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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适才还用平静的语气问她:“夫人可会离开我?”
    阿姒不由沉默。
    她不了解他的过去,但从祁茵的话,也能知道这位恩师是他很尊敬的长辈,念在他被恩师拒之门外又淋雨生病的份上,她决定暂压疑虑。
    阳光透过帷幔照着阿姒侧颜,绕上一圈温柔却疏离的微光。
    晏书珩将目光从阿姒面上落到车壁,他们人虽隔着一尺,影子却相依相偎。
    倒也不错,他轻弯嘴角。
    .
    后半日,晏书珩同祁君和外出,祁茵便邀阿姒一道看话本。
    祁茵颇讲究,在屋内燃了香。
    阿姒轻嗅:“这香气很特别。”
    祁茵闻言亦嗅了嗅:“是和从前不大一样,不过这是阿兄制的香,他房里的香都是正经的香。他这人虽古板,但喜欢钻研,不仅会写缠'绵悱恻的话本,还会调催'情香呢,不过他不为自用,只是纯粹想琢磨这其中奥秘,怕家中兄弟用他制成的香来做坏事,制好后都会损毁,所以他房中的香我都是随便取用,完全不必担心……”
    她一说起兄长语气便十分雀跃,可不知为何,祁茵越是夸祁君和,阿姒越感觉她话里藏着绵长的遗憾。
    祁茵虽咋咋呼呼,但照顾旁人时的耐心体贴同祁君和极像。见阿姒看不见,主动给她念本子。
    念的是狐狸假扮书生的本子。
    末了,她困惑道:“阿姒,你说人做戏做久了,当真不会入戏?”
    阿姒听出她不止是在问话本,但她猜不出她是希望祁君和受做戏影响,还是担心他受影响,只说:“得看那人是何目的,性情如何。”
    祁茵低喃:“也是,那样一个心志坚定的人,怎么会呢。”
    出来时已至黄昏,祁茵怕阿姒无聊,塞给她几本怪奇话本。
    天儿微冷,可阿姒却觉格外闷热,后背甚至出了薄汗。
    回到房中,她回想着今日祁茵的话,恍惚低喃:“我以为是我多心了,没想到好像竟是真的……”
    身上有些热,腿脚亦乏力。
    阿姒疑心她也染了风寒,摸索着走到窗边要歇歇,甫一坐下,就觉身下坐着的不是冰冷的竹椅。
    而是个温热紧实的人。
    他怎么坐在这!
    她弹起身,却被捞了回去。
    青年搂住她腰身,交颈低语:“无碍,椅子虽窄,但若想同时容下两个人,也不是没法子。”
    话里分明只有逗弄,可阿姒却听出其中饱含着的缱绻和情'欲。
    叫她身子发软。
    她的脸噌地热起来。
    晏书珩从后抱着她坐着,清楚地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热意,他伸手去探她额头,并未十分热。
    可她面颊通红,耳朵也红得要滴血,似是烧得厉害。
    晏书珩将阿姒转过来面对着面,扯落她眼上绸带。
    “不舒服?”
    阿姒抬眼,眸中一片湿漉漉的水泽:“我不会也染了风寒吧……”
    说着双臂不听使唤,藤蔓般缠住他:“夫君身上好凉,好舒服……”
    阿姒像只大猫一样,蜷缩在他怀里轻蹭,温软的唇擦过喉结,喉结重重滚动了下,这一动,就像来了一阵风,把船上那一个吻的记忆吹来。
    晏书珩扣住她后脑勺。
    阿姒不解地看他,意识有些迟钝,使她不带考量地把心里敏锐的直觉说出口:“夫君,你怎么像是想推开我,又像是舍不得推开我,好奇怪……”
    青年拇指摩挲着她细细的后颈,笑道:“夫人不也如此?”
    这话顿时点醒了阿姒。
    她这才意识到这绝不是风寒,难怪祁茵说这香闻着不大对劲。
    她根本就是燃错了香!
