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不是说男女需要避讳的吗?为什么……”
“你不知道,在一些重大节日,譬如上元节,中元节,中秋节,以及冬至、新年等,这些天是不需要男女避讳的,大家可以尽情畅聊,结识一些性情相投、志同道合的朋友。所以,中秋宫宴可以携带家眷一起参加。”
“难怪。”一个个眼珠子都瞪得那么圆。权洛颖和这些男人、女人统统志不相投。只冷面以对,几个人碰了钉子后,其他人也就陆续不来了。但仍有一些色令智昏之徒,厚脸皮地上前来瞻仰玉容。
“这些人真是无聊!”权洛颖从八宝盒里捏出一个果子扒开皮,送到嘴里,一边嚼一边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姑娘姿质过人,对这些早应该看淡才是。”
一直默不作声的万书崎忽然开口言道。
“你这是说你自己吧?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不置可否地饮了口酒,“既是说你,也是说我,更是说他们。姑娘,你不妨记住今天这场盛宴上的这些面孔,十年之后,我敢说,大部分人都不在了。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是怀璧者,也是觊觎者。”
权洛颖没兴趣知道这些人的生死未来,何况,十年后她还在不在这个世界,都不一定呢?归岛的飞船马上就要修复好了,这项巨大的工程整整持续了十六年,但和他们失去的光年相比,就太短暂了,这里的一切,这世上的一切,不过都是他们的中转站而已。
雷豹下来时,在宴席边上看到了一直垫着脚往里望的御前总管杜庞,叫他:“你怎么在这里?”杜庞早就认了雷豹当干爹,当下脖子一缩,就有些支支吾吾,“没,没什么。”
“没什么?”雷豹拧着头皮,狐疑地朝他刚才看的方向眺望,猛然看见那桌布底下冒出一个小太监的脑袋,趁着众人都在嚷嚷的时候,一下子又钻回桌子底下去了。
“皇……”
杜庞连忙拉住他,“干爹,你可千万别去,万岁爷说了,这件事要让太皇太后知道了,就打断我的腿?”
雷豹一拍他的帽子,“你信不信,现在太皇太后就会打断你的腿。”甩开他,径自朝刘速席位走去。
此时权洛颖正诧异地望着桌子底下跟她打招呼的那个人,看看四周,又望望底下,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钻到这里来的?
“权姐姐,嘻嘻,我来找你玩了,我送的果子你吃了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万书崎又是疑惑:“姑娘是在跟我说话吗?”
“哦,不是。”
权洛颖忙把桌布盖严实,又把李攸烨露出来的脚给轻轻踩住,不让人看见。
但刘速可什么都看见了,刚才只觉桌子底下有阵风窜过去,他还以为是一只大耗子呢?就有些吃惊,想不到这皇帝为了妹子,连桌底都钻了,这可真是……喜闻乐见。
想起小皇帝平日对他的颐指气使,刘速嘴角一咧,故意把腿伸进桌子底下去,翘着二郎腿东摇西摆。最后干脆把鞋脱了,用脚尖挑着在桌布里头散发臭味。
李攸烨快要吐了,捏着鼻子狠狠瞪着他的两只臭脚,真想一拳打过去。这个刘速,是从来不洗脚吗?竟然臭成这个味道。
就在她快要臭死的当口,头顶上传来雷豹的声音,“刘大人,太皇太后想请这位姑娘上陛阶,不知可否准行?”
我靠!连太皇太后都招来了,刘速敢说不吗?连忙站起来道,“太皇太后想见舍妹,是臣的荣幸。”朝权洛颖示意,“还不快去?”
权洛颖为难道:“可是我腿受伤了,上不了那么高的地方去。”
“这个好办,我叫个人背姑娘上去。”
“可我不想上去。”
话音刚落,人群就掀起一阵骚动,“这什么人啊?竟敢拒绝太皇太后的征召,胆子也太大了吧!”
“是啊,真是不懂规矩。”
雷豹见她态度坚决,也不便强求,只好悻悻告退。而桌子底下的李攸烨见障碍物扫除了,实在受不了里面的气味,沿着来路飞快地爬出去了。
到了尽头几乎要窒息了,杜庞连忙把她扶起来,护住脸,就要掩护逃走,这时雷豹的脚跟就追上了,“慢着。”
“皇上,您还是快回御座上去吧,再不回去太皇太后就要来找了。要是被她知道您,您钻桌子底,这……这可成何体统。”
李攸烨没办法只好露了半边脸出来,“知道了。雷公公,你能不能不要告诉皇奶奶?”
雷豹有点为难。
“算了,当朕没说。”李攸烨知道让忠心耿耿的雷豹隐瞒江后,就跟拿把刀抹他脖子一样难受,悻悻地往殿角走去。
雷豹看她泫然欲泣的样子,“好了,老奴不说就是,但皇上要马上返回御座,不要再贪玩了。”
李攸烨一下子高兴起来,恨不得去抱雷豹了,赶紧撒丫子跑去换衣了。
雷豹无奈地摇摇头,上去跟江后复命,把权洛颖拒绝奉命的事情如实汇报。这还得了,阶上众人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江后反而不以为忤,笑道:“看来咱们今个是跟那小娘子无缘了,也罢,她既然不想上来,那就下次再见吧,别叫人为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