天他听陈津说自己学京剧,这倒是件好事,别的他不擅长,唱京剧这行倒是十分自信。
昨天下午他试了试嗓子,虽然不如以往,但好在没有倒仓。
郁霈轻手轻脚下了床,站在柜子边换衣服,双手拢起头发随意挽起来,有一束垂落下来,随着他的动作在明晰的脊椎弧线上一扫一扫。
半裸的背白皙干净,往下是细瘦到几乎一折就断的腰身,再往下……
操。
陆潮从那颗红痣上收回视线,翻过身听见卫生间门开了,水声传出来,门又开了,最后宿舍门开了,关了。
一通折腾,宿舍终于回归安静。
陆潮是彻底睡不着了,撑着头坐起身打算也起床算了,结果摸起手机一看时间,四点半?
………………操。
郁霈习惯早起,戏曲这一行,只要懈怠一天就能看出差别来。
校园里非常安静,郁霈一个人逛没敢走太远,他怕迷路了回不去,他感冒嗓子哑了不能喊嗓,索性在一个长椅上坐下来理理头绪。
天灰蒙蒙的,郁霈思绪逐渐飘远。
七岁那年他被亲生父亲卖入戏班,七年科班也叫七年大狱,卖进去也等于把命卖进去了,卖身契一签,打死勿论。
班子里的师傅手狠心辣,卖进来的孩子和牲口没什么区别,他只要能赚钱的角儿,不需要赔钱的货。
角儿靠天分也看后天教养,郁霈长得漂亮身段好,才七岁的脸就隐约可见清冷标致,尤其是那双眼睛,修长上挑瞳仁漆黑。
戏练身段练眼神,眼波流转勾人摄魄,身子柔软风情万种那就是好角儿。
郁霈是班子里唯一学旦的,可他毕竟是男孩,虽然身子清瘦相貌漂亮但想从骨子里展现女性特点,把自己变成一个“女人”还是十分艰难。
师傅对他的训练是最苛责的,郁霈吃的苦比师兄们加在一起都要多,要撕腿,两条腿抵在墙上成一条直线,打一点儿弯曲就要挨戒方的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