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国公是太子太师,是爹爹的老师,亦也算师友,唤一声伯父也不为过吧。
“真人这么急着去东京,又不是赶考,究竟是为何?”
说是赴约,然则李少怀知道这爽约的人不是他李少怀,如今大内忙的不可开交,哪里抽的出时间,前阵子信里都道了可能要等到冬日。
“是师姐,写信催促我,说她在东京无聊。”
赵宛如心声不悦,哪里是刚刚那个温柔似水的女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少怀,将她吓得够呛,“若是我说,我身体不适,不宜乘快马,又或者是我并不想这么快回东京,真人是否就要弃我们独自走了?”
女子逼人的话连连说出,让李少怀忙的摇头,“不是...”
“嗯?”
李少怀接触的女子不少,长春观就是满观的坤道,但是像赵宛如这般让她无法抗拒的女子是不曾有的。
这个女子总有独特之处,暗地里吸引着她,明知道她给自己下套,可是她还是心甘情愿的入套。
对此她不明白自己心中到底想的什么,而这女子又在想什么。
眸子里淡淡的琥珀色像一滩深不见底的潭水,有时平静无波澜,有时候又暗潮涌动而汹涌,总之她看不透,猜不透。
第5章珍珠帘卷玉楼空
坤宁殿内,熏炉内飘着安神的香,卷起的帘帐深处有两个躬着身子的华服女子。
瞧着红木小床内熟睡了的孩子,二人从里边慢步出来,秋夜的风从东京汴河处吹向大内,吹进了坤宁殿内,卷起了那轻薄的纱帘,吹动着珠帘。
美人卷珠帘,李舒拢起那一排珠帘让雍容华贵的女子先行,刘娥瞥了一眼望窗外甚亮的月色,挑眉道:“都快中秋了,元贞怎的还不回来?”
玉手下放,珠帘随之摆动,李舒跟随在她身后缓缓道:“先前是澶渊在开战东京不太平,如今战事停了想来也是应该要回来了。”
说到澶渊一战刘娥顿住脚步转身,淡妆不掩气质,雍容大度,“本来官家的意思是借祈福让你们母女二人与杨淑妃远离开封府去南方避难。”
李舒肤色在烛火下显白,看上去要比她年轻很多,福着身子感恩道:“圣人还在大内,”李舒忽然记起了刘娥和她说过私下只要称呼她为姐姐的话,“淑儿与杨妃姐姐如何舍得弃姐姐不顾逃去。”
刘娥轻皱着眉头无奈道:“我乃大宋国母,天下的表率,”随即舒展着眉吐气一笑,“好在天佑大宋,这仗赢了。若是战败,契丹人的铁骑入了东京城,我这妇人倒无所谓,可是你还这般年轻。”
“能陪伴在姐姐左右已是极好,舒儿别无所求。”于是李舒再次福了福身子。
起来时,刘娥伸出黄袍内的手将她耳畔的秀发拨向耳后,满怀歉意道:“你的两个孩儿,你不会怪我吧?”
李舒轻摇头,“我的孩子,与姐姐的孩子又有何区别?”
刘娥浅笑,婢子从殿外走近福着身子,“圣人,内侍省的周典使来了,说圣上召见您。”
刘娥转身对着宫人道:“去与圣上说,我今儿身体不适。”
“是。”
不一会儿后殿外又有了动静,刘娥正打算呵斥她们,极为不悦,“都说了身体不适。”
“是何事让我的好姐姐发这么大的火?”迎面来的又是一个着浅紫对襟衫的女子,看上去不过双十的年华。
李舒见了她点头一笑又朝刘娥福了身子道:“既然淑妃姐姐来了,妾就先告退了。”
文德殿内赵恒得空在此停留休息,一盏茶的功夫,周怀政从后苑回来了,他正高兴准备起身去福宁宫。
周怀政端着内侍班准备的后宫嫔妃的牌子到了皇帝的宫内。
他没瞧见皇后,于是问道:“人呢?”
周怀政低下头,“圣人说她身体不适。”
赵恒皱起眉头,“那宸妃呢?”
周怀政压低了声音,“宸妃身子也不适。”
赵桓绷着脸不悦低沉道:“是不是杨妃也身子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