    霎时心里某个闸口被打开了,暗示着阿姒她正被那熏香撩'拨。
    也把彼此间那层窗纸捅破。
    暧昧像风透过破口涌入。
    阿姒要从他身上离开,可晏书珩记得她说过的那些旖旎过往。
    也记得她曾调笑他“都是夫妻了,竟还害臊”,更记得她进屋时呢喃的那一句“原来不是我多心”。
    他揽住她,额头相贴,唇贴着她的唇低语:“我们已是夫妻。”
    阿姒神智虽荡漾,但也还算清醒,他的意思是可顺势而为。
    可纵使她打算今后长相厮守,也不想在如今就迈出那一步。
    更不想是被推着迈出。
    她搂住他脖子,语气缠绵,言辞清醒:“可我不想。”
    晏书珩手掌落在她腰后,两人之间的热意互相侵染,温度渐渐一样:“是不想要亲近,还是不想要我?”
    阿姒下巴微抬,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吻,证明自己对他有情。
    随即她拉开些距离,削减几分愈演愈烈的暧昧情愫:“正是因为喜欢夫君,才想郑重对待每一次亲近。”
    “我希望我们想亲近彼此,是因为发自内心地想。”阿姒说。
    晏书珩笑了,还她蜻蜓点水的一吻:“阿姒和我心有灵犀。”
    他也不想被迫沉沦。
    与其被药物掌控,他更喜欢被自己真切的欲念掌控。
    想要清醒之时的沉沦。
    他把她抱到榻上,俯身哄道:“定是子陵闲时研制的一些东西又被祁茵误用了,我给你讨个解药来。”
    他的嗓音像一阵暖流淌过。
    阿姒的燥'热得到缓解。
    其实他本可以趁人之危的。
    甚至还可以再等一等,等她被磨得丧失理智,等她主动求欢。
    可他没这样做。
    她拉住他的袖摆:“夫君……”
    这一声宛若春水凿冰。
    晏书珩回身。
    往日阿姒是清而媚的初日荷花,如今的她是即将盛放的芍药。
    那双眸中都是他,眼角飞红,将那漂亮眼眸天生的韵致绽放到了极致,像缠'绵的丝线,紧紧牵住他。
    要诱使他一道沉沦。
    晏书珩蓦地一怔。
    停顿须臾,他回握住她的手,平静道:“阿姒,我并非君子。”
    经不起你一再的撩'拨。
    可阿姒深思不清,误解了他的意思,她眼底闪过一丝动容。
    那股动容透过媚若春流的双眸流露出来,那张温柔的网再次落下,这回每一个网格都系着鱼饵,让人明知是陷阱,却还依旧等下下方。
    等着她撒下网,好束手就擒。
    晏书珩眉目沉静地看着她。
    阿姒仰面,情感真挚地宽慰:“不管你是不是君子,都是我夫君。”
    腕上忽地一紧。
    圈着她的那只手仿佛伪装碧玉镯子的竹叶青。
    它狡猾地绕在美人腕上日夜窥伺,直到嗜血的欲望催其现出原形。
    晏书珩缓缓俯身。
    第25章
    玉山微倾。
    晏书珩在离阿姒一尺处停'下。
    他身后的长发从肩头垂下, 像池边搅乱春水的柳枝,随着他的动作挠在阿姒脖颈,她缩起脖子“哎呀”了声。
    眼底一汪春池涟漪波动。
    晏书珩目光渐渐黯下。
    但仅是数息,那抹暗色被惯常的煦然挤走, 他淡淡笑了。
    “你可真是让人头疼啊。”
    他拨开那似被他内心深处压抑的情感影响而擅自撩'拨阿姒的发梢, 指腹温柔拂过阿姒眼角。
    像是要把这抹绯红抹去。
    晏书珩很是无奈:“现在不行, 我不能欺你眼盲。”
    阿姒才明白他误解了。
    颤着唇想要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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