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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闻浑身一震,面色大变,随即整个身子都轻轻地抖了起来。他蹲下身,伸出手,似乎想摸一下跟前的戒戒,只是还没碰到,却又缓缓收了回来,转头看向空见,涩声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空见苦笑道:“如果不是我给他们下了我的过魂夺命蛊,只怕他们连今天都撑不下来。”
    “过魂多命蛊?!”空闻脸色大变,细细地看了看空见,而后突然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空见的胳膊,“你把你自己的……”
    空见点了点头,微笑道:“是的,二十年。”
    此时的空见面色晦暗,连上还多了很多皱纹,与几天前相比也几乎判若两人。
    “是我连累你了。”空闻愣了愣,脸上闪过一丝苦涩,喃喃地说道,随即他却咦了一声,面露疑惑,又看向空见,“二十年?那为什么他们只能多活两天?不是说你的过魂夺命蛊能夺命换命吗,既然你损了二十年寿命,那他们就应该多二十年的性命,不对,是一人十年。”
    空见却苦笑道:“他们本已性命垂危,几乎绝了生息,怎能以常理度之,再说我的过魂夺命蛊也没你说的那么厉害,至多只能夺十换一,如果真能夺十换十的话,那岂不是与长生药无异,说不定我也可以成神去往那梵天界了,虽说那里未必会欢迎我。”
    空闻一脸错愕,等回过神来,却叹了口气,强颜笑道:“你这又是何苦,这件事因我而起,到时候责任自由我承担,这么多年,你不是最希望看到我倒霉的吗?”
    空见却哼了一声,瞪着空闻:“你以为我是怕被你连累,受那责罚才这么做的吗?我跟你说,我当年要不是主人救……”
    空闻摆了摆手,苦笑道:“我只不过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你我都有类似的过往,我岂能误会你的意思。好了,现在你也给我下个过魂夺命蛊,让他们再坚持两天,然后我去凉州城看看,首师大人是否回了那里。”
    空见却白了空闻一眼:“你当我的过魂夺命蛊是想下就能下的么?那我还不如去外面抓些人来,每人夺个二十年,到时夺个千千万万,把中土亿万人的寿命都夺了,不照样能让他们长生不死?”
    空闻愣在那里:“那……”
    “我去凉州,你看好他们,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吧,两天内我会赶回来,如果万一还找不到首师大人,那再把你这老不死的烂命夺了也不迟。”
    空见哼了一声,也不等空闻回应,便一把抓下空闻身上的蓑衣,又走到门边,拿起地上的斗笠,开门走了出去。
    空闻眼里闪过一丝异色,愣在了那里。一阵寒风吹过,柴灶里的木头炸了一下,发出了噼啪一声,绽出些许火花,他也终于回过神来,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便走过去关上了房门。
    “没想到我俩斗了这么多年,这一次终让你占了上风。”空闻摇头叹道,走了回去。
    只是走了几步,他突然浑身一震,随即竟是哇的一声吐出口血来,一张原本就晦暗无光的脸也在瞬间变得惨白。
    空闻低头看了看地上成块的血,又苦笑道:“没想到南楚国竟也藏龙卧虎,老子都那么小心了,还能认出来……”
