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觉得离陈之城的距离更加遥远了。轻轻叹了口气,她站起身子,朝书房走去,难得陆川出差,自己得抓紧时间抱佛脚,不然等他回来,又只有零散的时间可以温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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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川此行最后去澳门,仁恒实业做东,请国土局上下一干领导以考察的名义去岛上消费。
房地产市场上大大小小的开发商数不胜数,像王明朗那种程度,只能咬着围村那块地的,在这个圈子里,顶多算条小丑鱼,而仁恒实业的主席向南,才是真正的大白鲨。
关于他发家的历史,早已经成了迷障的传说,分不清真假,陆川只知道自己升为分局局长之前,向南就已经叱咤全国的房地产市场了,他要勾搭的对象,都是局长往上的级别,而这个男人,据说只有三十五岁。
仁恒在澳门最大的赌场威尼斯人包了vip厅,陆川玩了几把梭哈,觉得无趣,就走到外面抽烟。他不喜欢赌博,尽管通过计算概率可以提高赢钱的机会,但总体来说,这是一个靠运气的游戏。
所谓运气,就不是自己能把握,而是远在星辰之外的,虚无缥缈的东西,把希望寄托于空虚,人岂不是显得更加寂寞和可怜。
望着下面金色大厅里,围在各个赌桌前,形色各异的人,陆川狠狠地吸了口烟,把抽剩的烟头扔进垃圾桶,对他来说,需要的是冷静的耐心,而不是赌博激发出的侥幸和躁动。
“陆局长,怎么不进去玩几把?” 身后响起一个声音,陆川回头,斯斯文文一张脸,儒雅得像个大学教授,正是仁恒的主席向南。
勾了勾嘴角,陆川微笑:“我对赌博没什么兴趣。”
向南走到他身边,和他并排站着,并不多加寒暄:“有自控力的人,都值得敬畏。”
陆川看向远处:“向主席谬赞了。”
“总局局长的位置,迟早是你的。” 向南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来了,也别在这里站着,不如我陪你逛一逛。”
陆川颔首,走在前面,向南随在他身侧:“购物区不远,陆局长可以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我做东。”
“那我就先谢谢向主席了。”
步入时间廊,陆川走进一家军表店,在柜台选中一只,请店员拿出来试戴,向南却忽然问:“陆局长没带戒指,应该还未婚吧。”
陆川微怔,跟着点头:“莫非向主席要学月老拉红线?”
“如果陆局长肯的话,我手边倒是有好的资源。” 向南微顿:“还是说你已经有心上人了?”
心上人?这倒没有,不过结婚的候选对象,倒是有几个,其中林夕排在第一顺位,毕竟结婚要生子,总要选一个吃得下去的女人。摇了摇头,陆川说:“我们的圈子你也知道,哪能遇见几个正经的女人。”
向南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陆川见他双手十指干干净净,也是什么都没戴:“向主席也未婚?”
向南点了点头:“先以事业为重。”
随后陆川挑了两只表,向南结账后,又陪着他一路逛,买得倒是不多,也没有价格不菲,比起赌场vip厅一晚的花销,他算是心慈手软了。
路过prada时,陆川脚步停了下来,不知为什么,他想起了今夏,想起她那只泛着白的蓝色帆布包,顿了顿,他抬脚就走了进去。
店员看见两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走进来,空气里张扬着无形的气场,纷纷打起精神,用心接待。
陆川自顾自地环视店内的女士皮包,想象着今夏拎什么样的好看,向南跟在后面,片刻后眉头微微皱起,很快又舒展开来:“我以为陆局长没有心上人。”
陆川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说?”
