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可惜丁季泓,她曾为元容死过一回,能为人死的爱,我已想不到这世间还有何能超过的了。”
“死过一回吗...”李少怀眨着眼睛,轻轻撩拨她耳畔的头发,“也许,都是命数呢,我们重来了,他们也是的。”
“好了。”她从她怀中转身离开,“你不是还有公事要办吗,我也该去大内接泱儿回来了。”
怀中的温暖柔软突然一空,她楞的跟上前,“是有公事要办,那我派人护送你吧。”
赵宛如转身,抬头盯着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李少怀抢了先接道:“殿前都虞侯丁绍文。”
又添道:“他现在是我的手下!”
这句话直让赵静姝举袖掩笑,“没成想,你坏起来的时候,也不比别人差。”
她走近,趁势将她搂紧,坏笑道:“我坏起来的时候,元贞难道不是第一个尝试过的人吗?”
几日后,赵静姝被接回了东京,将和离之事闹到了御前。
杜氏躺在病榻上,支走了钦明殿所有宫人,苦苦哀劝着赵静姝,“朝廷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你爹爹身子也不好了,若是你爹爹一旦病去,你便彻底失去依靠,届时想要回头都难了,丁家现在的富贵,若忍耐忍耐,是可以保你一世无忧的,你莫要任性了。”
“是她要与我和离,是她要赶我走,我有什么办法?”赵静姝侧坐在榻上,“反正我也不喜欢她,反正也不可能喜欢的...和离就和离。”
杜氏瞧得出来,“可你也并不讨厌他不是吗?”
“否则,你又为何在众多才俊里挑了一个都不看好的纨绔,又为何随着他奔波,因他官场之事屡次去求你爹爹。”
“可这些不都是人之常情吗,我与她相识,自不会看着见死不救的。”
杜氏摇了摇头,“这是一种心底的认可,他是你的丈夫,感情,是可以相处而来的。”
杜氏的这句话,确实说中了赵静姝的心,她置身其中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做,有些时候仅仅是下意识的冲动,包括生气以及埋怨。
那就是所谓的感情吗,她不曾直视过,便也不曾开口说过,这么多年过去如何相处早已经习以为常。
虽然平淡,可是她却觉得很快乐。
“但是和离书,已经送回金陵了。”
“你的婚姻,是天子所赐,你若不答应,你爹爹也是不会让礼部操办和离的,何必赌一时之气?”
即便赵静姝有了悔意,和离书还是送达,指印,私印,以及行书的签名,一应俱全的和离书从江宁府返回了京都。
天禧四年初,三公主与驸马以驸马过错和离,丁绍德因此获罪遭贬至台州,三公主请复合,未得允许。
上元节至,宣德楼前的大街两旁,各家已经搭起了看棚,挂上彩绘的灯笼,灯轮、灯树,沿着宣德门前的御街一直向开封府去,可见开封府前搭起了数丈高的灯楼。
东方黑白交织,禁中的鼓声敲响,皇城司戒备,城中各角鼓声一应而起,城卫取钥匙送往各个城门。
门下省的官员从三省领了几道旨意分别赶赴宣德门,朱雀门,登上城楼,里城东西南北四个正门下集满了人,“门下,天禧四年正月十五,上元,开关扑三日,城门不闭,允彻夜出游。”
禁中张灯,官员放假三日,连国子监的太学也放假一日。
驸马府上下变得忙碌,古朴华丽的宫灯被一一换下,新挂上的灯笼样式不一,有龙凤虎豹腾跃之状以及彩绘各种人物山水。
一大早就有殿前司的同僚赶到驸马府祝贺。
“你们这是做什么?”
“下官们知道殿帅进士及第出身,名列金榜,官家称举世之才,故厚着脸皮来求殿帅赐字。”
殿前司虽是武官,可进士出身的人也不少,李少怀有些看不懂他们,“莫不是想博个好彩头?”
“正是,我等虽都是粗人,可家中孩子读书,便想来沾沾殿帅的光。”
平日里在三衙一起共事,李少怀便也不好驳了他们的脸面,吩咐道:“十三,取笔墨来。”
“是。”
挤满了人的院子里一阵吹捧欢呼声,时不时有穿梭在长廊的宫人会驻足下来仰头观望。
一群武将聚在一起不比武,竟然吟诗作画起,真是稀奇。
“外面好热闹啊~”坐在镜台前梳妆的少女扭头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