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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差点控制不住想去帮忙时,突然有一黑影从天而降,一把拽起了楚怀璧,动作敏捷地封了他身上几道大穴,又给他喂了什么药,而后和顾言一道把俩人扶了进去。
    到了最后,楚怀壁仍下意识死死拽着慕云深的手。
    江怀雪敛眸转身,在街口拐弯的地方离开了送葬的队伍,往城门而去。
    京城之行一无所获,他已经耽误不得,暗中托了京城分号两个亲信盯着,自己又踏上了南行之路。
    一路奔波一路寻找,十一月中旬,他刚刚路过江浙便收到消息,慕云深积重难返,已于十一月初十病逝。
    生生死死,知交零落。
    宿命曾偏爱他们,但最终对他们并未留情。
    此刻他心中已经掀不起太多波澜了。
    有那么一瞬,他替他们感到解脱。
    但他还得继续,还得生生煎熬下去。
    十一月底,他到了武夷山,他离家这两月江家的情势急转直下,距离江浙较远的各大掌柜几乎都反了,江家对武夷山在内东南边陲的生意自然也失去了控制。
    让他意外的是,当年白云寺那伙劫匪,他看在书锦的面上把他们编到福建分号名下,拨给他们银钱用度重通山区茶路,如今福建分号都改旗易帜了,他们竟还守着江家的茶园勉力支撑。
    茶园重逢,为首的几个人一见是他,便七嘴八舌道:“爷!徐掌柜太不是东西了,江家刚一出事他就翻脸不认人……”
    “爷!他们说你失踪了,还有的说你死了,这下好了,爷只要你一出面那些人不会任由徐掌柜摆布的……”
    “爷你这次来是主持福建大局的吧?你放心,我们几个受了您和裴大夫的再造之恩,这些年都靠着江家的扶持,我们兄弟才有机会堂堂正正做人,出来混讲的是义字当头,我们不是没良心的,死也跟着你干……”
    “爷!裴大夫呢?裴大夫怎么没一起来?”
    江怀雪静静听他们说着,许久不曾回应,渐渐的大家都意识到什么,小心翼翼打量着江怀雪疲惫的面容,终是面面相觑彻底安静了下来。
    江怀雪这才哑声道:“我不欲再沾染生意场上之事,今日得见各位算是缘分,如今你们已有了生计,可以独当一面,不必再惦念于我。”
    “今后恐再难相见,唯有一事相托,你们若是有关于书锦的任何消息,务必传信于逐星。”
    “爷你这是?!……”
    “裴大夫不见了?!……”
    众人皆是诧异,又是你一言我一语还想再劝,领头的狠狠一瞪眼,等众人禁声,领头的这才斟酌道:“爷……您这么客气做什么,你的事就是我们兄弟的事,再者说了,我们承裴大夫救命大恩,一直想有机会报偿,我们在周边往来茶运,东南你放心交给我们,我们一定会尽力打听裴大夫的消息……”
    福建一带地处边陲消息闭塞,他出了山区正不知该何去何从时,江逐星突然发了信号遣人送来消息。
    江怀雪除了找人不再过问任何事,便是江家分崩之事江逐星也独力撑着,最难的关头也不会找他,如今想方设法给他传信,十之八九事关裴书锦。
    江怀雪还以为是有新的线索了,信一打开,身子便凉了半截。
    第145章
    曾有容身体里抽离的那条蛊虫,死了。
    眼下刚入十二月,信是十天前发出的,也就是说那条蛊虫以鲜血为生支撑了不到三个月,照他们以往所知,长生蛊不独活,一条死了,另一条便没有多少日子了,而苏景行所说的年底大限也近在眼前……
    不知道是连日来的奔波劳碌让他难堪重负,还是心中可怕的猜疑压到了他强撑的精神,江怀雪大病一场,高热不退,昏昏沉沉地陷入梦魇,像有什么在噬咬撕扯着他,让他永生不得安宁。
    不能就此停下,他得抓住最后的时间,他要想办法。
    江怀雪稍微清醒些,就带病昼夜兼程往南疆赶,他必须要去南疆找苏景行再问个明白,看看是否还有一丝转圜余地。
    腊月中旬,他翻山越岭赶到大理时已是气若游丝面无人色,全靠意志力硬撑着,许渐清见到他时都吓坏了,连忙把他安顿下来替他诊病。
    许渐清知道了裴书锦以命换命独自出走,沉默愣怔了许久。他说,自从江怀雪和裴书锦上次来过后,他便一直在留心研究长生蛊,也向他师父请教多次,可这三四个月来并未找到更好的法子,如今他师父已经云游去了,归期未定,他会继续想办法,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
    许渐清虽然没有直说,但江怀雪能感觉到,许渐清也很笃定双生蛊不会独活,在听到主蛊已死的那一刻,许渐清眼里也尽是悲凉,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江怀雪一直以来强撑的精神终于被击溃,他在病床上迎来了那年的年关,那个冬夜格外的漆黑恐怖,他一睡着便要被噩梦惊醒,五脏六腑生生焚烧,让他觉得死亡都如此诱人。
    可是他不能停,活要见人,死要……
    他必须要一个结果。
    在大年夜的炊烟里他又背上行囊,风刀霜剑,一路向北。
    他像一个苦行僧自虐地行走着,他有时候会麻木到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他已经无法停下了,似乎奔波和寻找已经成为了他的宿命。
    都说皇天不负苦心人,可等待他的却是日复一日的失望,直至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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