    说着,他缓缓坐了下去,看了看胡未那边后,又双手合十,慢慢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重又恢复了平静,那胡未和戒戒依旧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空闻则双手合十,盘腿坐在地上,有如老僧入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柴灶里的柴火已经烧完,只余几块炭火发挥着最后的余热,铁锅里的水也基本煮干,冒着丝丝青烟。
    那空闻则仍双手合十,双目禁闭,鼻息粗重,脸上一会青一会白,似乎全然不知火已灭,水已干。
    这个时候,却听房间右边忽然响起吱吱一声,声音细微难辨,又过了几秒钟,那凳子上躺的的戒戒竟是轻轻颤了颤。
    接着便见包成个粽子似的戒戒缓缓而似艰难地转过身,把头转向胡未那边,然后朝胡未那边吱吱叫了一声。
    可惜胡未却是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戒戒又动了起来,一点点地朝着胡未那边挪去,它身上绑满了布条,而且当时它差不多被闪电烧了个透,这行动起来也是十分艰难,每爬上几秒钟,就要停下来歇上一会,挪动的时候,还不时叫上几声,声音里带着一丝痛楚。
    它和胡未之间其实不过半米左右距离,戒戒却爬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才爬到胡未身边。
    戒戒又艰难地支起脑袋,轻轻地蹭了蹭胡未的手,吱吱叫了几声,声音里同样带着一丝痛楚。
    只是胡未的手却僵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
    戒戒停了下来,瓮声瓮气地叫道:“无……戒……”
    只是大概受伤的缘故,它叫出来的也是破音,听去也跟它刚才的叫声差不多。
    它又唧唧吱吱叫了几声,见胡未仍没有任何反应,便又把头趴了下去,也不再动弹。
    只是过了一会,它却缓缓地爬了起来,一边低声痛叫着,呻吟着,一边慢慢地挪到胡未脑袋边边上。
    它缓缓仰起脑袋,,低声长叫起来,好似蟋蟀长鸣一般,久久不歇。
    接着只见它那黑黑的鼻孔里缓缓钻出一丝淡金色光毫,那金色光毫有如实质,像虫子一般蠕动着,慢慢地垂下,挂到胡未脸上,然后从胡未一个鼻孔里缓缓钻了进去。
    等那金色光毫完全钻进胡未鼻子,戒戒浑身轻颤了一下,接着它又直起身子,浑身急颤,然后左右摇晃起来,嘴里则发出了阵阵抑扬顿挫的叫声。
    同时,它的身子一点点胀大,把裹着的布条也绷得越来越紧,身上还发出了细微的噼啪声。
    接着便见它身上裹着的布条竟是沁出丝丝淡红色来,却正是因为戒戒身子胀大,伤口绷开,流出了丝丝鲜血。
    戒戒却是不知痛一般,仍是疾速地抖动着,摇摆着,抑扬顿挫地唱叫着。
    过不多久,戒戒身上裹着的布条已经变得红白相间,它的身体也由自主的抖动变成了间歇性地颤抖,叫声也越来越弱。
    又过了一会,只见它浑身一颤,突然停在那里,随即哀哀地叫了一声,缓缓地倒了下去。
    倒在地上后,它用脑袋轻轻蹭了噌胡未的手,吱吱叫了一声,之后便没了动静。
    这时,胡未的手忽然动了一下。
    第五十三章  生死与共(中)
    第五十三章生死与共(中)
    (据说手机也能更新,哇哈哈。晚上还有一章。)“我怎么了?”胡未伸了个懒腰,闭着眼睛呢喃了一声。
    “我看你是喝醉了吧?自己一个人也能喝醉酒,真有你的。”
    旁边一人说道。
    胡未悚然一惊,睁眼看向说话的人:“怎么是你?!”