向南缓缓地绕着柜台走,指着一款包对店员说:“拿下来看看。” 跟着才望向陆川:“我也算是经常陪领导购物,一般说来,买这种女士奢侈品时,他们是没什么耐心的,通常是让导购推荐,或者是已经有指定的款式。像你这样会亲自挑选的,还真是少见。”
陆川微怔,回忆了一下,似乎真是这样,以前给女人送包,要么给购物卡让她们自己买,要么他顺便带,进店都是很快地让店员推荐一个就拿走,像现在这样停留,一个一个仔细看的时候,还真没有过。
所以今夏是不同的吗?陆川有点拿不准,从一开始,她就跟他以前包养过的女人不一样,但是,就算她再怎么不同,能让他费心的程度,也就是替她选个包而已,别的不会再多。
“向主席你误会了。” 陆川也让店员拿下一个包:“我不过是养了只很听话的宠物,想嘉奖一下而已。倒是向主席,对我有没有中意的人这件事,似乎在意得很。”
向南沉稳一笑:“陆局长的婚事迟早都是要强强结合的,我不过是想未雨绸缪,抢个消息的先机罢了。”
陆川也笑:“这点你可以放心,我结婚那天,向主席必定是座上宾。”
挑来选去,他给今夏买了一款浅灰色的包和一个皮夹子,向南买了个颜色鲜艳的手袋,一起在柜台结账。再逛了一会儿之后,陆川回酒店房间休息,和向南道别。
他走的时候,向南目送着他的背影,之前听说林老爷子找过他,似乎想撮合他跟林夕,不过现在看来,他对林夕应该没有感觉。
随后又觉得自己可笑,不是不爱林夕的么?又怎么会在意别人爱不爱她。微叹口气,向南转身,返回赌场vip厅,陪局长尽兴。
☆、14疏离
陆川下飞机,直接回了半岛城邦,今夏正好在阳台上晾衣服,长发微微被风撩动,阳光笼罩在她肩头,衬着那张恬静的侧脸,画面柔软得让他有瞬间的失神。
今夏听见行李箱拖动的声音,望向门口,看见陆川正朝里走,赶紧放下手中的衣服迎上去。她有点意外,一是他提前回来了,二是没想到他回来竟然直接来的这儿,所以她的思维还处在一个人时自由自在的状态,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川把箱子拉到客厅,拿出要送她的礼物递过去,视线黏在她脸上,细细观察她的表情。
看见包装上prada的标志,今夏一怔,想起他去香港之前有问过她要带什么当做奖励,她以为那个话题不了了之了,没想他真的买了。伸手接过,打开,浅灰色的手袋和钱包各一个,她淡淡一笑:“谢谢。” 不知道转手能卖多少钱。
陆川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探究:“你,似乎不是很高兴。”
今夏唇角一个婉转,笑容立刻深了三分:“没有,我是太高兴了,一时忘了怎么反应。”
陆川松开手:“高兴就好。”
今夏微怔,他想让她高兴?为什么?
随后又立即提醒自己,不要有多余的猜测,他会这么做,只是想增加情趣罢了,毕竟情人高兴了,在床上才会更和谐。把礼物放在茶几上,她向厨房走去:“我去给你倒杯水。”
陆川嗯了声,关了阳台的推拉门,把空调打开,跟着坐到沙发上休息。今夏从橱柜拿下蜂蜜,调了少许,等待水开的间隙,她给王明朗发了条短信:陆川从香港回来了。
王明朗很快回了过来:知道了,那你替我约他明天下午三点在建外soho篮球场见。
调好蜂蜜水,今夏端出去,搁在他面前的茶几:“不知道你明天有没有安排?”
陆川端起来喝了口,嘴里一片温热清甜:“怎么,想约我?”
今夏倩笑:“是啊,想约你打篮球。”
陆川打量了她几眼:“你会打篮球?”
今夏坐到他身边,摇头:“我当然不会,可是有人会嘛。”
陆川就势搂过她:“谁啊,王明朗?”
今夏点头:“是啊。沈医生说了,你需要加强运动,正好王总想约你明天打球,你要是没有安排,就去呗。”
“王明朗怎么会约我打篮球?” 陆川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是你安排的吧?”
“打篮球有益你身心健康,王总又捞了个套近乎的机会,我何乐而不为。”
陆川笑了笑:“我倒是很久没打过了,去一次也无妨。”
今夏在他怀里抬起头来:“真的?”
