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无措,随着越来越冷的天气,在满地枯黄的落叶,沉寂下来。
她发觉自己是有演技在身的,每次与那神秘黑客线下对接后,再回到别墅,都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除了洗澡的时间变长,出来后眼圈变红,一切都没区别。
他们总说:“在里面待太久,会缺氧的。”
她便回答:“天气冷了,多泡会儿舒服。”
“过一阵带你去泡温泉。”
……
月底的财经峰会,家里两个霸总逃不掉,计划出差一周,打好几天前就开始念叨。
走的那天早上,周顾南站在门口抱着初愫不撒手:“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初愫搂着他的腰,虽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听声音感觉他要碎了。
“你有分离焦虑吗? 快走吧,不然赶不上飞机了。”她推开他。
程嘉澍穿着风衣,从屋里出来,临走前亲了亲她:“我让祁靳给你请了假,感冒就在家好好睡觉。”
她最近总有点蔫,体温也比平时略微高点,他们都觉得又是换季引起的免疫力下降。
初愫答应:“好,注意安全。”
……
好朋友不去上班,比失恋还让人难受。
周明熙在公司待了不到两天,就耐不住请了假,人还没离开公司,便把初愫约出来吃下午茶。
会所的环境非常舒适,一楼很安静,一般接待贵妇小姐的聚会,楼上更隐蔽安全,更多是为商业洽谈提供的。
周明熙坐在离窗不远的位置,初愫进门后拒绝了服务人员的接待,朝她走过去。
“你非得住程嘉澍那,这儿离我哥那特近,你要是在他那没几分钟就到了。”大小姐自从知道好朋友变成了未来嫂子,兴奋感双倍迭加。
接到电话时,初愫还在睡回笼觉,迷迷瞪瞪地赶了过来,无奈又无语:“没想那么多,懒得再换了。” 浅浅打了个哈欠。
周明熙把甜点放到初愫面前,压低上身凑近她,神神秘秘地:“西城区新开了一家酒吧,请了magicmike今晚在那演出,咱俩晚上去玩!”
……
一串脚步声从楼上下来,周明熙闻声望去,“咦”了一下,“他没去峰会吗?”
初愫也回过头,一个年轻男人身后跟着几个不知是下属还是合作对象,男人似乎也看到她们俩,投来目光。
在看到初愫后,他表情顿了下,很快若无其事走出会所。
初愫收回视线,问周明熙:“他是谁啊?”
“那是项骞,那次聚会你不在包厢,他们说项家回国了。”
之后,周明熙便给她科普了一下项家的情况,项骞是项家独子,母亲是北欧富豪的独女,和项父结婚后生下他,项骞6岁时父亲去世,和母亲移民国外,他自己凭兴趣开了家信息科技公司,在国外站住脚后,最近被他祖父叫回国内,执掌项家。
“不知道他怎么在这,按理说财经峰会肯定得请他的。”
初愫边听边吃光一盘提拉米苏,问道:“你们认识吗?”
“算认识吧,小时候玩过一段时间,他和谢延关系不错,谢延出国时经常和他约一块。”
“不过项家和哪家来往都不太密切。”
初愫回想刚才那人的气质感觉,总感觉在哪见过,可是又和自己的交际圈联想不起来。
“愫愫,愫愫!”
“嗯?怎么了?”她回过神。
“想什么呢,我去趟洗手间啊。” 初愫点点头。
她低着头,用叉子剜下一块蛋糕,余光扫到对面有人坐下,以为是周明熙回来了,头也没抬说了句:“这么快。”
对面的人轻笑一声:“确实挺快。”
进耳的是个熟悉的男声,她缓缓抬起眼,就见项骞嘴角上扬冲她挑了下眉梢。
“你…” 她端详他,逐渐和前一阵频繁见面的人重合在一起,初愫嘴巴呆张看着他。
项骞拿了一块饼干塞在嘴里,笑吟吟地:“听声音还听不出来?”
初愫扭头看了眼洗手间的方向,心有余悸地再次看向他,震惊的说不出话。
上下扫视他几个来回,还是不可置信:“你是项骞,修电脑的?” 这俩人怎么画上等号的。
他们之前私下见过几面,每次都穿得和地下工作者似的,项骞总是带着鸭舌帽和口罩,初愫从没看清过他的脸。
现在看着这人侧肘支在扶手上的姿势,倒确实能看出几分熟悉感来。
她此刻是惊、疑交混,有许多问题想问,项骞倒比她嘴快,直奔主题。
“我还想过两天问你呢,你给我的那堆收藏,怎么还有在周顾南名下拍的。”
“而且,刚才那位是周家大小姐,周明熙吧”他指了下洗手间,端量着对面的人:“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你不会是个家贼,要逃债的吧。”
初愫给了他二十多件奢侈首饰,让他帮忙卖掉,一查来源,不仅有程嘉澍的,还有周家老大的。
项骞第一次觉得这活烫手,不禁咂舌,本来只是想回国后找点乐子,哪想到上来就碰上个大活。
初愫被他整的无语,不气反笑:“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再说了,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你是干什么的啊?项家掌权人,还兼职黑客?”
