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拿出果汁喝两口,喝完才道:“第一种可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能打退他们,第二种可能,团灭。”
我安静地思考着这段话,半晌才问:“所以你手臂上的伤疤,是和船上的工友对战练习时留下的吗?”
迟潮只“嗯”一声,没有再说话。
之后我仿佛进入一种放空的状态,明明途豹的白墙上挂着那么多记录美好的照片,我却一直陷进迟潮差些与海盗交战的恐惧里,明明庆幸万幸,却又感到后怕。
一路回到山海观,停好车,我才重新活过来。
迟潮站在树下环顾四周,我便抬手指指小区围栏外:“这个高架桥是二环线,隔着街对面就是山海观二期和三期,电梯房,像鸽子笼一样密密麻麻,我不喜欢。”
我转头对迟潮笑道:“还是这个一期好,虽然是老小区,但是宽敞。”
我念念叨叨,享受着迟潮在我身边的安全感。
我告诉他这里的地址位置多么好,附近的地铁是云泞主干线,旁边有一个生态公园,可以喂鱼,也有超市和农贸市场,生活不就是柴米油盐,要想看电影下馆子的话,穿过公园的十字路口就有新开张的一座购物广场。
迟潮跟在我身后,进楼栋,爬三楼,等我开门把他邀请进屋。
“可惜房东要把房子收回去,限我两个月内搬走,不然我能一直住下去。”
我边换上拖鞋边真心实意地叹气,又找出鞋套递给迟潮。
但是迟潮只站定在门口,一语不发地看着我。
我心里一下子发凉... ...他、他不会是打算拿了衣服就要走吧?
三秒,五秒,八秒。
声控灯骤然熄灭。
我听见自己不甘心的声音:“进来坐会儿吧?衣服晾在阳台,你至少等我收回来。”
机会果然是争取来的,迟潮伸手接过鞋套,同意了我的请求。
嘿嘿,那,进了我的屋,就是我说的算了。
我压根儿没往阳台走,而是捂着胃问他饿不饿:“我还饿着,我做三明治,你要吃吗?”
迟潮没理我。
他毫不遮掩自己打量的目光,像个来看房的租客。
“是不是装修得还蛮好?我当时一眼相中。”我跟着迟潮的步伐,带他参观起来,“灯泡都被我换成暖黄色了,本来是惨白惨白的,我不喜欢。”
“听中介说,这个房子在我之前出租过好几回,我猜,以前的租客可能不太爱惜房子。”
书柜的玻璃碎了好几块,我换的。
茶几破裂,露出木心,我买漂亮的桌布铺上的。
白色的真皮沙发被糟蹋得更过分,我买沙发罩罩上去的。
“这个大床还断了木板,但我没修。”我们来到主卧,我就这样把自己最隐私的空间展示给迟潮,“我直接换了张床,床垫也是新买的——有一点点入睡洁癖吧,只能睡完全属于自己的床。”
迟潮终于张开他金贵的嘴巴说话了:“窗帘也换了。”
我看向米色的麻布窗帘,笑起来:“是啊,之前的窗帘不知道遭遇过什么,被撕破了好多口子。我之前的租客就用透明胶粘起来对付着用,但我不行,我看不顺眼。”
“房东不说你么?”
“说什么?扔他东西吗?”
“嗯。”
“我跟他说过,他不回话,我就不管他了,毕竟我一次性就交齐了三年的房租呢。”
迟潮抿起点笑。
我不知道他笑什么,这个卧室被我布置得多温馨,要是想颠鸾倒凤的话,被窝也足够舒服。
迟潮转身又朝着次卧走,我跟过去,开心地分享道:“还记得何祎吗?我弟弟,他现在在云大读书。有时他会过来蹭吃蹭喝,也在这里蹭睡。”
迟潮“嗯”一声:“记得。”
剩下就是卫生间了和厨房了,我自动忽略阳台,只管捂着咕咕叫的胃钻进厨房。
一样不变的流程,煎蛋,煎午餐肉,烤吐司。
再煮两包豚骨味泡面,洗一些青菜叶子一起下进去。
迟潮参观完毕,过来找我了,靠在厨房的门框上一边喝果汁,一边看着我忙活。
窗外夜风吹得树叶簌簌。
“也做了你的,”我直接下命令道,“你吃完才许走。”
迟潮不吭声,又变哑巴帅哥。
我默默叹气,忍不住抱怨道:“冷、漠。”
迟潮仰头喝空瓶底,又把瓶子拿在手里把玩。
我舔舔唇,就算再不愿意也迟早要面对,不如早点知道早做打算。
“你住在员工宿舍里,”我垂着眼睛,问,“那你谈恋爱了吗?有对象吗?”
窗外夜风好像也安静了,只听见奶锅里水沸的声音。
然后是迟潮言简意赅地回答我,他说:“有。”
作者有话说:
感谢!
程知:今晚面包烤糊了,鸡蛋煎咸了,泡面煮过劲儿了,菜叶子也忘记下进去了,全都是因为我心碎了。
第8章 不仁不义
不是大场面,没关系。
曾经高考完,别人都去读大学了,而我选择去西点烹饪技校里时,我就幻想过无数无数次,迟潮在象牙塔里被女生狂追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