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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漫:“但显然,即便将你们的神躯连在一起,你们也有两个独立的意识,这不就回到你自己提出的问题,哪怕会互相吸引,感应到彼此,由祂诞生,甚至可以说是祂的一部分,但你们能够完全信任彼此,将自己的一切相托付吗?你们不能。”
    “无论是不是为了‘最后之神’这唯一的天地认同,你都有区别于祂、不被理解的所求。神不是冲突,这才是冲突。成为神只是借口,或者手段。”
    石漫毫无感情的神色忽而有了一抹笑意,明媚又残忍:“欢迎来到人的世界,神灵大人。”
    “啊,说不定你们更有经验,我该叫‘前辈’?”
    相柳肆意荡在她梦境里的神威猛地停滞,祂身后,另一种熟悉的威力也荡开,比祂熟练百倍,迅速占领了梦境的狂风暴雨,与祂的神威对吼。
    祂感受到了死亡的危机,将祂一把拽回了梦境。
    她的瞳孔闪过凤凰火般的亮光,低头看着自己断掌的纹路:“不是喜欢看龙凤争斗,一生一死吗?我也喜欢,演给我看吧……毕竟我只有一个。”
    雨夜山道,车被钻出地面的琉璃树根绊住,在雨水下流转出绚烂的光彩,就像真装了一个极乐世界,孔知晚冷着脸,只觉得拦住她步伐的极乐实在可恶。
    她仍然背靠湿冷的车窗,西装完全湿透了,颜色深了一个度,罩在身上似有千斤重,乌山的雨的确不同凡响,总能令人郁闷。
    和石漫断开联系,她惊惧了一瞬,就像每个石漫还在身边的梦醒来时一样,她几乎要“发作”了,但她勉强维持冷静,抓住了石漫特别的用词。
    如果石漫说“别来”,那就是个人情绪,不希望她参与进来,再次将她拒之门外。但石漫说“分开”,更像陈述和命令,情绪反而放在后面的“信”字。
    信……是“信我”,石漫知道她会瞎想,但没来得及说完。
    最初共梦咒成立,孔知晚面上不显,心里还是别扭过的,毕竟她不希望石漫担心相柳扎在她梦境之深,也不希望那么早知道她向家人的身份……还有找不到石漫的狼狈六年。
    但石漫没有,也许打过主意,但她只是探了探,还被相柳反着打通了梦境。
    就像孔知晚知道她有不能说的秘密,石漫也明了她的别扭,未曾令她为难。
    她向来能猜到自己的心思,哪怕她以前经常抱怨“孔大学神,你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啊”。
    那六年已经结束了,石漫答应她,她在哪,她就在哪。
    孔知晚冷静下来,“分开”就是表面的意思。
    ——如果她现在到石漫身边,情况会变得对她们不利。
    有什么她慢了一步的信息。
    相繇潜伏在深空的时间,足够她们翻看彼此的梦境,也就是记忆。
    她们仍有保留的地方,就只有石漫的乌山一夜,和孔知晚的幼年离家,但事到如今,从局势从情感,她们对彼此都没什么可保留的。
    孔知晚离家的记忆之所以模糊,是她自己都记得不清楚,向善芳在其中操作了很多,那么同理可得……石漫对乌山一夜的记忆就完全清楚吗?
    石漫记得去向老二葬礼感受过蛇塔奇怪的气息,但不记得曾在蛇塔下被蛇群围攻,又被从天而降的青灯解救,这段记忆之上被蒙纱,乌山一夜的记忆可能也是如此。
    问题就在这里。
    每年不知死活的盗山人那么多,向家、8号和古董行也放人探山,从没人找到过什么“朱砂血”。
    也不算奇怪,因果器具最讲究一个“缘”字,但偏偏石漫是没有因果的人。
    万事有因必有果,孔知晚梦境的凤凰异像,是因为她是青灯将军的转世。
    那么就像石咏志所说,石漫的“没有因果”本身就是一种因果,展现的是果,因是什么?
    凤凰对孔知晚的纵容只是对青灯将军的爱屋及乌,神鸟冷酷无情,只心系她的将军,但祂对石漫不是纵容,几乎是有求必应,就像反正祂都死了,脑子不重要,石漫就是祂的外置大脑,听她的就行了,别的就是干!
    看起来是“还恩”,但更像绝对自信,神鸟对于祂和石漫的立场相同这点,完全不质疑,也不担心石漫伤害青灯将军。
    石漫和凤凰本该有绕不开的因果。
    而巧的是,另一个人也有。
    女鬼的身份,她们找了很久史料和传闻,一直不能确定。
    但将军的心上人披凤嫁,守凤烛,还在敬崇凤凰的巫毒家的地宫里等候千年,红盖头就在最庄肃的乌木棺里,又是最初龙凤里的“凤”,也和真正的凤凰绕不开关系。
    杨梦玉说,石漫是巫毒家的极阴之体,是未来凤凰降临的容器。
    那么,巫毒家的法子可能不是后人几代累积的愤怒爆发,而是早就有其法,只是条件不够。
    就像浴火凤被历代向家龙凤壮大至今,可能是“千年老字号”了。
    女鬼等待将军,孔知晚等待石漫,就像因果轮回,她猜测过,也许石漫就是女鬼的魂魄转世。
    她抿唇,她们是最初龙凤的转世,不就还是龙凤?她们才是重头戏的龙凤。
    所以石漫才说“分开”?
    而且,以石漫的处境反推,将军的心上人……难道也是巫毒家召唤凤凰的容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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