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放过普伯伯?”司马菲菲的声音变大了许多。
司马泰叹了口气道:“我和普大人是几十年的至交好友,我又怎么可能害他?”
司马菲菲道:“你和我娘还是相濡以沫的夫妻,可是她一样死在你的手中!”
“放肆!”司马泰咆哮道,他猛然一掌打在司马菲菲的俏脸之上,司马菲菲的脸上立时隆起了五根指印。
司马菲菲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冷冷道:“你还是那样,自私,无情,冷酷,这个世界上你爱的只有你自己,为了你的权势你不惜杀掉你的朋友,不惜害死你的主人,也不惜出卖女儿的肉体!”
司马泰的脸色变得铁青,他低声道:“你再说一句,我便杀死你这忤逆之女!”
“父亲!”闻讯赶来的司马天峰慌忙阻挡在司马菲菲身前。
司马菲菲道:“帝君虽然死了,可我仍然是贵妃,你打我就是不忠,你打我就是犯上,你打我就是意图谋反,应该死的是你!”
司马泰怒吼一声前跨一步,却被司马天峰跪下抱住双膝:“父亲!你放过妹妹吧!她只是年轻不懂事!”
司马菲菲含泪道:“我忍了你已经很久,我永远不会忘记,当年如果不是你打了娘亲,她就不会割脉自杀,而你看着她自杀,却不去救她,任凭娘亲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三天三夜,如果你心中稍有人性,我娘就不会死去!”
司马泰怒道:“她该死,她活该去死,如果她现在出现在我的眼前,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杀死她!”
司马菲菲和司马天峰全都被司马泰愤怒的言辞震惊了。
司马天峰充满悲痛道:“父亲!”
司马菲菲却冷冷道:“你不配做我们的父亲!”
司马泰目光变得阴冷而无情:“我也没有这样的女儿,你走,我永远不要见到你!”
司马菲菲点了点头,转身走入苍茫的夜色之中。
司马天峰大喊道:“妹妹回来!”
却听到司马泰黯然道:“让她去,不用管她!”
司马天峰含泪道:“父亲,她说得是真的吗?”
司马泰用力抿了抿嘴唇,许久方道:“我一生之中最恨的就是女人对我的背叛,而且这女人还怀上了一个奴隶的孩子……”
司马天峰仿佛听到世上最为可怕的事情,双目之中露出惊恐的光芒。
司马泰咬牙切齿道:“我恨她,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原谅那个贱人,她的孽种和她一样,她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忽然转过身去,握住司马天峰的臂膀:“去……杀了她……杀了她……”
司马菲菲茫然无助的在帝都街道之上走着,她的手下驾驭着座车小心的跟在她的身后,司马菲菲忽然转过头去,怒喝道:“滚开,给我滚开!你算什么东西!为什么要跟着我!”
手下被司马菲菲的模样吓住,终于不敢再跟上去。
司马菲菲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竟然走过了蟠龙大街,越过小桥,来到昔日唐猎问诊的春晖诊所前方,如今的春晖诊所早已废弃,墙头之上也是荒草萋萋,想起唐猎灿烂的笑容,司马菲菲不禁又落下泪来。她来到门前,用力敲击着房门:“唐猎,出来见我!唐猎,你这狼心狗肺的家伙,快出来见我!”怎奈夜深人静,没有任何人回应,司马菲菲捂着俏脸大声的哭泣起来。
过了许久却听到一声叹息:“妹妹,你这是何苦?”
司马菲菲仰起俏脸,却是哥哥司马天峰来到了面前。
司马菲菲心头一酸道:“他已经说过,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关系了。”
司马天峰叹道:“妹妹,无论父亲怎样做,我始终都当你是我的妹妹。”
司马菲菲心中一阵感动,想不到这个对自己向来严厉不轻易吐露感情的哥哥,还是关心自己的。
司马天峰道:“这宅子原来就是我们家的,你是不是想起唐猎来了?”
司马菲菲道:“我想进去看看!”
司马天峰点了点头,抽出腰刀,一刀将门锁斩断推开院门,司马菲菲缓步走了进去,却见院落早已杂草丛生,冷月之下,显得越发凄凉。
司马天峰转身将院门掩上,拿着腰刀的手仍然没有放下,望着司马菲菲的纤影他内心仍然犹豫不决。
司马菲菲没有回头,目光久久凝视着周围的景物,默默回忆着关于她和唐猎在这里发生的一点一滴,闭上美眸忽然道:“哥哥,你要杀我吗?”
司马天峰内心一颤,一时间竟然又犹豫了起来。
司马菲菲道:“我知道,我一直有辱司马家的门风,你们从未将我当这家人看待。”
司马天峰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将弯刀抛在了地上:“你回去吧,永远不要再去见父亲。”他转身向门外走去。
司马菲菲默默转过身去,目光凝视在地面上寒光闪闪的弯刀之上,轻声道:“我活在世上早已没有任何的意义……”纤手缓缓向弯刀移去,她猛然握住刀柄,起身向房内走去,来到床边坐下,想起昔日和唐猎缠绵的情景,一切恍如隔世:“唐猎,来生再见吧!”司马菲菲掉转刀柄向粉颈抹去。
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她的手臂,硬生生将弯刀夺下。
司马菲菲刚想惊叫,却被对方的大手捂住樱唇,一个嘶哑的声音道:“放弃生命好像不是你的性格。”
司马菲菲听出这声音赫然和朱翼有几分相识,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朱翼为何要到这里来。她忽然想起今日见到芙灵的情景,忽然惊醒,她之前并非没有见过朱翼,可是这次见到的朱翼感觉总有些许的不同,难道说……
唐猎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假如我现在愿意带你走,你还愿意随我离开吗?”
