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上是不是还蒙着面纱,身边则跟着个穿一身绿衣名叫小翠的丫头?”无为却又急问道,脸上竟显得有些激动。
胡未一愣,而后笑道:“嗯,看来那人就是你说的万俟清秋了。无为师兄,难道你……”
“她真的在我们杨林县,你在哪里看到她的?什么时候看到她的?”不等胡未说完,无为却是一把抓住胡未的胳膊,显得更激动了。
胡未却是不说话,笑嘻嘻地看了看无为的脸,又看了看无为抓着他胳膊的手。
无为回过神来,一张脸顿时变得通红,抓着胡未的手也慌忙收了回去,脸上颇显尴尬。
而后他干咳了两声,脸上也渐渐恢复了正常,说这万俟清秋在北唐可是非常非常有名,年轻人更是几乎无人不知其名。
据说她在娘胎里的时候,万俟家的家主也就是现在的左相大人万俟凌烈便开始用秘术激发她的潜能,等她出生后,果真是天赋惊人,蛊术一学即会,一点就通,从她三岁开始正式学蛊术起,据说到现在,不过十几年时间,她便已达到了蛊师的修为。
听说有人预言,这万俟清秋有望在四十岁前达到大蛊师的修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也将是继北唐国现任大首师之后,第二个在四十岁前达到大蛊师修为的人。
而且据说当年连梵天界都曾降下神旨,有意破例,让她成为大罗教第一个女弟子,可是这万俟家却是极力反对,就连三十年前从梵天界降世到北唐的阿罗汉空凡长老亲自赶去万俟家,说想收万俟清秋为徒,万俟家也是没有答应,所以这件事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不过因为这件事在当时也是闹得沸沸扬扬,甚至差点导致万俟家与大罗教彻底交恶,以致影响整个北唐国的局势,所以这万俟清秋也从此正式被世人知晓,成为了世人关注的焦点。
而这万俟清秋本身却是极其低调,也一直很神秘,出门在外,总是以面纱遮脸,话语也不多,据说除了她一些至亲外,几乎没有人看到过她的真容。
有的人猜测她是天姿国色,美若天仙,因为她的父亲也就是那万俟凌烈年轻的时候也是美男子,英俊风流,甚至说到了现在仍是如此,而做为他的女儿自不会长得差。
不过也有人猜测她肯定长得很丑,所以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总要戴着面纱,遮挡自己容貌。
当然大多数人还是认为万俟清秋肯定是长得很漂亮的,毕竟这个看起来更有依据,不止万俟凌烈,就连万俟清秋两个兄长也都是美男子,甚至于整个万俟家,除了其势大财厚外,也是以男俊女俏而闻名的。
而因为万俟清秋的名气,还有神秘,在北唐国的年轻人中间也是有着一般人无法比拟的巨大人气。据说民间也有一种说法,人生最得意的三件事,一为金榜题名,朝堂面圣,封官赏爵;二为进大罗教,飞黄腾达,光宗耀祖;三则为亲手揭开万俟清秋脸上的面纱,一亲芳泽,差不多也就是娶得万俟清秋为妻的意思。
所以说在很多年轻人眼里,娶万俟清秋为妻就是他们最大的理想,虽然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个所谓的理想差不多等于就是空想。假如有人冲到大街上喊我看到万俟清秋的面容拉,那铁定会被别人的口水给淹死。
而许多年轻人对万俟清秋的狂热比起胡未原来那个世界某些大明星的粉丝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关心万俟清秋的行踪,,关心万俟清秋的现状,只要听到万俟清秋离开万俟家到外面,便会纷纷出动,有的人也会找各种各样的法子接近万俟清秋,甚至于不惜采取过激的方法,以图吸引万俟清秋的注意力,或者打算出其不意地揭下万俟清秋脸上的面纱。
只可惜这万俟清秋既已有蛊师的修为,又岂是普通弱女子可比,平常人又怎么能近得了她的身边,甚至于大多数人连她身边跟着个小翠丫头那一关都过不了。
据说这些年,栽在小翠手上的胆大妄为之徒是不计其数,而下场也是十分的凄惨,无不被小翠狠狠教训一顿,往往只剩得半条性命。有人说这小翠虽只不过是个丫头,可从小跟在万俟清秋身边,也是一直在学蛊术,现在至少已有相当于有大学徒的修为,所以一动起手来,也是凌厉手辣得很,寻常年轻人哪里是她的对手。
怪不得那小丫头这么嚣张!胡未暗说道。他看了看越说越激动,一脸兴奋的无为,又笑道:“看样子这万俟清秋也是无为师兄的梦中情人了?她现在应该跟空闻住持他们在大雄宝殿那里,你现在过去,说不定还能看到她。”
无为一张脸顿时又红了起来,却也不否认,只是吞吞吐吐地说道:“这样、这样合适吗?是不是太唐突了?她会不会以为我跟其他人一样,所以看不起我?”
