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真的会克死人。
那她辛辛苦苦把宋喻生捡回家,他会不会也被她克死啊。
温楚扭头,看到方才放在地上的鸡汤最终还是在打斗的过程中被打翻。
鸡汤翻了。
她一路小心翼翼地护着这碗鸡汤回家,结果还是在家门口被打翻了。
这件事情宛若压垮了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终忍不住蹲在地上小声抽噎,伸手捡着地上鸡肉往嘴巴里头塞着,即便鸡肉已经沾满了泥土,她丝毫没有察觉一般,直到塞得整张嘴都快要塞不下了,却还是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
她背对着家门口,丝毫不知宋喻生正在窗口那处看着她的举动。
温楚的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偏偏这样还在掩藏哭声,像是怕他听到似的。
宋喻生终不再看,面无表情回到了床上躺着。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他听到温楚在屋外洗手,而后打开了房门。
温楚每次回来,都会先去燃灯,然而这一回却没有。
宋喻生只是听到她走到了自己的床边,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你方才听到我们打架了吗?”
许是因为方才刚哭过,她的声音听着还有些发颤,在黑暗之中尤其明显。
宋喻生借着月光看到温楚坐到了床边,他如实回答,“听到了,好像有很多男人在外边。”
温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了一声,“他们说我是天煞孤星,说我也会把你克死。”
宋喻生一瞬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听到温楚继续说道:“我不是,所以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不仅是要好起来,将来也要活得长命百岁。”
少女的声音在此刻带着说不出的清润,就这样清泠泠地撞进了宋喻生的耳朵。
他没听错吧?
他本以为温楚会跟自己说那些人有多那么可恶,多么恶心。他怎么也没想到,温楚竟然让他长命百岁。
黑暗之中,宋喻生的眼神染上了几分不可置信,心跳也不可遏制地变快。
第九章
温楚幼年之时看着母妃死在自己眼前,而保护她的宫女也在她的面前被人千刀万剐......她该如何去反驳,去反驳自己不是天煞孤星,她好像根本就没法反驳。
温老爹常说自己是个有福气的人,可她不知道她这样的人究竟有什么福气可言。
“宋公子,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啊,你要好好的,可千万也别被我害死了啊。”
宋喻生喉头微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那股奇怪的感觉又一次侵占了心神,他强压了那股怪异的感觉后笑着说道:“那便借姑娘吉言了。”
他很快就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借着这个机会试探问道:“恕在下冒昧一问,姑娘的父母也很早就曾亡故了吗?”
温楚久久没有说话,宋喻生自知这个问题十分冒犯,想要开口道歉,结果温楚先一步道:“我的母亲在我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娶了别的老婆,不要我了,家里头修道的爷爷看不下去,便把我带在了身边。”
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形,温楚说话也只是真假参半。
况且这人还是从京都来的,她更是要长几个心眼。
温楚不等宋喻生再说,已经转身去桌前燃起了灯来。她从被布袋中拿出了一件白色长衫,这件长衫是温楚力所能及范围之内能买到的最好的衣服,这样的衣服,一件都顶了她四五件衣服。温楚秉持着自己苦,财神爷也不能苦的想法,硬是咬牙买了下来。
定国公府的世子爷,细皮嫩肉,总也不能虐待了他,叫他跟着自己一块穿破烂衣服。
咬咬牙最多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这几个月给财神爷供好了,将来那是一辈子花不完的钱了。
如此想着,温楚心中一下便释然了。
穿吧穿吧,况说宋喻生穿得好看了,自己平日里头光是看看都养眼。
她帮着宋喻生穿好了衣服,不得不说,这人生得好看,就是连穿上这么一件衣服都能叫人挪不开眼睛。仅仅只是一件简单的长衫,却被他穿出了一番出尘的味道。
温楚不知道为什么会买白色衣服,只是觉得宋喻生这样的人,飘飘若谪仙,阖该穿白色。
宋喻生本以为自己会穿和温楚一样的粗布衣服,未曾想竟也不是,即便如此这样的衣服在宋喻生的眼中也是十分不堪。他面色与寻常无异,带着笑意说道:“多谢姑娘的衣服了。”
温楚见他这样,以为他还算是喜欢,便松了口气。
宋喻生瞥到了温楚额头上的伤,此刻还有些殷殷血迹,他出奇地问道:“姑娘额上的伤,不疼吗?”
京都里头的女子若是受了伤,破了皮,总是要掉眼泪,就是连他家中的妹妹也是如此,若是受了委屈,总也是会哭会闹。更甚这伤还是在脸上,天下哪有女子不在乎自己的脸面。
即便温楚生在乡野之间,不能同京都之中的人作比,可她总归也是女子。
他并非是心疼温楚,只是有几分好奇。
温楚方才打架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个阴贼往她脑门上拍了一板,方处在亢奋时候,也觉察不出疼痛,可如今冷静下来,疼痛细细密密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