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场的海滩上寂静无声,只有一个身材高挑的男生懒洋洋坐在海边,身上的花衬衫胸口敞开,只在最下面松松垮垮系了两颗纽扣,胸口口袋里挂着一副蛤/蟆镜,紧实腹肌一目了然。
及膝宽松短裤下露出两条修长的小腿,沙滩拖鞋丢在一边,就这么赤脚坐着。
他戳戳身边一动不动的仙人球:“哥哥,日出了,快出来。”
仙人球竖起尖刺反戳了他一下。
谢岫白两根手指头捏住花盆摇晃,拖长了调子:“日——出——了!快出来看,我等了一晚上的!”
林涧被他叫醒,从仙人球变回人形,一手撑着地,两条长腿随意地搁在地上,睡眼惺忪地穿衣服,“你好烦。”
“快看,日出。”谢岫白扬了扬下巴。
林涧抬起头,眯着眼看去。
天穹尽头,一轮红日徐徐升起。
万千金光刺破云层,撒在深粉色海面上,蔚蓝橘红深粉三个颜色交织,美得如梦似幻。
“好看吗?”
林涧看着一线红色蔓延开来的景象。
“好看。”
“下一站是穿越西伯尔森林的老式火车,不需要你动,你总不能再变成仙人球了吧?”谢岫白挨着他。
林涧一顿,抬眼看着他,年轻男生侧颜干干净净,是一贯的清爽俊秀:“……好。”
谢岫白揉搓他,笑吟吟地问:“没有让你抑郁症转狂躁吧?”
林涧:“嗯。”
谢岫白双手搂紧了他,亲昵地把脸靠在他脖颈边,“那就好,还有两个站,都逛完了我们就回家,或者你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林涧打了个哈欠,想了想:“去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看看吧,上次去还是为了找你那个朋友,没有仔细看过。”
谢岫白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青年苍白冷漠的面容此时舒缓而放松,唇边带着微末的笑意,瞳孔中安静地倒影着远方的日出。
深翠色和大自然最纯粹的红交织,从瞳孔深处层层晕染开来。
拉芙尔海湾向来以美丽浪漫的莓果色海水和洁白沙滩,还有一尘不染的湛蓝天空出名,可惜谢岫白只是想带林涧放松一下,来这里玩了几天,压根没怎么认真看过,怕仙人球不适应海边的环境,注意力时时刻刻全在身边的小仙人球上。
在此刻,谢岫白才算真正把这种美丽记在了心里。
因为它倒映在了他爱的人的眼睛里。
林涧察觉他视线,抬了下头,还没看清就被身后的人团了团,脸埋在对方脖颈里,听到头顶一声松散愉悦的:
“好啊。”
他们的下一站,老式火车轰隆隆划过层迭渐变的森林,两岸火烧一样绯红的树林飞速后退,白色蒸汽袅袅直上。
洁白浪花和冰渣混合着沉入海底,冰海上豪华游轮破开冰层,缓缓驶入古老而神秘的海洋深处,游轮包厢里温暖如春,靠窗的小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食物。
窗外海浪汹涌。
窗内两人在接吻。
“咳咳,好久没回来了,果然好多灰。”谢岫白拿手扇了扇灰,被呛得接连咳嗽。
这座由星盗地痞人贩黑/帮集结起来的城市早已被联邦彻底除掉了,一干犯罪分子全被抓捕,该枪毙的枪毙,该判刑的判刑。
白沙星的人都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虽说官方宣布这里已经清理干净了,但普通人也还是害怕会有漏网之鱼,之后也没人再到这里来居住,整座城都空了下来。
林涧跟在他身后,好奇地打量这间破败的屋子。
“诺,那边是我师父的房间……就是阿邦他父亲,我以前叫他师父来着,这边这两间小的是我和阿邦的住处。”谢岫白指了指一侧的主卧,顺手拧开他自己房间的房门。
房间狭小/逼仄,家具很少,基本也就是维持日常生活。
“你后来不是挺有钱吗?怎么不换个住处。”林涧从那张窄小的单人床上收回目光。
“还不是我师父,他让我有钱了就自己存着,等将来结婚用,别到处乱花,再说这城里……住哪里都一样。”
林涧转头,“结婚用……那你怎么认识我不久就给我送陨石,那东西不便宜吧?”
陨石不是什么完全买不到的东西,价格有高有低,但是再低也低不到哪去。
按照谢岫白当时柔弱无助小可怜的人设,路边摘一把野花送给他当生日礼物,那也没什么问题,还能顺手装一把可怜。
谢岫白从他脸上刮掉一点不小心粘上去的灰,故作沉吟。
林涧挑了下眉。
“说明我色迷心窍呗,还能为什么?”谢岫白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谁让你这么好看,这谁忍得住,就想送点好的。”
说着,他心底一动,不怕揍地补了一句,“总要配得上我的漂亮老婆啊。”
林涧冷静地擦了把脸:“果然是色迷心窍。”
谢岫白头抵着他肩膀闷笑起来。
“走吧,这里到处是灰,再站一会儿你的白衬衫都要变成灰衬衫了。”
两人走出门,虽然知道这里大概率不会有人来,他们也未必还会回来,谢岫白还是仔细地锁好门。
林涧站在一边等他上锁,扫过远方时,不经意间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