见到无为这副忸怩不安患得患失的样子,胡未也是有些吃惊了,看样子无为对那万俟清秋用情之深远超过了胡未刚才的猜测。
胡未也不由有些感慨,有句话说得没错,就算是什么英雄豪杰,在感情面前,也会变成三岁孩子一般的盲目和天真。
边上的无缘这时却面露一丝不屑,拍了拍桌子上阿红的脑袋,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无为师兄。我倒觉得那万俟清秋是个丑八怪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正因为长得丑,她才用面纱把自己的脸遮起来,却反而更容易引人幻想,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我就常常在想,这传说中的月中女神到底该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也是个丑八怪呢。所以我宁可不看她真正的面容,反而可以自由想像,心中也多些美好。无为师兄,你如果真看了那万俟清秋的面容,说不定也会后悔得要死呢。”
“不会的,不会的。我觉得她肯定不会是丑八怪的。”无为却粗着脖子一脸焦急地说道,而后竟又露出一丝羞赧来,“而且、而且就算她长得丑,也丝毫不会影响她在我心中的形象。”
“那倒也是。”无缘点了点头,温柔地摸了摸阿红的头,“就像我家阿红,我以前也觉得她好丑,现在却觉得越看越好看了。”
那八戒却突然从胡未怀里跳了出去,一口咬住阿红一只后腿,飞快地拖下桌子。
无缘顿时变色,赶紧钻到了桌子底下,焦急而又凄婉地喊道:“把我的阿红还给我!”
八戒却是不依,拖着阿红和无缘玩起了老鹰捉小鸡来。
无为则也紧紧跟在无缘身后,说道:“无缘师弟,那你觉得我到底要不要去见她呢?”
胡未忽然站了起来,一脸古怪:“你们聊吧,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他觉得他再听无缘他们说下去,说不定会搞成精神崩溃,变成个疯子,或者被传染成心理变态什么的,所以还是决定先回避一下。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接着又是那绝仲气急败坏的声音:“无戒,你给我出来!”
第三十八章 无可救药
听到绝仲的声音,紧跟在无缘身后追着戒戒和阿红跑的无为不由面露惊讶,站在那里,一脸疑惑道:“绝仲师叔?!……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胡未虽然也有些吃惊,吃惊于绝仲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不过对于绝仲会找来这里却也没太大的意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上,便抬脚走出了卧房,去开那院门。
无为却紧跟了上来,并且加快速度,抢在胡未的前面,把院门打开,然后挡在胡未和门外的绝仲之间,脸上也显得有些紧张。
他知道胡未和绝仲之间的过节,猜想绝仲来找胡未只怕并无什么好事,所以担心两人见面后会起什么冲突,因此才抢在了胡未前面,以免两人真的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
无为深知绝仲的脾气,谁让他看不顺眼了,必定要好好折辱一番,这大罗寺的低阶段弟子也没少受他的欺负,甚至一些修为比他高的大学徒,比如无为自己,也碍着绝仲是比他们大一辈的师叔,更是那黄太师的儿子,一直对绝仲颇多容让,而这也使得绝仲更加跋扈。
无为虽然感觉胡未的身份可能也不一般,但也以为胡未的身份还是不大可能比得过绝仲,否则胡未的身份也应该早就传开了,不大可能掩盖得住,毕竟北唐国真正称得上世家大族的也就那么几个。
而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胡未刚入大罗教,绝仲就算再不学无术,但好歹在大罗教呆了这么多年了,手上又还有空闻给他的勾魂索,胡未真跟他起了冲突,那也铁定要吃亏,所以他才会如此紧张,就怕胡未吃大亏。
至于胡未上次把绝仲打翻在地,就连绝仲自己都以为是胡未侥幸,更不要说无为了。
无为打开门后,看到门外的绝仲一脸怒气,再加他双眼深陷,眼圈发黑,眼珠发红,看去更显狰狞,而他手上则拿着那勾魂索,那勾魂索的前头竟是如条黑蛇一般在空中自舞不停,似乎随时都会飞出噬人一般。
绝仲也不由暗暗叫苦,心想这事看去远比自己想像的严重。
不过他也不敢退开,仍硬着头皮站在那里,朝绝仲双手合十做了个礼:“绝仲师叔,不知您来这里有何贵干。”
“给我滚开!我来找无戒那小子算账!”绝仲见到开门的是无为,也是有些意外,不过随之却又起更多怒气,恶声恶气地说道。
“不知道绝仲师叔找我有什么事?”站在无为身后的胡未探出个头,一脸疑惑地说道。
见到胡未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又想起自己这些天所受的苦,绝仲更是气得暴跳如雷,一把推开无为,叫道:“无戒,今天不给你个教训,你还真不想把我这师叔放在眼里吗?”
