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随信附上所有用具,以方便进行下一步的改良。
同时,我很担忧接下来是否真的不能再与哈利频繁见面。您说过时空会自行调整自身存在的缺陷,而这次我强行突破壁垒会造成它加大此处的修复程度。假如真的如您所说的那样,那么是否终有一天,我和哈利之间的联系会彻底断绝?
原谅我没有耐心等待可能产生的发展就提出疑问,我想,勒梅先生,您已经料到了我对那个年轻男孩的感情。可以说,这是目前我们这段意外关系中最令人烦恼的存在。
想必此时您正和尊夫人在壁炉旁边阅读着信件,并冲着它嗤嗤发笑——请放下手里的烤饼干,认真听我诉说。
恐怕在我内心深处,渴望着有朝一日能与哈利真正相遇才是我如此迫切地研究这个实验的原因。我希望能随时拜访他,坐在一起喝茶,互相交换礼物,到朋友家串门,只有到了那时,才是实验完全成功的时候。
阿不福思问我,为何那个男孩会对我产生如此大的影响?我们的关系是如何变得不同寻常?说实话,这些问题连我也回答不出来。
我们身上的共同点很少,他很贪玩,从不对掌握知识拥有巨大的渴望,从未尝试认真对待他的论文。他和其他的男孩子一样,喜欢魁地奇,喜欢巫师游戏,喜欢一切远离图书馆的东西。他既不博学,也不多才,正如我以前想拼命远离的那些头脑空空的傻瓜。
但他身上也有许多我欣赏而羡慕的特质,许多我自身缺少的东西。
他是个天性乐观、善良的人,拥有可以称之为伟大的品质。在我们相遇之时,正逢他和好友罗恩·韦斯莱发生争执,但他只是感到伤心和委屈,以及些许常人都有的愤怒,却从未想过与他的朋友断交,甚至在伤心之下做出过激的举动来。人们通常会为他人的错误和伤害暴跳如雷,很不幸我见过许多这样的例子,然而在哈利这里,从来没有。
他在成为三强争霸赛的勇士之后,被学校里大部分人排挤、恶语相向,他在我面前展现了令人钦佩的自嘲能力,和豁达的态度。他不可避免地对那些可恶分子感到恼怒,但他的承受力也令人吃惊地强大。
最重要的是,他在见我的第一面就对我付出了强大的信任。假若换成任何一个时间,我都会对这种天真的蠢货嗤之以鼻,但我却奇迹般地爱上了这种感觉。我希望可以随时随地地待在他身边,听他向我倾诉自身的苦闷,把我当做他心灵的挚友。
“这些就足够了吗?”阿不福思对我说,“当然,他是个善良可爱的家伙,不过似乎恰恰好和你一直以来的想法背道而驰。我以为你会喜欢和你一样聪明而强大的人。”
我亲爱的弟弟说的是对的,我最看重的是人的头脑,而在遇见哈利之后,我更关注于人的心灵。在他的那真挚的灵魂之下,我发现我引以为傲的睿智和理性都偏离了轨道,我对他产生了钦佩和渴慕。
好了,自我剖析到此为止,我之所以吐诉那么多,无非是希望我们的实验能够永远继续下去。您曾警告我不要在这方面付之于过多的心神,因为时间的隔阂绝对不会消失。但我由衷地希望,我的坚持能得到回报,哪怕是一场永远不会清醒的美梦。
您忠实的,
阿不思·邓布利多
哈利怔怔地坐在床上,手中捏着一张被汗水浸湿的发黄的羊皮纸,在他的面前,原本放置着那件蓝色礼服长袍的盒子早在上个星期就已经不见了,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正如圣诞节之后的几日,喀戎没有再出现一样,在他留下来的礼物消失后,哈利忽然产生了某种恐慌和害怕。他清楚地记得喀戎说过,这次冒险可能会带来的影响,他们会有段时间不能见面,甚至再也不能见面。
这时,他才深深地感到后悔,也许他不应该同意喀戎出现在舞会上,这样他们依旧可以每晚相见,而现在,他们却要进入漫长的等待。
“哈利,已经快七点了。”罗恩在寝室的另一头喊道。
他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默默地将手中的羊皮纸攥紧,塞进了口袋里。他从床铺上站起来,长长地吐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变得精神抖擞。
“嘿,伙计,别那么担心。”罗恩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又没有违反校规,邓布利多教授不会生气的。再说了,你正好可以问问他,如何才能让你们再见面,对不对?梅林的胡子,你这几天魂不守舍的,让赫敏操碎了心。”
他勉强笑了笑,拿起围巾走出了寝室,从格兰芬多塔楼下来的时候,有几个与他擦肩而过的学生紧盯着他瞧,显然还没忘记他和喀戎在舞会上的表现。他不由地祈祷让霍格沃茨城堡赶紧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绯闻,好让舆论转移风向。
几分钟后,他站在了校长室外的怪物石雕前:“滋滋蜂蜜糖。”
石雕缓缓地旋转移开,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哈利望着向上弯曲的楼梯,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他并不是第一次进入校长办公室,但却前所未有地紧张。
“进来,哈利。”
邓布利多的声音从厚重的木门后面传来,哈利踏进宽敞的圆形办公室,越过各种闪闪发亮的银器和装饰品,望见了站在办公桌后面的邓布利多。校长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搭在桌面上,深邃的目光审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