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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谷登时?猛吸一口气, 闷声道?:“也可以、小一点?的。”
    傅绫笑道?:“那您也不能一直憋气呀,老师父您该减减肥了。”
    虚谷憋不住了,肚腩砰的鼓起,他苦恼地做出捋胡须的动作却摸了个空,讪讪道?:“减,我一定?努力减。”
    梅霁轻笑道?:“师父,不如你明?天开?始与我一道?去锻炼身体。”
    “成,都听你们安排。”
    傅绫这边忙着?为虚谷改换相貌,傅夫人则宽慰开?导宋如安,生怕她又?多思多虑伤了身子。
    外婆道?:“你若是不想?见到那贼道?,咱们赶他走便?是,左右之前他也是因为沾了梅霁的光才住下,如今梅霁身体好了许多,他又?有什么借口继续留下?”
    宋如安神色淡淡:“其实这么多年我之所以放不下此事,并非我对他们二人有多深的感情,更多的是自己无缘无故被丢下的疑惑不解,我想?弄清楚原因,想?证明?当年并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所以才耿耿于怀,久而久之便?成了一块心病。”
    “如今既然知晓了真相,我便?也没什么可执拗的,我与他也都上了年纪,毕竟曾相识一场,又?何必再?旧事重提。”
    傅夫人问:“那姨妈是不打算再?追究了?”
    宋如安笑了笑:“我当怎样追究?打他骂他,他再?在外面跪到天黑地暗,于我而言又?有什么用呢?”
    “过去的时?光一去不复返,我终究也不是当年的我了。”她轻叹一声,“倒不如珍惜当下,不要?再?虚度光阴才好。”
    “既然如此,不如咱们一道?出去游玩一阵子?”外婆提议道?,“先?前你总是懒得动弹,如今心事已了,趁着?天气还不热,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都听姐姐的安排。”
    ……
    之后?几日,虚谷每每去求见宋如安,都吃了闭门羹。
    他闷闷不乐,便?开?始虐待自己的肚腩。
    一大早便?起来上山慢跑,不多时?便?大汗淋漓衣衫半湿,折腾到浑身无力才回太守府。
    梅霁也察觉到府中诸人对师父态度的微妙,翌日便?郑重向?太守夫妇道?了谢,与师父一道?离开?,回道?观中去了。
    傅绫虽仍想?让师父继续住,但她也知道?他的脾气,便?未强留,带了许多补品用品上山。
    顺便?也带了一食盒冰雪小丸子给几位师兄尝尝。
    观中众人有一阵子没见到师父与老师父,见到二人十分高兴之余,也对老师父的巨大变化感到颇为吃惊。
    成礼看着?他光滑而陌生的面容,忍不住问:“老师父,您的胡子出什么事了?”
    虚谷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啊,成礼,你千万记住,千万不可行差踏错,若不然日后?是要?付出极大代价的。”
    “啊?”成礼一脸迷茫,看向?傅绫,“五师妹,老师父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傅绫摸了摸他圆润的脸蛋,笑眯眯道?:“老师父此话高深,四师兄你以后?慢慢参详。我带了些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
    几名弟子很快便?围住了食盒。
    梅霁见师父神色落寞,劝慰道?:“师父,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可心急。”
    “我知道?,我只是担心小安儿?她不会再?见我。”
    梅霁顿了顿,“您先?把身子调养调养,若是能恢复年轻时?五六分的容貌,也许宋婆婆会顾念旧情也说不准。”
    虚谷眼睛亮了亮,“清和,你也觉得我还有希望?”
    “嗯。”
    自那日后?,虚谷愈发积极地锻炼身体,每日早睡早起,学着?傅绫的样子洗护脸上的皮肤,甚至还掏出压箱底的钱,置办了几身新衣裳。
    他平日里不修边幅,须发蓬乱,常穿着?宽松道?袍,有的还多有破损,若不是顶着?虚谷道?长的名号,说是路边的老乞丐也毫无违和。
    正经改换一新后?,虚谷瞧上去便?整洁干净了许多,人也显得年轻了些,再?出现在太守府门前时?,门子一时?间?都没认出来。
    不过他还是没见到宋如安。
    “什么?她出门远游了?去哪里了?何时?回来?”
    门子摇头道?:“小的也不清楚。”
    虚谷无功而返,回到山上继续锻炼。
    与此同时?,梅霁的肚子一天天地大了起来。
    初时?他穿着?宽松道?袍还不甚明?显,随着?腹中孩儿?月份渐大,他的小腹便?鼓了起来。
    梅霁开?始休息不好,脸色也多了几分憔悴。
    这天,沐浴过后?,他看着?铜镜中的身体与脸,心中那股潜藏许久的担忧与恐惧彻底涌出——
    若是他变得丑陋,绫儿?便?更不会喜欢他了吧?
    梅霁眸光微垂,落在自己鼓起的小腹上,不成,他不能接受这种结果。
    当日,他便?独自一人下了山,来到了周大夫所开?的医馆中。
    低声说明?原委后?,梅霁看向?周大夫,“我这样想?,是不是不应该?”
