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见沈致亭笑,陈北劲也高兴起来,得寸进尺,吻了吻对方冰凉的耳垂,亲昵地笑:“这证明你很爱我。”
“那你呢?”
“嗯?我什么?”
“没什么,”沈致亭说:“把我烟和打火机拿来,在外套右兜里。”
“不拿。我不跟你闹了,再闹你真不要我了。”陈北劲搂着他的腰拱了拱,哼笑一声,然后将头枕在他腿上,面朝天花板,眨眼冲他笑:“沈致亭,你究竟在想什么?我当然也爱你。”
“沈致亭,”陈北劲把玩着他的手,然后十指相扣,“你这个爱哭鬼,晕了的时候拽着我哭,让我能不能别走,做什么噩梦了?我手腕都要被你攥折了,怎么,醒了以后就开始装模作样不理我了?沈致亭,咱俩谁才是笨蛋啊,这么不信任我?除了你,我怎么会跟别的人在一起?”
沈致亭终于有点尴尬了,低下头,遮掩似的,抬手挠挠额头,顺便摸了下自己的眼角。
怪不得,他醒来以后觉得眼睛肿的厉害,还以为是睡过头了,原来是又梦见了陈北劲。
造孽,太造孽了,这人连睡觉也不放过他。
每次察觉自己仍旧被偏爱着,陈北劲就会露出那张得意又臭屁的笑脸来,沈致亭瞄了对方一眼,陈北劲颇具仪式感地抬起他的手,举的高高,然后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装模作样的像个绅士似的。
沈致亭觉得此人实在可憎,转头望向了窗外。
云天蓝白,冬去春来,暖意融融,医院中心花坛里的小草渐次冒出嫩绿的芽,间和着的和煦阳光,一齐点缀着人来人往的枯糙石灰大道。一只麻雀落在他病房窗外白瓷砖堆砌的阳台上,叽叽喳喳的,和躺在怀里的人一样吵。
“翘楚她啊,”陈北劲开始喋喋不休跟他解释着:“她是我表姨的侄女,刚毕业,人家没打算在国内发展,这次回国是来看朋友的,我表姨乱点鸳鸯谱,我俩谁都没当回事,真的,连许景辉都没当回事。
我表姨家里出了点事,昨晚我带我表弟去戚时那里,行程安排的匆忙,没来得及告诉你。
翘楚是香港人,从小到大没来过京城,她跟着我来这边玩也是想见识一下祖国的首都,没别的意思,之后她要逛街旅游,我都找了导游带她,跟我没关系,她说是我的相亲对象,是不想被戚时盯上,我们四个昨晚在一起吃饭,戚老二非要带她去坐摩天轮看什么月亮,她一个人,还是个女生,她在外面要是被缠上了,我们每个人都会很麻烦。”
说完这句,就不继续说了。陈北劲不停晃着沈致亭的手,非要人吱个声。
过了好久,沈致亭才淡淡开口:“她不是叫林翘楚么?”
“对啊。”陈北劲当即附和。
“你叫她翘楚?”沈致亭挑眉问他:“你叫我什么?”
“叫你男朋友,”陈北劲笑容灿烂:“叫你大美人!”
沈致亭冷哼一声。
陈北劲并不受影响,趁机发表着自己的强烈不满:“谁让你总叫李勤光叫‘勤光’?李勤光就是李勤光,叫‘勤光’算怎么回事?”
沈致亭:“……”
李勤光这个坎儿算是过不去了是么?
“你叫我全名,连个好听的昵称都不给我?”陈北劲继续借题发挥道:“你叫他勤光?他名字是比我好听还是怎么?”
好了。
沈致亭知道了。
陈北劲就是故意的,故意把林翘楚叫成翘楚,故意给他挖坑,让他抱着醋坛子闭眼往里跳。
沈致亭气得想笑:“你想怎样?”
“不许你再叫他勤光。”
“幼稚!”
“你也幼稚!”
“我才不会因为你身边出现了一个人就叨叨起来没完没了。”
“但你会因为我身边出现的一个人吃醋进医院,还像个迷路的小孩一样委屈地哭。”
“陈北劲!”被说到软肋,沈致亭蹭地一下坐起来,恼羞成怒的瞪着他:“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
“诶别别,输液管输液管!”陈北劲吓了一跳,赶忙扑过去摁住沈致亭又要乱动的右手,急忙认输道:“好好好,我不提了,这辈子都不提了,你别生气,别生气!”
“你起开!”沈致亭不耐烦道:“陈北劲,我告诉你,我现在看见你我就烦!”
“我不!”陈北劲压在他身上,两手死死摁着他插针的手,说:“你不乱动我才起开!”
“我怎样关你什么事!”反正脸都丢尽了,沈致亭干脆一股脑将火气全爆发出来,冷笑道:“还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今天走了个林翘楚,明天又会来一个张翘楚、李翘楚!这天表姨给介绍,那天表舅给介绍,你陈北劲日理万机,平时忙的几个月都不见个人影,相亲对象一出现,突然就化身成瞻前顾后勤俭持家的好男人了?
每次跟各种各样的女人在一起,外套就不翼而飞,认识你这么多年,我怎么还不知道你有这么护花使者的一面?黑衬衫确实是印不上口红吧?然后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蹭过去了?怎么,又陪聊又陪喝的,你是三陪么?随便一个人都需要你陈总裁亲自上阵去刷好感度了?真是有意思啊,行程匆忙,有空跟相亲对象说悄悄话,正经对象反而没时间联系了?!到头来,还觉得自己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