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睡得晚,他们在飞机和高铁上的行程全用来补眠。
从高铁下来后,两人都是睡眼惺忪。
高铁站前后许多拉客的网约车,但他们选择去出租车候车区等。
周美琪忽然来了电话,问宋雨樵到哪里了。
“在高铁站,我先送乔宇颂回家。”宋雨樵回答。
周美琪静默几秒,说:“他一个大男人,三十几岁了,又是回老家,还能迷路?”
听见她的不满,宋雨樵皱起眉。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乔宇颂,说:“等会儿再联系,我先把电话挂了。”
乔宇颂看见宋雨樵的神情不轻松,关心道:“怎么了?”他猜想不是单位的事,否则宋雨樵不会那么快挂电话。
“我妈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宋雨樵回答。
乔宇颂的心头掠过一丝失望,说:“要不,你直接回家吧。我晚点儿去找你。”
宋雨樵犹豫了一下,说:“不差这点儿时间,我还是先送你回去。没关系,放心,他们习惯了。再说,我就算现在回去,也不会在他们面前说你好话的。”
听到一半的时候,乔宇颂起了劝说的念头,没想到宋雨樵最后竟这么说,不禁哑然失笑,说:“什么嘛,太小气了。”
“不是我小气,是我妈小气。你真以为我为你说好话,她就会觉得你好吗?女人的怨气是多少好话都没法消除的。”宋雨樵满不在乎地耸肩。
闻言,乔宇颂想起自己的妈妈,顿时感觉好气又好笑,说:“好吧。反正,我也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谁不想和宋雨樵待的时间长一些呢?乔宇颂感觉自己能够明白周美琪的心情。毕竟,不久以后将要长时间和宋雨樵分离的,不只是乔宇颂而已。
宋雨樵是唯一的儿子,即使知道他肩负着重要的使命,可是在不那么伟大、不那么无私的父母心中,这无法告慰离别时的伤心。
他们只在岳塘待三天。周美琪当然会希望宋雨樵在家的时间长一些,希望他在下火车后马上回家,情有可原。
乔宇颂一方面能够理解这种心情,愿意让宋雨樵马上回去,另一方面,却还是忍不住想抓住分分秒秒的心。宋雨樵说不马上回去,他既高兴又内疚,总感觉自己是不是抢走了阿姨和儿子共享天伦的时光。
“说会下雪,却没下。”乔宇颂望着车窗外,有些郁闷地说。
宋雨樵淡淡一笑,说:“雪,等回析津再看吧。”
“这怎么一样呢?”乔宇颂还是希望能在岳塘看一场雪。
司机师傅听见他们的对话,说:“岳塘很多年没有下雪了。上次下雪,是十几年前吧?十四年前冰灾的时候,哇,那雪叫一个大。后来扫雪车还是从外地开来的。”
乔宇颂说:“那年的雪确实挺大。”
司机惊奇道:“你见过?”
“我是本地人,那年我还在这儿上学。”乔宇颂失笑道。
他回头扫了一眼,笑道:“看不出来,岳塘人很少见那么帅的。哈哈!听你们口音也不像,以为是北方人。你们都是岳塘的?”
乔宇颂窘促地看了宋雨樵一眼,说:“嗯,是。”
“回来过年?”司机说,“回来过年好。岳塘这地方虽然不大,不过出了很多人才。到了春节,好多都回来了,个个衣锦还乡,看马路上逛街的人都和平常大不一样。哈哈哈!”
乔宇颂实在领会不到司机话中可笑的点,只得勉强地陪笑,他瞄向宋雨樵,见宋雨樵的眼中带着些微笑意,分明是笑他更多。见状,乔宇颂满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
回到老商业街,道路封堵的情况比上回更严重了,出租车只能停在街口。
宋雨樵请司机稍等,下车帮乔宇颂拿了行李。
乔宇颂看了一吃晚饭的时候了,说:“赶紧回吧。”
“就这样?”宋雨樵挑眉。
他不好意思地笑,反而被问住了。半晌,他问:“晚上我去找你?还是你来?”大过年的,他觉得在外面开房不太合适。
宋雨樵想了想,说:“我晚点儿过来吧,来你家方便些。”
乔宇颂心想也是,毕竟乔振海和徐傲君都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了,可他还没有见过宋雨樵的父亲。如果真要去宋雨樵家,绝不应该是这样匆忙的夜晚,他起码得在一个合适的日子带着礼物登门拜访。
余光里看见出租车闪烁的车尾灯,乔宇颂迟疑了片刻,问:“你有没有想过,今晚我们待在家里,各自陪陪爸妈,不见面?毕竟,你难得回来这么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