    周大夫边开?补方边笑道?:“道?长也不必多虑,寻常女子有孕时?,也多有忧虑,或是担心生长皱纹,或是害怕自己容颜衰老,惹夫君不喜。”
    “道?长虽是男子,但在意心上人的想?法是相通的,这瓶药膏道?长每日晚间?涂抹一次,再?配上这张养颜方子,道?长所担心的事便?不会发生了。”
    梅霁接过药膏,谢过周大夫,回到了道?观中。
    弗一进门便?看到傅绫满脸慌乱,见到他之后?蓦地放松下来,“师父,你去哪里了?怎么也不知会我们一声,害我一通好找。”
    梅霁下意识地将药膏藏在身后?,扯谎道?:“没什么,我就去四周散了散步。”
    “那就好,方才蕴仪来找我,我先?去看看她。”
    傅绫离开?后?,梅霁方把药膏拿了出来,与方子一起,放在了枕下。
    而陆蕴仪之所以来找傅绫,则是因为帮安修瑾寻亲的事。
    “绫儿?,安公子说,他兄长尚在襁褓时?便?被拐子带至锦城,他也曾派人查探,当年锦城内并没有什么百姓收养了孩子,倒是有几座尼姑庵收留了不少弃婴。”
    傅绫道?:“这也与他兄长的下落无关?啊。”
    “谁说不是呢,”陆蕴仪托腮苦恼,“还是说当年那拐子只是在锦城停留,后?来又?带着?他兄长离开?了?”
    “安公子可说他兄长有什么特征没?”
    “说是当时?身上戴着?一枚玉佩,上面好像刻有梅花还是菊花的……”
    梅花……傅绫蓦地想?起老师父所说的话,师父当年被遗弃在山下时?,身上便?有一枚梅花玉佩,难不成他就是这位安公子的兄长?
    可世间?有这么巧的事么?
    傅绫犹豫片刻,还是未将自己心中所想?的说出,反而道?:“不如这样,改天你约安公子出来,我们见一面,让他画出那玉佩的样子,咱们也好帮他寻亲。”
    “好啊!”陆蕴仪高兴道?,“我就知道?绫儿?你最是热心肠了。”
    傅绫送走了她,来到师父房里,见他穿着?天青色宽松道?袍,乌发垂肩,凤眸微挑,俊美的脸上一片柔和。
    她看愣住,心跳快了几分,忙回过神,小心翼翼道?:“师父,你有没有想?过去寻找你的家人?”
    梅霁凝着?她,“绫儿?为何突然问这个?”
    “唔,我就是突然想?起来,再?过几个月师父腹中的孩儿?就要?出生,虽然有你有我,也有我父母外婆等人照顾,但亲人不嫌多嘛,如果她能有爷爷、奶奶……叔叔之类的,不是更好?”
    “绫儿?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傅绫顿了顿,便?将安修瑾寻亲的事说了,“师父这也不一定?与你有关?,我本来是想?看到他画的玉佩样子后?,再?跟你说这事的……”
    梅霁眼睫微垂,静默须臾。
    “他与我有关?或无关?,我都不甚在意,但若是你希望咱们的宝宝有更多人疼爱,我便?都依你。”
    “师父……”
    梅霁抬头对她笑了笑,“改天我同你一道?去见他。”
    两日后?,杏花楼上。
    梅霁与安修瑾四目相对时?,不禁愣住了。
    第33章
    尽管先前傅绫曾跟他说过, 安修瑾与他有几分相像,但?当梅霁亲眼见到他时,他还是愣了?一下。
    “长宁道?长, 绫儿,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这位是安修瑾安公子。安公子,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绫儿与她师父。”陆蕴仪说罢,偷偷对傅绫说,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他确实与你师父很像……”
    傅绫看?了?看?安修瑾, 见他眉眼间果然有几分像师父,但?脸色却更为苍白,带着几分病态的虚弱, 身量也瘦削许多, 一看便知是个身体有疾的病秧子。
    她小声说:“一点点像吧,跟我师父可差远了?。”
    四?人?落座,傅绫问及安修瑾玉佩一事, “安公子,不知?令兄随身佩戴的玉佩是什么样的?”
    安修瑾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来,摆在桌上,“我兄长所持与这枚基本一样,是当初家父寻了?块上好的玉料, 请匠人?打制,我与兄长一人?一块。”
    傅绫目光落在那玉佩上, 只见那玉通体碧绿,泛着剔透润光, 上面?刻有一枝盛放梅花,栩栩如生, 十?分精致。
    她?看?向师父,见他眸光微凝,心中已有了?几分答案。
    “我确实有一块这样的玉佩。”梅霁顿了?顿,“只是不知?安公子寻亲所为何事?”
    安修瑾面?色微微激动,忍不住咳了?几声,“你、你便是我兄长么?”
    “也许是。”
    “我之所以拖着病体出门寻找,只是因为家父病重,心中一直记挂着兄长,所以我才……”安修瑾又?咳了?几声,面?颊泛出一层病态的绯红。
    陆蕴仪看?得很是心疼,“安公子,你喝点水吧。”说着给他倒了?杯茶。
    “多谢陆姑娘。”
    安修瑾饮了?口茶,却被烫了?一下,狼狈地吐了?出来。
    陆蕴仪面?露尴尬:“……你、你没事吧?”
    她?又?没伺候过人?,她?哪里知?道?水烫不烫?
    安修瑾拭了?拭唇,“不碍事。”
    梅霁道?:“听说你是崇州人?氏?”
    安修瑾颔首,迟疑道?:“梅道?长,可否让在下看?看?你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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