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请我吃饭?”夏隽林撑着下巴盯着步嘉延,显然是有些不满意。
“能省则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挣不着钱了,再说海景壹号也不亏待夏天王你吧?”步嘉延面朝海面,面无表情地说。
夏隽林撇了撇嘴,以为是他最近心情不好,压低了声音,主动询问道:“前几天那个事儿,警察还没发通报?肖总查没查啊?”
步嘉延眼神微动,忽然扭头,问道:“夏隽林,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夏隽林神色一紧,原来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是肖鹤栖告诉你的?”
步嘉延只看着他,没有否认。
夏隽林冷嘲道:“他装什么好人,还不是扭头就告诉了你!”转而带着歉意地说:“我知道我怎么解释都没用,但当年那件事,真的不是我的意思,也不是我能左右决定的。”
步嘉延一瞥,敏锐地问道:“当年?鹤栖和你碰过面?”
夏隽林被问得一怔,他不禁有些懊悔,早知道就不坦白的那么快了。
步嘉延背过身去,这个话匣子一旦被打开,就敏感地让人背脊发凉。
“不用他跟我说,我也知道。”
夏隽林闪过一丝讶异:“你知道?”
“我又不是傻的,那天你没来赴会,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被皇冠签约了。我也不是真的那么差,连个普通的面试都约不到,除了你,谁会针对我这个没名没姓的小卒?”
夏隽林有些听不懂,步嘉延说的,和他所认为的,似乎也不是一件事。脱口而出:“你不是说黑贴那件事?”
步嘉延亦是一愣,但他很快就明白过来,原来当年他被迫出柜,也是托了夏隽林的“福”。
是啊,不然那时还有谁,能如此绘声绘色又贴切地,将脏水泼在他头上呢?
他庆幸自己是在多年以后才得知这个真相,如果是当年的自己,恐怕真的无法承受。毕竟,那是他曾经,刻苦铭心地喜欢了四年的人。
而与此同时,夏隽林也恍然意识到,自己当年的决定,给步嘉延带来了多么沉痛的打击。他第一反应仍是想将自己摘干净:“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他们会这么做……”后又觉得解释苍白无力,叹了一声:“我签约后陈姐让我先跟你保持一段时间距离,避避嫌,我当时一心都扑在音乐上,觉得自己能出人头地了,就想着晚点再跟你联系,你一定能理解我的。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这么做……”
步嘉延盯着黝黑的夜,仿佛能听见浪声,安静地没有说话。
“等我要回去找你的时候,发现你已经跟了肖鹤栖了,我很后悔,是我把你推上这条路的。”
夏隽林兀自说着,全然没有发现步嘉延阴郁的神情,仿佛裂开的面具。
“这条路?你说哪条路?”他冷漠的声音听得人心都发凉。
“你既然这么瞧不起我,又何必假惺惺地装作想与我破镜重圆?夏隽林,你觉得你的沉默就显得比我高尚吗?”
夏隽林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怔愣地面对步嘉延的质问,说不出一字来。
“十年前是这样,直到了今天,还是这样。就因为我喜欢过你?”
步嘉延受伤的表情让夏隽林的心都揪了起来,道歉的话就在嘴边,可张口都是噤言。他伸出手来想碰碰他,步嘉延却条件反射地别过脸。
他侧着身微张了张口,却见人群之中,肖鹤栖阴沉着脸,穿过人群朝他们徐徐走来。
第47章 肖鹤栖!你过来!
包厢的大门咯噔一声打开,喧闹的人声毫无防备地直冲脑门,让肖鹤栖在混乱中拉回了一丝理智。
霍导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身边,问:“肖总,你是不是在找步师兄?”
他当然是来找步嘉延!
肖鹤栖朝着霍导所指的方向望去,方才的愤怒却在见到的人的一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面临失去的恐惧,这份恐惧就在亲眼目睹夏隽林碰向步嘉延的那一刻达到了顶点。
雨过天晴,重修旧好?
步嘉延究竟知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做了多少回别人的帮凶。
步嘉延看着突然出现的肖鹤栖,已将方才的情绪抛之脑后,他突然有种被抓包的紧张感。待肖鹤栖走到跟前,他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肖鹤栖没有答话,睥睨二人,冰冷的眼神似说:他能来,我不能来?
夏隽林看着这阴魂不散的肖总,皮笑肉不笑地打了声招呼:“肖总,好久不见啊,我是延延请来玩的,肖总也是?”
步嘉延极力才克制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看向肖鹤栖,只见这人不怒反笑,体面地回敬道:“我自然是来庆贺的,顺便问问嘉延,什么时候回家?”
步嘉延听得心里咯噔一下,怎么感觉肖总这话说得咬牙切齿的?
“肖总,这对员工未免也太苛刻了?这是私人的庆功活动,祝酒都还没开始,就催人走啊?”夏隽林冷嘲热讽。
“夏老师真会扣帽子,嘉延喝了酒不能开车,我问问时间而已。难不成你来送?”
夏隽林不爽利地看了一眼手里的香槟,步嘉延则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肖鹤栖,这浓郁的火药味既让他仓惶不安,又让他暗暗窃喜。要知道,这世上能让肖总如此争风吃醋的人,恐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