无为却赶紧一把拉住绝仲的手,急说道:“师叔消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能先好好说说么?”
绝仲甩了一下手,却没能将无为甩开,自己反而被无为带动,向后退了一步。他转头瞪着无为,叫道:“给我撒手,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你敢管闲事,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胡未看了看一脸为难的无为,脸上笑意稍收,眯起眼睛说道:“绝仲师叔,我也很疑惑,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生气?好像我们这些天都没见过面吧?”
“你别跟我装傻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害我?”绝仲指着胡未的鼻子叫道。
听绝仲一说,胡未反而放下心来,说道:“绝仲师叔,你可不能乱说话,我怎么害你了,你手上可有什么证据?”
胡未虽然知道绝仲迟早要察觉到异常,并最终找到这里来,但绝仲现在找来,他也还是有些担心,怕被绝仲抓到了什么把柄。不过他现在却听出来了,这绝仲之所以找上门来,也只不过是依自己的猜测而已,显然手上并没证据在握,否则也不会这么说了,所以胡未也是没了什么顾忌,索性不去承认,推脱个干净,就算绝仲闹到空闻他们那里,也无法占到什么理。
而说实话,胡未也自觉这几天做的人不知鬼不觉,不但每天行动前他都要好好沐浴一番,消掉身上的气息,而且他用的东西虽不厉害或者说高明,却也是他自己炼制出来的,使用的手段事后都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就算是空闻和空见去现场看了,也未必能指证到他的头上,所以他至多也只是有些嫌疑罢了,而不大可能有什么证据使得他被确定为罪魁祸首。
当然他也是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因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过现在看来,绝仲明显是没抓到他的什么把柄,因此他也索性继续装糊涂。
胡未这么一说,绝仲果真一时无话反驳,一张黑脸也渐渐涨红起来,过了许久,他才硬声说道:“除了你还会有谁?!在这杨林县,除了你,还有谁敢不听我的话,还有谁敢再三地损我面子?”
说着,他转身一把揪住无为的衣襟,“你吗?你敢吗?!”而后,他又指向站在边上的无缘:“你吗,你敢吗?”
无为无语沉默,无缘更是吓得低下了头。
“是的,你们都不敢!”绝仲哼了一声,面露一丝得意,而后却突然恨恨地瞪向胡未,“只有你,只有你是如此的胆大包天,难道你不知道我的身份吗,你竟敢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你知不知道我用一个小指头也能捻死你?!”
胡未也无语了,心里却是忍不住冷笑一声,暗说了句疯子。接着,他转过身,往回走去,懒得再理会绝仲。
对于绝仲,他突然感觉连说话的兴趣都没了,与这种人计较,完全是吃饱了没事做。胡未甚至觉得这些天不顾夜深天冷,偷偷跑去找绝仲麻烦,到底是否值得。可以说与这样无可救药的疯子做对手,胡未自己都觉得有些羞耻。
“站住!”见到胡未突然转身就走,绝仲却更受了刺激,一边甩着无为的手,一边歇斯底里地叫道:“你知道理亏了吗?你知道我不好惹了吗?你给我站住,我要你跪下给我道歉!”
因为无为始终拉着他不肯放,他无法追上前去,不由又转头朝无为劈头盖脸地:“给我放手!你这卑贱的家伙,再拉着我试试,信不信我连你也一起教训?!”
