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非要问:“这是什么?”
迟潮把它捏在指尖,来回翻转看了看:“创可贴。”
后来同学离开,而我心乱如麻地埋着脸快把水珠笔握断,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都不敢看迟潮。
说说话啊倒是!我在心里哀嚎。
突然放在我们中间的草稿纸被迟潮按住,他写字到:本来没什么,但你表现得这么异常,感觉不简单。
我真的要烧着了,我也提笔:没有。
他继续:其实已经发现你总是备着创可贴,贴哪里的?
我抿紧了嘴巴,大概是理智已经被烧光,我抬眼看向他,发现他也正好奇无比地把我瞧着,眼神晶亮,鼻尖上还泌着汗珠。
我咽下一口,问他:“你拿什么交换?”
交换我无人知晓的秘密。
迟潮听懂了,他当即直起身,把自己的桌面扫一眼,再伸手往自己的桌肚里摸一摸,摸出来一瓶鲜榨橙汁。
他献宝一样:“给,够不够?”
我就妥协了,一手拿着橙汁放怀里,一手压着稿纸写到:贴胸口,它们太敏感。
写完,我好像已经窒息,耳边课间的喧闹声都远去了,我听见自己放狠话:“敢说出去我就杀你灭口!”
紧接着铃声大作,吓得我心脏狂跳,耳鸣也一瞬间被治好。
我看到迟潮把稿纸撕碎又揉成团,两只眼睛却往我胸前瞟,我大脑发癫,抄起试卷就往他脸上按,骂他:“啊!我要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回忆至此,我忍不住咧嘴笑起来。
在梦里可不是这样,梦里我胆大妄为,迟潮也不是好鸟,直接掀我衣服就要亲手给我贴,贴到最后就变成一场乱七八糟的春梦。
“树荫看着人海悲欢爱恨都记载,二百年后,所有事物都种出青苔,坟墓见证花开,又何必挂碍秒速一段爱——”
到面包店了,我唱入戏一般摇头感叹:“就是挂碍啊,二百年后照样惦记他。”
先在收银台里枯坐了片刻,有客人来,结完账后我开始打扫卫生,卫生做完后清点各种配料库存,该补补,该买买,最后又回到收银台里枯坐。
叮咚,谷屿发来消息:明天还上班吗?
我回:为什么不上?
谷屿:哦,我以为今晚你要颠鸾倒凤,明天爬不起来。
好扎心,我悲极生乐,嗤笑一声:[大开鲨戒.jpg] 上!
谷屿:那,我暂时吃够芋泥了,明天想吃红豆的。
我回:[遵命小祖宗.jpg]。
谷屿:那,哥,沈录咋办?
哎,我叹气,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没心情管沈录啊。
我把挽起的袖口放下来,埋起脸蹭了蹭,郁闷得够呛。
晚上七点,还剩最后一袋全麦吐司独留在货架上,我便惯例拿它当晚饭。
公交转公交再转公交,我身心俱疲地回到家里时已经八点半,何祎早就走了,我边换居家服边希望他今天过得愉快,别像他没用的哥哥一样,喜怒哀乐全被人左右。
进厨房先洗手,热锅热油煎两个溏心鸡蛋,撒椒盐粉,等蛋熟的时间开一盒午餐肉,切片和蛋一起煎,再把吐司放进空气炸锅里,最小火力热半分钟,表面就会变得酥酥脆脆。
三明治简简单单又美味无比,一口气做两个,一口气就站在厨房里就着白开水吃完。
在屋里转一圈,无精打采却发燥。
又转一圈,我点起支烟,还没抽到烟屁股就给掐了,觉得自己该去洗个澡。
以前在西点厨师技校里时,我会经常出现这种情况,总为各种比赛焦心上火,却也只能干着急。老师们没少苦口婆心地劝导我,道理我都懂,我都懂的,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
现在,我又在和想要得到却又无法掌控的恐惧情绪拉扯。
如果解决的办法能像去药店里买盒创可贴那么简单就好了,可惜偏偏只有当我切实地得到了、掌控了,我才能不再害怕,然后彻底地好起来。
浴室里热气氤氲。
不一会儿,我湿淋淋地打赤脚跑出来,从衣帽架上取下那件工装上衣,抱在怀里又跑回浴室。
我穿上它,站在花洒下与自己偷情。
已经很久没纾解过,但我忍着,想在幻想里多享受一会儿。
靠,迟潮的变化真的太大,说起来高中坐同桌偷偷暗恋他时,我还想着自己是上面的那个,那时迟潮肤白貌美,哪像今天所见是个大块儿烤面包。
不让我加微信是吧?等着吧,明天我就把你烤糊!
工装的内兜儿上缝有一道拉链,金属的,随着我的动作不断蹭到我胸口,不凉,好刺激。我今天说它们没有那么敏感了,不是搪塞迟潮,是真的,可能淫魔唾液的毒性有效期只到我青春期结束的那天吧。
好半晌,浴室里温度潮热得我气短。
我转个身,背靠在瓷砖墙上,摊开手,让水流把我舒服得一塌糊涂的产物冲走。
不让我加微信是吧?我脱下这件湿透了的衣服,恶魔附身地迁怒道,那等着吧,这衣服是我的了,别想我还。
作者有话说:
感谢!
程知唱的《百年树木》
第5章 到此结束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