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因为那一脚踩得实在有点狠,手指偃旗息鼓。秦非搜寻蜡烛的进程重回正轨, 很快在距离架子床不远的桌上找到了第一节蜡烛。
玩家的随身空间里火机火柴俱全,要将蜡烛弄亮实在简单。
很快, 隔着薄薄一层眼睑的遮挡, 秦非察觉到, 有一团暖黄的光晕在面前亮起。
他随之睁眼。
房间内的景象展现在眼前, 不出意外,依旧是土楼里最寻常的客房布局。
床, 贡台,几张桌椅,便是屋内仅存的家具。
有了光,能看见东西,之后的行动就要轻松学多,秦非在房间里搜刮了一圈,很快找到剩下的蜡烛。
他学着外面挂画上那样,在房间正中清出一块空地来,将蜡烛环形排列成一圈,再一一点燃。
点燃的蜡烛越来越多,屋内光芒愈盛。
四周却始终未曾发生丝毫变化。
青年眉梢微挑,难道,这还不是全部的蜡烛?
刚才在外面看画的时候,秦非记住了画中蜡烛的数量,和现在他找到的是一样的。
甚至精确到每只蜡烛摆放的位置,他全都逐一复刻了画面内容。
不过,还有疏漏也算正常,并没有一条规则告知玩家,实际上的蜡烛数量一定与古画中所呈现的相同。
秦非开始进行第二轮的搜寻。
结果并不令人满意,秦非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始终一无所获。
除了寻常能藏东西的地方,他没有露下任何一个隐蔽的暗处。
房梁上,隔断后,每一块木地板都用手敲了一遍,确认没有暗藏机关。
假如这个房间还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那就只能是墙壁背后和天花板了。
现在是在古画里,鬼婴放不出来,要秦非以一人之力摸遍整个房里的四面墙,还真是有点上难度。
缺德怪谈,要不要做的这么绝?
还是他遗漏了哪里?
玩家轻轻啧了声,倒退几步回到蜡烛圈中。
却在不其然间倏忽撞入一个怀抱。
“……”
正常来说,这实在吓人,漆黑密闭的房间仅有烛光照亮,门窗全都紧锁,却在不经意间多出人一个人来。
秦非顿住脚步,默不作声地感受着来自身后的熟悉气息。
是污染源。
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的,也就只有祂了。
青年紧绷的身体没有维系住半秒,再度放松下来。
他坐回蜡烛中间。
其实秦非不久之前还在想,为什么污染源没来这张古画里。
他以为祂会来的。
污染源在土楼怪谈中扮演着死去的鬼恋人,行动并不自由,秦非已经大概知道了祂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出现。
无非就是入夜以后,他睡着的时候。
还有就是在古画里。
背后,被环抱的压力逐渐加重,鬼新郎认真拥住自己的恋人,将他紧紧箍在怀里。
秦非挣了挣,没挣开。
“松手。”他偏过头,温声道,“我还要找东西,你这样弄得我都弄不了了。”
鬼新郎不太好说话,青年好言好语没有起到作用,背后的怀抱反而更紧了,像是想要将他牢牢嵌进身体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留恋。
莫名地令人耳热。
加上现在别人都看不见祂……
秦非脑袋里忽然冒出一个稍显突兀的念头,他感觉,自己和污染源现在就好像在直播偷情。
挑战数10万观众的感官极限。
玩家轻咳了声,摇头,似是意图晃掉自己脑中胡思乱想。
他伸手,想要将背后作乱的人推远。
却摸了个空。
肩窝处,那股微凉的肌肤触感犹在。并不仅是气息,而是实打实的,虽无形,但确切存在。
秦非意识到,污染源现在的状态十分奇特,自己是否触碰得到祂,似乎全由祂来决定。
那他伸手摸不到祂……
污染源是故意的。
秦非气笑了。
是不想被推开吧?所以干脆耍赖。
老实说,秦非并不讨厌污染源的接近,甚至有点享受,然而现在实在不是打情骂俏的好时机。
秦非进入古画的节点太过特殊,一旦天光转亮,外面的纸人队伍离去,墙上的挂画是否还在原位尚且不得而知。
如果画消失了,他要怎么出去?
“别闹。”
为了展示自己的坚决,青年说话的语气重了不少,素日温柔平和的声线难得偏冷。
一言既出,身后的鬼新郎好像愣了一下。
秦非看不见污染源,却能清楚地感觉到,祂一瞬间低落下去的情绪。
空气似乎变得潮湿了一点,污染源毫不掩饰自己的委屈。
祂好像松开了搂住秦非的手,稍微离远了一些,却又没有太远,大概是在秦非身旁蹲了下去。
像是一只被主人凶了以后蔫哒哒的狗子。
菲:“……”
干嘛要这样,弄得他良心有点痛了。
青年一手虚虚握拳,抵在唇边清咳一声:“……我没有要凶你的意思。”
虽说美色误人,污染源也长得着实不赖,可为什么现在祂连脸都不露,依旧可以让他轻易妥协?
秦非觉得自己被拿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