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握笔留下的,而且还是毛笔。
因为心脏病的缘故他没有办法跟同龄人一起学习,只能通过家庭教师的教导。
就连江家人人人要学的钢琴,他也没有办法学,因为太过于聒噪,弹到激情处,很容易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所以他就挑了可以静心凝神的书法学习。
一学就是十几年,手关节处的茧子是再熟悉不过。
虽然有相同之处,但是江景元还是百分百肯定这双手不是自己的。
同样的,这具身体也不是自己的。
现在的科技还没有到达能够灵魂互换的程度,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自己从别人的身上复活了。
长长的睫毛轻微一颤,江景元闭上那双恬静的双眸,腐朽灰暗的屋子,瞬间就像是没了活力一般。
当这种情节里才会发生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是应该惊讶还是惊喜。
江景元不清楚。
长久以来的冷静让他无论发生何事都是处变不惊,就算是换了一个身体,他也只是稍微有些惊讶。
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现在需要好好沉思沉思,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思绪刚一上来,江景元的脑中钝痛,再一次晕厥过去。
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开始抽丝剥茧般一点一滴的浮现出来。
就如同看了一个人一生的纪录片一样。
这个人也叫江景元,是大明朝大同省梧桐县江渔村的一名秀才,去年春试才将将考上。
父亲江远茂也是一名秀才,只可惜在江景元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从此和母亲陈秀秀相依为命。
陈秀秀娘家也是读书人,从小端得是蕙质兰心,秀外慧中,在家时就名声大噪,后来嫁与江远茂两人更是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叫人好不羡慕。
只可惜天意弄人,夫君因病去世,孩子还年纪尚小,虽然有娘家人的帮衬,但族中也有恃强凌弱之人,孤儿寡母的,如果真被那些人得逞,怕是很难活到今日。
陈秀秀咬咬牙,再有欺上门来之人,直接用砍柴刀一路砍到人家家中去,直到把门都砍到稀巴烂为止,吓得那欺软怕硬的人,直接尿裤子。
从此一站成名,她秀外慧中的名声不再,倒是落了个泼妇、悍妇的名头,村中人,族中人也颇为忌惮。
就怕陈秀秀会突然发泼,将人也当成那木板,直接垛个稀巴烂。
从这日后,陈秀秀的砍柴刀可谓是日日不离身,就连睡觉也都带着。
为了江景元可以说这些年吃尽了苦头。
原本花容月貌的脸蛋也被生活磨得日渐沧桑,只剩下还有些清秀的眉目。
年轻的时候有多么光荣,中年时就有多么落寞。
如今的生活与她年轻时候的生活,可谓是天壤之别。
然而却是这个样一个柔弱的女子,活生生把自己变彪悍才能够把这个支离破碎的家给撑起来。
将儿子养大成人,考上秀才,重耀门楣。
才刚过上两天好日子,儿子也跟他父亲一样,一病不起,眼见就要活不成了。
这无疑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为了医好儿子,她不惜散尽家产,到处找亲戚借钱,甚至把夫君修的房子,他们母子相依为命、安生立命之所给卖了。
只是希望多维持儿子一些生机,等她找到神医来医治,
看到这里,一向冷淡如水的江景元也不禁被触动,原来这就是母爱,如此的震撼而伟大。
他江景元是一生下来就没有父母的人,母亲只是江家养女,一场商业陷害,原本应该死的是江家嫡子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