    那人却切了一声,说道:“别说你现在还没醒酒?赶紧洗个脸吧,再晚的话上班就要迟早了,到时可别怪我没叫你。”
    “原来一切都是做梦啊……”胡未却叹了口气,在那里发起呆来。
    原来他睁开眼后,发现自己正趴在电脑边上,电脑主机还开着,但显示器屏幕却是黑的,电脑桌旁还放着一瓶已经喝光了的二锅头,而他所处的地方正是他自己与人合租的房子,刚才跟他说话的也就是跟他合租的舍友。
    看了看桌上的小闹钟,现在是下午五点半,舍友刚下班,却正好是胡未上班的时间。
    胡未回忆起梦里他被电脑显示器上的电流击中,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阴差阳错之下被那个世界的大罗教当成了尊者降世,然后剃光头,学蛊术,种种桩桩,竟是跟真的一般,他也不由有些失神。
    直到舍友又推了推他,叫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时间,忙去洗了脸刷了牙,然后跑去酒吧上班。
    到了酒吧,他已是迟到了十多分钟,按照酒吧里的规定,他这一天也要被扣十多块钱的工资,想起这都够他平常一天的生活费了,他有些心疼,却也无可奈何。
    到了六点多,酒吧里便陆续来了客人,胡未上台唱了几首歌,暖了暖场,等到酒吧里人多起来了,便又去后边做起了dj,尽力调节起酒吧里热烈的气氛,到了凌晨一两点钟,客人渐渐少去,胡未又回到前台,给那些有着各种各样心思,久久不肯离去的客人们唱起了歌,或者陪一些寂寞的客人喝点酒,聊聊天,顺便收点小费,赚点外快。
    到了清晨五点钟,酒吧打佯,胡未便拖着一身疲惫,回往住处,又在住处楼下的小卖部买了点泡面和酒。回到住处,吃了泡面,便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看小说或者看看电影电视,在老旧的台式电脑前度过了一天中的最后几个小时,然后上床睡觉。
    等舍友下班回来,便又该是他上班的时间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转眼胡未便已三十出头,也感觉有些吃不消这种日夜颠倒的日子,便辞了职,去了郊外的乡镇,用这些年攒下的钱租了个临街的门面,开了家小卖部。
    没过多久,胡未经人介绍,又娶了当地一个姑娘做老婆,说不上什么情投意合,反正就是过过日子,结婚时办彩礼,办酒席,也几乎花光了胡未仅剩不多的积蓄。
    一年后,老婆生下了个儿子,胡未的压力也是倍增,等儿子过了满月,便把小店交由老婆看管,自己则四处找活干,拼命赚钱。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儿子渐渐长大了,然后上学,然后工作,然后便也要结婚了,胡未又拿出家里所有的积蓄,拼拼凑凑给儿子买了婚房。
    渐渐的,孙子孙女也长大了,胡未和老婆也老了,也干不动活了,便盘掉了小店,靠着点积蓄,开始颐养天年。
    在胡未弥留之际,儿子儿媳,孙子孙女等等都从外面赶了回来,来到了他的面前,胡未看着眼前的亲人,说不上满足,也说不上遗憾,也感觉没什么好交代的,便缓缓闭上眼……
    只是在胡未灵魂脱窍之际,胡未眼前突然一亮,发现自己又来到了那个蛊术当道的世界,他也变回了年轻时的样子,也仍是那个假冒的降世尊者,又同样从地底救出了个叫八戒的妖怪。
    之后他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冒充着那降世尊者,兢兢业业地学着蛊术,一路钻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几十年后,胡未的修为越来越高,在大罗教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高,受着无数人的崇拜和敬仰,一时春风得意。
    可是等过了三十年,也该是他这个降世尊者回到传说中的梵天界时,那梵天界下来的使者却突然揭穿了胡未的身份,说胡未是假的降世尊者。
    一时间,全天下哗然,大罗教也立刻将胡未抓了起来,对胡未施行了各种各样的酷刑,让他说出真的降世尊者去什么地方了。
    可是当胡未告诉他们,真的降世尊者在三十年前被他穿越来这个世界的时候给压死了,但大罗教里的人却怎么也不相信,仍是不停地折磨胡未,他们用火烧湖为,用开水烫胡未。
    胡未感觉全身上下都被烧成了焦炭,一阵阵钻心的疼痛,痛得他死去活来。只是他却被绑着双手,蒙着双眼,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不能做,他想叫也叫不出声,只能硬生生地感受着炼狱般的疼痛。
    就在胡未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了戒戒的叫声,他还感觉到戒戒蹭了蹭自己,他欣喜万分,想要叫戒戒救自己,可惜他依然不能动不能说。戒戒叫了几声后,也没了动静。
