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看了眼还蹙着眉的沈确，他抢先一步开口，“既然如此，听说之前抓到的那个劣种也在这边，我便去那儿看看吧。”
“劣种？”
沈确和沈一都是第一次听见这个新鲜名词，眼里同时闪过惊讶。
温白抿了下嘴唇，他那天跟砚秋讨论的时候说顺嘴了，刚才没来得及改，不过他俩都是看着自己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人，知道了也没事。
“额……因为那个怪物它不太纯，所以就叫劣种了。”
听见温白的解释，两人恍然大悟。
“那个劣种被关在四区，你带温白过去。”
“是。”
交代完沈确就直接上了楼，温白则跟着沈一往四区的住院部走去。
沈正彰住在八层的特殊病房，这里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巡逻，沈二在房间里盯着，以免再出变故。
“确爷。”
这会儿巡逻的小队见着沈确过来立刻低头向他问好。
“嗯，辛苦，这个月工资翻倍。”
“谢谢确爷。”
沈确深知必须得出手大方，才不会因为钱失了人心，所以像这种需要他们上心的事，他更不会吝啬。
“确爷。”
听见外面的动静，里面的沈二也走了出来，他目送沈确进去，迅速关上门，站在外面盯着。
“来了。”
沈正彰身后的床被摇了起来，半躺看着窗外的阳光，听见沈确的脚步声也没有转头。
经过上次游轮一事，沈正彰苍老了许多，甚至是有些灰败，看着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说吧，你知道了什么？”
沈确直接走到了沈正彰眼前，高大的身形挡住了窗外的阳光。
看着自己沈确冷漠的神情，沈正彰的眼里闪过了一片怔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抱着玩具会很有礼貌叫自己爷爷的孙子已经彻底消失了。
“小，小确……我还能这样叫你吗？”他的声音带着颤抖，眼里浮现出了希冀。
沈确嗤笑一声，看向他：“你觉得呢？”
他的反问让沈正彰眼里的光完全消散了，长满皱纹的眼周渐渐红了起来。
“我有罪，都是我的错，引狼入室……是我害了他们……”
“我不是来听你忏悔的，我不会原谅你，爸妈也不会原谅你。”
沈确看着躺在床上满脸忏悔的老人，心情也极为沉重。
“我只想知道真相。”
沈正彰深呼吸了几个来回，随后看向沈确：“沈毅……不是我的儿子，他是那个贱女人和别的男人生的。”
后半句话直接在沈确的脑海里消了音，但前半句不断地在他脑海里回响。
沈毅，不是沈正彰的儿子。
他跟这个家，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就是因为这个什么都不是的人，让他家破人亡。
这是他查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透出来的事，像是被人提前知道然后特意封锁干净了。
沈确的双眼瞬间布满了血丝，没拿东西的手紧紧掐住掌心，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喊声有些歇斯底里：
“他不是你的儿子你把他带回来干什么？因为他，奶奶郁郁寡欢，抱怨而终，因为他，父母早逝，我连寻找真相都困难重重，你还故意帮他遮掩扫清痕迹，现在你告诉我他不是你的儿子，沈正彰，你看我像个笑话吗？”
他的发丝已经乱了，眼眶也红得滴血，若是温白看见沈确这样，肯定会后悔自己刚才没有陪他一起上来。
“我，我没想到……是他们骗我，我也是收拾你爸留下的礼物时才知道的。”
沈正彰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上面还写着：父亲亲启。
沈确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柿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接过那封信，上面熟悉的字迹让他眼眶一热。
沈确撑了撑眼皮，定定心神继续往下看去。
信上大半部分都在恭祝沈正彰生日快乐，直到尾声，顾虑着他的心情，自己的父亲才委婉地提出了沈毅身份有异，后面那页纸，就是两人的亲子鉴定。
沈确捏着那两张纸的手很用力，仿佛要将它们撕碎。
“早在二十年前我父母就已经发现了沈毅有问题，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告知便已被沈毅派人暗害，我爸他留了证据给你，可你却为了面子，为了自己的虚荣心，包庇那个害死你亲生儿子的凶手！”
“甚至连他送你的礼物都过了这么久才拆开，若不是你前段时间清算遗产，恐怕它还不知道要蒙多少年灰。”
尽管是之前与沈正彰闹翻，沈确都没有说过如今天一样的重话，可这一次，他真的忍不住了。
“我没想到，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一个儿子了……”
沈正彰的脸上满是懊悔，可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死去的人也不会再活过来。
这是沈确第一次感觉到这么无力，可他还不能倒下，害死他父母的人还活着，他要让沈毅血债血偿。
沈确的眼里凝聚着浓浓的仇恨，他不想再与沈正彰多说，准备直接转身离开。
“等等。”
沈正彰坐了起来，他并不想寻求沈确的原谅，但有一件事，他必须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