“这身份重迭的很可怕啊。”说罢,扭头飞快看了眼,唯恐周明熙突然回来,见到这一幕。
项骞抬起眉毛,圆睁眼望着她控诉:“你才更恐怖好不好!我在帮你诶,你居然还怀疑我?”
她不该怀疑吗?
他一针见血,打消她过多的期待:“我一气告诉你吧,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你只和程嘉澍有点关系,但现在再加上个周家,你如果妄想一走了之,让他们一辈子找不到,我劝你趁早打消这念头。”
再说,他回国后,肯定有和他们俩碰上的时候,到时候压力都给到他了好不好。
初愫审视他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对面的人又说:“你和他们俩在一块,对他们的手段肯定清楚,我只能帮你走,但走了之后,你能过多久你想要的生活,那得看他们了。”
初愫没先回答他的这些话,反而继续问:“既然你察觉到对你不利,你为什么还要帮我呢?”
她还是不理解他的目的,如果他只是个黑客,拿钱办事什么都好说,可这小子还两副面孔,怎么叫人放心。
“你别多想啊,这些事我在国外就做,就是闲的单纯想玩,你说我天高皇帝远的在国外呆着,突然就被一道圣旨叫了回来,换你你不憋屈?”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项家和圈里的这些人家都不怎么来往,所以你可以放心,我拿了你的钱,客户的隐私我肯定得做好。”
说完,他嘿嘿一笑,往前倾低身体:“当然了,你这事对我诱惑力太大了,把你从程、周两人的手里送出去,你能明白这多有挑战性,多刺激吗!我这人吧,最喜欢极限运动,谁玩这个不是为了追求刺激。”
她不明白…
紧盯细察他的表情,一字一句抠他话里的字眼,却又没找出明显不对的地方,她心里有些烦躁,都怪自己睡得太多,脑子睡木了。
“啧!”她怒地叉了块蛋糕,甜味暂时抚平躁意,转而问起正事。
“我的东西弄好了吗?护照、签证什么的。”
“弄好了,别的国家兴许费点劲,北欧几国都没难度,玩儿似的。”
“当初你说要去芬兰,我就知道你有眼光,北欧适合你,人少安静,好隐藏。”
他觉得这比看电影还有意思,沉浸式逃跑体验。
“……”她抹干净嘴角,没理会这人的调侃,垂眼思考片刻,直视着他很严肃的商量:“我不知道能走多久,所以你…能不能帮我拦一下,我给你加钱!”她现在就钱多。
项骞也与她对视几秒,撇撇嘴,嗤笑一下,换了个随意的姿势,靠在后面翘起二郎腿,带点嫌弃:“嘁!我不差那点钱,你那钱留着到国外用吧。”
“不过,你想怎么拦?”他又问。
初愫舔舔唇,先是欲言又止,后低声说:“如果他们动关系…要找我,你拦一下,别让他们找到,能拦多久拦多久。”
虽然也不确定,他们的热乎劲儿能持续多久,也许等她消失一年半年,他们就把她忘了…
可一想到这个结果,初愫心里还是难抑的难过,像吃了柠檬一样酸涩。
项骞见她头慢慢垂下去,后背驼起来,坐在沙发上显得人小小的一个,他探看初愫的表情,好像快要哭了。
“嘿,你可别在这哭啊,我可以答应你。”他撇了眼四周,怕把人招过来,“但你也得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事情败露了,你得保我。”
他这段时间,打听了一下这仨人的事,总觉得初愫在他们那没那么简单,到时候一找到,自己肯定得被开刀,他帮她也是给自己找靠山。
另外,也想借此对比一下,项家和周 程两家的实力。
项骞再怎么爱玩,那也是个商人,有这关系以后和程氏、南明的合作,岂不更容易。
她抬起湿润的眼睛,颔首:“行。”
“那我走了,你赶紧想个打发那俩人的办法,到时我安排给你送出去。”他难掩话里的兴奋。
初愫目送着项骞坐上车,无声无息地吃光四块蛋糕,周明熙再回来后,看着几张空盘,不由一惊。
“我的姐啊,你不是不爱吃甜食嘛,别一会儿再吐咯。”
初愫手里的叉子一顿,看着桌上的盛况,也觉得自己的食欲有点过分了:“不知道,嘴里就是想有甜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