    正在胡未快要绝望时,他又听到戒戒一声长叫,然后他感觉鼻子里好像钻进了一点凉凉的东西,这丝凉意又迅速蔓延到了他的全身,他全身上下那钻心般的疼痛也顿时缓解了许多。
    接着,他又好像听到胡未在他耳边唱起了歌来,歌声抑扬顿挫,他身上的那丝凉意也越来越强烈,甚至一点点压过了那剧烈的痛苦。
    接着胡未又感觉腹中突然升腾起一丝莫名的热意,如流水一般滋润着他的五脏六腑以及四肢百骸。他虽仍感觉全身都是疼痛无比,甚至因为那丝热意蔓延全身,那火烫般的痛楚同时也更加强烈了起来,但他也感觉身上似乎正在一点点地恢复气力,原本流逝一空的力量也似乎在慢慢回到他的体内。
    可是戒戒的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又完全停了下来,胡未心中一震,忽然感觉一阵莫名的不安,急叫了声戒戒
    而在刹那间,胡未的各种感觉突然一下子清晰了起来,脑子里也恢复了清明,身子也似乎能动了,唯有那钻心般的疼痛却更加清晰和深刻。
    不过他的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于是他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却感觉有什么东西正蒙在自己脸上,于是他用力地扯起了脸上蒙着的东西。
    其间胡未每做一个动作,便会带来一阵更强烈地疼痛,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撕着他的皮肉一般,也疼得胡未哼声不断。
    不过眼前的黑暗带给了胡未最大的恐惧,胡未也顾不得什么疼痛,努力地扯着脸上蒙着的东西。扯了几下后,他脸上蒙着的东西似乎也一点点变松了,胡未感觉眼前一点点明亮起来。
    过了一会,胡未眼前蒙着的东西终于被他扯开,一阵亮光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只是他想闭上眼睛,却发现眼睛怎么也闭不了,好似眼皮不听使唤一般。
    胡未的视线也很模糊,眼前的东西几乎都变了形,不过他还是能依稀辨出眼前的景象,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两块木板上,浑身都裹着白色布条,裹得跟个粽子似的。他也意识到刚才自己眼前肯定也是蒙着布条,所以才会一片漆黑,不过因为手上同样蒙着布条,所以当时他也无法清晰地感觉出眼前蒙着的是什么。
    他又看到房间里搭着的柴灶和架着的铁锅,以及柴灶旁放的着药罐和药瓶,还有那空闻正盘腿坐在门边,双手合十,双眼紧闭,似入定了一般。
    他转回头,看了看身边,终于发现了身边同样缠满了白布的戒戒,不过戒戒身上缠着的白布却还渗着丝丝红色。胡未忍着疼痛,用手摸了摸,那丝红色也沾染到了他的手上,鲜艳无比,也十分惹眼,分明就是鲜血!
    胡未心中猛得一颤,终于想起了戒戒当时驱动吞云珠时的情形,脑子里闪过最后一刻,头上突降巨大闪电,一下子击中他的全身。
    他也意识到刚才所谓回到原来世界,娶妻生子,老死床上,以及之后又回到这个世界,作为降世尊者在这世界扬名立万,功成名就,又被当场戳穿身份,被大罗教抓了起来,都只不过是他做的梦,就连他受的所谓酷刑也是梦境,只不过是因为他全身疼痛,而代入了梦境中。
    唯有戒戒叫它,蹭他,并且在它耳边长叫以及唱歌并非只是梦境,而是真的。
    胡未伸出手,将戒戒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轻轻叫了一声。只是他的声音也有些嘶哑,而且这一叫便觉得喉咙疼得厉害,好像是有刀子在割着他的喉咙和声带一般。
    听到胡未的叫声,戒戒浑身轻颤了一下,艰难地抬起头,朝胡未呜了一声,之后又软软地趴了下去。
    胡未又忙叫了几声,可戒戒却再无反应。
    “你,无戒,怎么可能?!”
    不知什么时候,那空闻却站了起来,一脸惊诧地看着胡未,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第五十四章 生死与共(中下)
    ps:第二更到。电脑显卡坏了,显示器屏幕只有四色,网页一打开便会自动关掉,幸运的是还能开word码字,所以只能在电脑上写了稿子,然后传手机上更新。现在正在纠结到底是去换个显卡还是索性买台新电脑,不过显然都是要钱的。这两天书评区无法处理了,还请朋友们见谅。看到大家留言,自己却不能回复,真个郁闷的。
    明天争取三更,谢谢大家支持。
    谢谢没事看看同学的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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