无为一脸苦相,恳切地说道:“绝仲师叔,算了吧,算了吧,无戒师弟他……”
“放手!”胡未突然转身,沉声喝道:“无为师兄,你放手,让他过来!”
无为愣在那里,而后无奈地放下了手。
而绝仲却也同样愣住,看了看胡未,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胡未突然会这么说。一时间,他心中的怒火和恶气竟突然消了许多,只因他感觉对面的胡未突然变了个人似的,竟莫名地让他感觉有些心虚起来。
不过潜意识里他也不肯示弱,抖了抖手上的勾魂索,叫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敢就来啊!有本事你就上来试试!”胡未静立在那里,眯着眼睛,冷声说道:“别说你是什么黄太师的儿子,就算你是皇帝老儿生下的儿子,只要你敢动手,我就揍得你连你那便宜老爹都不认识你!”
绝仲顿时面色大变,一脸铁青,嘴唇也是被咬得惨白。他气得浑身发抖,却始终不敢上去,只是有些无妄地甩着手上的勾魂索,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以为我不敢吗,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吗……”
“来啊!”胡未突然大声喝道,双目圆睁。
绝仲竟是吓得一个哆嗦,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手上的勾魂索也是掉在了地上。
愣了一下后,他哆嗦着捡起地上勾魂索,一脸怨毒地看着胡未,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今天跟你不死不……”
可话说了一半,他却突然愣在那里,双眼直直地看着胡未身后。
胡未上身后那卧房里,突然急匆匆跑出个人,直接走到了绝仲身前。
走出来的人竟然是那空闻。
“师父,你怎么在这里?!”绝仲颤声说道,疑惑之余,更是有些心虚了。
空闻摸了把脸,揩去了嘴角一丝口水,接着向绝仲伸出只手,挤眉弄眼地说道:“把勾、勾……索给……给俺。”
说着时空闻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吞了口口水。
第三十九章 大失所望
绝仲却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看了看手上的勾魂索,又看了看空闻,不明白空闻为何突然要这勾魂索。
“快点拉!”空闻却是一脸不耐烦地催促道,嘴角又挂下一丝涎水来。
绝仲却犹疑不已:“可是,可是师父你要这……”
“快点拿来,罗嗦什么呀?!”空闻却劈手夺过他手上的勾魂索,“这东西以后是俺的了。”
说着,他便快步走出门去,眨眼间就跑了个没影。
绝仲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无为等人,一副痴呆模样。
空闻的出现对于绝仲来说实在太突然了,刚刚看到空闻时,他心里也是咯噔一下,颇有些紧张。因为刚刚前几天空闻就因为他偷偷对胡未下食胃蛊的事,颇为严厉地训斥了他一顿,并警告他不得再来找胡未的麻烦,所以突然见到空闻,绝仲也是不由感到一阵心虚。
而且他看到空闻是从胡未卧房里出来的,显然刚才发生的事空闻都是看到了。绝仲虽然在这杨林县跋扈嚣张无比,但在空闻面前却还是不敢太过放肆,一想起自己刚才的言行都被空闻看见听见,他也是突然感觉十分忐忑。
而空闻却直接开口跟他要勾魂索,他虽有些惊讶,但也以为空闻是要责罚他,所以才要收回勾魂索。
唯一让他有些纳闷的是,空闻拿到了勾魂索后,却并没出言责备他,而是匆匆地离开了,也没一句解释。
这也使得绝仲一头雾水,想不明白空闻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不过不管怎样,空闻拿走了勾魂索,对于绝仲来说,也相当于是被釜底抽薪了一般。他没了勾魂索这依仗,在胡未凌人的气势压迫下,仅剩的那点自信也是如流水一般快速泄去,突然间没了任何主张。
他的表情也是精彩至极,懊恼、沮丧、害怕、不甘等种种情绪交杂,脸色也变换不定。他站在那里,双手低垂,浑身轻颤,竟显得有些落魄和无助,就像丢了魂的傻子一般。
不过不止绝仲,就连那无为无缘乃至胡未,也是一脸的惊讶和疑惑,怎么也想不明白空闻为何会突然出现,更让他们惊讶和不解的是空闻竟是从胡未卧房里出来的。
那无为左思右想,也怀疑空闻该不会是一直躲在胡未卧房里偷听他们说话,他想起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也被空闻听到了,不由突然红了脸,脸上也热得发烫,支支吾吾说道:“师祖他、他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