陆川点头,轻抚着她的脸颊:“几天没见,我好想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含深意,今夏愣了半秒,立刻反应过来,稍微避开他的手:“你突然回来,家里什么也没有,我得去趟超市,买晚饭的材料。”
陆川对她的反应倒是不意外,虽然她平时乖巧听话,唯独在上床这件事上,第一反应总是抗拒,直到现在,每次完事之后她也还是背对着他睡,从心理学上讲,这是对他的排斥。
“我跟你一起去。”
今夏刚站起身,听见他这么一说,差点又坐了回去,心里叫苦不迭:“你也要去?”
陆川耸肩:“难道我不能陪你去超市?”
今夏摇头,硬挤出朵笑:“不,你想去哪儿都行。”
说着去书房拿出自己的帆布包,正要拎上,陆川一把拿过:“这都用旧了,扔了它,换新包。”
今夏忙阻止:“别啊,还没坏呢。” 新包要是用过了,怕是卖不起价吧。
陆川不由分说地拿出新手袋,把她布包里的物品来了个乾坤大挪移,跟着递给她:“拎着。”
今夏只好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挎在肩膀上,准备出门,陆川在她身后,觉得异常稀奇,这还是头一次看见女人背个奢侈品,竟然是用那么痛苦的表情。
进入超市的海鲜区,陆川让售货员给他称小鱿鱼,今夏听见忙跑过来说:“我们不买这个,不好意思啊。”
售货员疑惑地将那一把小鱿鱼放了回去,陆川盯着她:“为什么不买?”
今夏瞪他一眼:“你胃不好,吃什么椒盐小鱿鱼。”
陆川摸摸下巴:“嗯,那吃椒盐虾吧。”
今夏再瞪他:“椒盐虾也不行。”
“不然水煮鱼?”
今夏嘶了一口气:“你来劲了是不是,你要再吐,我可不负责送你上医院啊。” 这人怎么这样,明知道自己胃还没全好,就急着吃些伤胃的东西。
陆川笑,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你还是有脾气的嘛,怎么平时不这么跟我叫板啊?”
今夏一愣,脸一僵,跟着表情如大地回春,面若桃花:“我这不是为您好吗?您龙体金贵,伤着了就不好了。”
陆川笑着揉了揉她的头,离开了海鲜区:“那你给朕说说,朕还有什么能吃?”
今夏见他顺水推舟地也开起玩笑,就稍微放松了些,笑容真了几分:“您现在要戒辛辣刺激,吃少油少盐的食物。简单来说,就是我做什么你吃什么。”
买完东西回到家,陆川去洗澡,今夏在厨房忙活,炖了个西湖牛肉羹,炒了个青笋肉丝和西红柿鸡蛋,再拌了个蓝莓山药,两人围坐在餐桌前,她先给陆川盛了碗羹汤放到他面前,陆川拿勺子舀了一口:“嗯,不错。”
今夏莞尔:“你喜欢吃就好。” 她也曾想过投其所好,给他做椒盐小鱿鱼,辣子鸡,水煮鱼,但始终没狠下心。
“我不在的时候,你在家都做些什么?” 陆川夹了一筷子菜,问。
他这是在查她的岗吗?今夏嫣然:“我还能做什么,看书呗。您在香港出差顺利吗?” 估计是被谁招待,过去玩的吧。
陆川只是点了下头,没有多说什么,今夏咬了下筷子头:“真好,我还没去过香港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去一次。”
“国庆节不就可以去,七天时间,正好香港澳门一起逛。”
今夏摇头:“国庆节我要回家。”
陆川笑:“我记得你之前好像才回过家,怎么又要回。”
今夏有些不好意思地:“我比较恋家,但凡有条件,就想回去。”
陆川刨了口饭,自己和父母在一个城市,也难得见上几次面,每次去家里,只是义务,而不是想:“两者又不冲突,你带上父母一块儿去不就行了。”
今夏笑了笑:“嗯,到时候再说。” 她哪里有闲钱去旅行。
吃完饭,她收拾了碗筷去厨房,陆川在沙发上休息,打开电视看新闻联播。
今夏站在流理台前,拿洗碗布擦着手里的瓷碗,心想,卖二手的奢侈品应该去哪里呢?也不知道他买的这个prada具体值多少钱。她在杂志上见过奢侈品牌,那几个常见的她能记住名字,也知道很贵,但完全不了解款式和系列,以及相应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