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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法古给他戴高帽:“姜兄为主公殚精竭虑,真乃我军楷模。”
    两个人你夸我我夸你,互相吹捧,其乐融融地走到颜法古的算命窝,姜扬才切入正题,把主公不愿意搞终身大事的事跟颜法古说了说。
    颜法古哼哼两声:“贫道说什么来着?你上回非拿狄小哥来堵我的嘴,要是老老实实让贫道算算,说不定主公已经美人在抱了。”
    事急从权,姜扬也不去打击他,发愁道:“这天底下的男人,包括你我,大多于此道上天然好奇,就算最守礼的男人,也不会到这个年纪了还一点都不寻思。主公也不似是不通人事,怎会如此排斥?”
    颜法古倒是没姜扬那么着急,宽慰道:“贫道不是家臣,对主公过往不如你熟悉,可主公毕竟是重孝在身,自小背负灭族之仇,他不愿分心,日夜为楚军打算,怎么也不是坏事。”
    “也不对,若为大楚计,主公更该收一二美人,留下子嗣,延续楚顾香火。”
    姜扬把心底的疑惑都掏了出来:“主公向来讲道理,尤其是在大楚兴亡上,只要有三分理,主公都肯听人劝诫。”
    “当年主公还是十七_八岁,我满腹疑虑,被派往主公身边,正遇着主公养父教他凫水。”
    “主公似是天生惧水,主公养父为人严正,将大楚兴亡与他分析利害,主公听完就跳下去,而且无师自通,游得很不错。若不是主公养父逼着他学,哪还有今日精于水战的主公?”
    “你想想,连天生惧水都能立时克服,怎么让他找个姑娘就这么难?”
    主公过往私事,颜法古这种后来加入楚军的将领是很难有机会听闻的。
    因此颜法古听了,稀奇地看着姜扬:“姜扬,您们姜家自家孩子,也这么苛待吗?天生惧水还骂着逼着学?这好歹是没出事……什么为人严正,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欺负孩子吧?”
    姜扬大大皱眉,反驳道:“主公养父在夷族之祸中拼死救出主公,带着主公流离逃亡数年,妻儿都为大楚丧生,是我大楚当之无愧的英雄。他一个大男人,也许教导主公不那么温柔,可毕竟主公背负灭族之仇,也着实不可溺爱,否则如何培养成材?”
    他的话是义正言辞,却越说越不得劲,像是想起了什么旧事,颜法古当年四处算命骗钱练出一双火眼金睛,哪里会看不出有异,当即凑上去问道:“怎么?你想起什么了?贫道话先撂在这,你自己想想,主公那个性子,是贪玩不学的性子么?这么个好孩子您们还逼着他,作孽哦,你看看,把人框得连人欲都没了。”
    姜扬被颜法古的挑得心烦气躁,推开他:“你不是要算命?你算算主公子嗣,若是不在这两年,我逼他做什么。”
    颜法古张口瞪眼,“我不要命了?”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都是为主公着想,你算算怎么了,反正又不准。”姜扬把羽扇往桌上一拍,催促颜法古。
    颜法古抓起签筒一晃,被姜扬激起了斗志:“得,反正有您给贫道兜着。”
    于是颜法古大开大合地算起来,抽抽这个,拜拜那个,晃晃签筒,转转命盘,最后一总结,默不吭声了。
    “怎么?”姜扬以为他故弄玄虚。
    颜法古低眉搭眼,蔫蔫地抱着签筒:“这,天要下雨,贫道该收摊了,这卦不收您钱。”
    “说!”
    “大家兄弟一场,给我留条命吧!”
    姜扬见他这模样,急了:“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你倒是说啊!”
    颜法古思路清晰:“我不说,大家都不知道,这样更好。”
    “颜法古!”
    “命中无嗣!”
    这四个字一说出来,姜扬呆了。
    颜法古自己也呆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痛地想,这大好头颅,可不能因为胡乱算命给砍了呀。
    天边惊雷一闪。
    下雨了。
    姜扬也不撑伞,不知在想什么,就这么走进了雨里。
    *
    那年姜扬也才二十二,但说是才二十二,也有二十二了。
    虽然因是楚王家臣而逃难他乡,可毕竟姜家底蕴浓厚,人才颇多,尤其是姜扬这种逃难前就已经念完书准备考功名的小神童。
    燕朝腐坏,皇帝暴戾,高层坏了底下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有钱能使鬼推磨,姜家就是如此更名改姓,慢慢找到了立身之地。
    姜扬这个年纪的男子,都已成家立业,一肩挑起家庭重担,成为顶梁柱。但姜扬却在这个年纪,被派去照顾逃难在外的楚王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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