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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什么一个仰仗裴氏领工资的游泳教练,都敢来他的面前,对他说这种放肆的胡话?
    凭什么说他在报复温絮白?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温絮白托付给他的事?
    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温絮白临死前,唯一打过的电话是给他的,唯一拜托的事也是对着他?
    ……
    昨夜所见所失的一切,在这一刻又翻扯上来,张牙舞爪甚嚣尘上。
    裴陌手臂青筋暴起,强行抑制戾意,避免又扯进什么见鬼的“公共安全事件”。
    他不能再被警察扣住,昨天已经耽搁了,他今天必须及时赶回去,盯着那些工人做事。
    别以为加了个清理二楼的工作,那些人就能偷懒耍滑,不去好好收拾卫生间。
    “把你们的团队负责人叫来。”裴陌冷声说,他的耐心将尽,不再和这些人浪费时间,“团队解散,你被开除了,剩下的人去人事部,等后续安排……”
    裴陌在这里停下话头。
    他的眉头死锁,眼底戾意吞吐不定,盯着眼前的人影。
    为什么这么看着他?
    这个该死的教练,看着他的表情,为什么像是他说了什么天大的蠢话?
    “你的脑子最好放清醒……出去以后,少胡言乱语。”
    裴陌盯着这个多半是疯了的教练,他多少怀疑,这些人怀恨在心,会出去到处抹黑造谣温絮白。
    那些全该被清理掉的八卦小报,到底是从哪听的谣言,又是哪来的胆子造谣,说温絮白给他添了麻烦?
    温絮白临死前给他打电话,又是“对不起”又是“麻烦你”,还坚持要用优惠券要亲自付钱,是不是也是因为听了这些混账王八蛋造的谣?
    他和温絮白在一个屋檐底下,相见两厌各过各的,连说话都少……温絮白哪来的本事给他添麻烦?
    裴陌警告眼前的教练:“你们这个团队,和宁阳初,都是裴氏在养。”
    宁阳初是裴氏一手培养出的明星选手——所有投入中,资金投入是最不值一提的一项,有的是公司想花大价钱,挖走宁阳初和宁阳初的团队。
    宁阳初作为代言人的价值,也早就能彻底覆盖资金投入,硬要算账的话,这个团队的工资是宁阳初自己在开……这么理解也不为过。
    所以资金不值一提,重要的是组织架构、联络安排,是资源的协调分配,赛事赛程的制定,教练组的执教方向,舆论的引导合作。
    这些都难如登天,不是随随便便叫个什么人来,就能安排妥贴的。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在高中社团的时候,宁阳初顶着数不清的明枪暗箭,豁出一条命往死里游,也要拿成绩回来给裴陌。
    国外的商学院看重个人能力,这能在履历上添极重要的一笔。
    后来裴陌创立裴氏,宁阳初跟着他,也熬过最艰难的那一段,开始过什么都不用操心、什么都不用管,只要痛痛快快游泳的舒坦日子。
    这些无微不至的照料、培养、引导、保驾护航……全是裴氏带给宁阳初的。
    一直以来,宁阳初都是他在照顾,他让宁阳初不再是个只会刨水的野小子。
    所以当裴陌判定宁阳初已经不适合比赛,决定将这一切收回,也并不过分。
    这件事和温絮白无关,是他代表裴氏做出的一项正常公司决定,他权衡过利弊,这么做是为了宁阳初好。
    如果宁阳初不能理解,也可以怪他、可以恨他。
    ……但最好少听这些人的蛊惑,去怪罪温絮白。
    裴陌彻底失去耐心,他想抽烟,但这里不允许,于是神经质地反复开合打火机,几乎将一整包烟揉烂。
    “你们的负责人呢?”他冷声问,“为什么还不来?”
    “……裴总。”教练看着裴陌,终于隐约猜出实情,“您不知道?”
    裴陌瞳孔一跳,烦躁戾意溢出:“……什么?”
    “您的公司,裴氏,把我们这个团队外包给了温先生。”
    教练说:“负责人是温先生,现在我们没有负责人,本来也已经半解散了。”
    “宁阳初一直都是温先生在照顾。我们考虑到您和他的关系,始终不敢告诉小宁……”
    教练说:“您是……也一直都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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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并非毫无预兆。
    裴陌像是被重锤砸中脑仁,连身体也跟着晃了晃。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教练,深信这人一定是疯了,一定是在口不择言地对他扯谎。
    ……但这件事绝不是没有一点暗示和预兆。
    裴陌想起,宁阳初和他吵架、情绪激动时脱口吼的,温絮白原本要来看他的比赛。
    为了保证宁阳初的安全,也为了不造成媒体拥堵、现场混乱,团队一向对宁阳初的比赛行程严格保密。
    宁阳初确切的比赛时间和地点,温絮白怎么会知道?
    宁阳初和温絮白打电话,聊的内容其实也有不少地方值得在意——宁阳初什么时候比赛、什么时候休息,什么时候该调整状态不该熬夜,温絮白都再清楚不过。
    在宁阳初状态崩溃,彻底失去比赛信心,语无伦次给温絮白打电话的时候,温絮白的第一反应,是回答他“我让人报病休”。
    恐怕也只有神经大条如宁阳初,才会在这么多再明显不过的端倪前,依旧意识不到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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