司马菲菲心中再无可疑,美眸之中已经满是泪水,她用力点着螓首,黑暗中唐猎默默放开她的樱唇,其实刚才司马菲菲在门外叫喊之时,唐猎便已经在诊所之中,他万万没有想到司马菲菲会对自己如此情深,看到司马菲菲对人世再无留恋,想要自杀之时,他岂能坐视不理?终于毫不犹豫的冲出来,根本没有考虑身份暴露之事。
司马菲菲黑暗中低声骂道:“你这没心没肺的东西,如果不是我要寻死,只怕你现在还不会出来。”
唐猎歉然道:“形势所迫,有些事情我不得不这样做,还望菲菲能够谅解我。”
司马菲菲听到唐猎这样呼唤自己的名字,芳心中对他的怨恨早已消散的无影无踪,嘴上却不依不饶道:“你这淫贼,今日当着我的面和芙灵做那苟且之事,也是形势所迫吗?”
唐猎低声道:“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竟然如此爱我。”
司马菲菲猛然抓起唐猎的手腕用力咬了下去,痛得唐猎险些叫出声来,她还是下不了狠心,咬到中途,樱唇轻轻亲吻唐猎的手腕:“这世上我唯一爱的人就是你。”
“菲菲!”唐猎动情道。
司马菲菲轻声道:“我父亲想要杀我,我哥哥已经不会再认我,你如果再不理我,菲菲只有死路一条了。”
唐猎附在她耳边道:“放心,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
“有没有搞错?司马菲菲也知道了你的身份?”慧芸丽丝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唐猎点了点头道:“我曾经对不起她,以后决不会再对不起她。”
慧芸丽丝道:“可是她是魔剑的女儿,谁又能保证她的立场?谁又能担保她不会出卖你?”
一直没有说话的福隆海道:“司马菲菲向来和司马泰不睦,这件事的背后其实有内情。”
唐猎和慧芸丽丝都是一怔,目光齐齐望向福隆海。
福隆海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世上有哪个父亲会如此狠心,居然将自己的女儿一手送入火坑?”
唐猎叹了口气道:“当初司马泰送司马菲菲入宫之时,我便深表不解,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如此狠心的父亲。”
福隆海道:“我专门查探过,司马泰并不是司马菲菲的亲生父亲,司马菲菲的母亲当年和司马泰府中的一位奴隶有染,生下了司马菲菲,司马泰一怒之下杀死了那名奴隶,逼迫司马菲菲的母亲自杀,现在看来他留下司马菲菲也只是为了复仇。”
慧芸丽丝倒吸一口冷气道:“这世上果然有如此狠心的人。”
唐猎道:“司马泰大概是魔帝秋禅手下最为厉害的一个,能够在群强之中独揽大权,他的实力和心机都超人一筹。”
福隆海道:“不过司马菲菲留在帝都之中仍然是一个隐患,她虽然表面上悲痛欲绝,和司马家似乎断绝来往,可是当我们真正下手对付司马泰一家的时候,未必她不会心生怜悯。”
唐猎道:“你的意思是……”
福隆海道:“不如派人先将司马菲菲转移出去,她留在这里也只是徒争危险。”
慧芸丽丝道:“是个好办法,芙灵也要一起走,不然一旦掀起争斗,对她们都不是好事。”
唐猎向福隆海道:“送走她们两个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福隆海笑道:“这件事不难,只要她们愿意,我今晚就能安排她们离去。”他又道:“唐先生相出对付魔枪的办法没有?”
唐猎笑了笑,起身走了两步,方才道:“魔枪的实力不容小觑,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不过我想到了一个方法,不知是否可行。”
“福隆海洗耳恭听。”
唐猎道:“魔枪和亚当斯大将军都是龙骑士之一,两人都是心肠歹毒之辈,我如果正面和两人抗衡,遇到的将会是两个强大的敌人,倒不如暗地里挑拨两人的关系,让他们之间势同水火,鹤蚌相争,而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福隆海赞道:“是个好办法,唐先生打算从谁开始入手呢?”
唐猎微笑道:“莱斯特是个废物,最好下手的就是他,只可惜现在崇文侯朱翼和莱斯特之间的矛盾已经公开化,亚当斯大将军肯定第一个就会想到我。”
福隆海道:“那就只有选择司马天峰了。”
唐猎点了点头道:“不但是司马天峰,我们还要同时对魔剑手下的几名忠实走狗下手,务求一切做得不留痕迹。”
伴随着司马泰权位的不断提高,司马天峰子凭父贵,一时间已经成为帝国中最有前途的将领,他已经开始对帝位表现出强烈的愿望,甚至开始感到迷惑,为何父亲到现在还不跨出最后的一步,将那个傀儡假皇帝拿下?
从父亲的府邸离开,前往他居住的宅院仅仅有百步之遥。
司马天峰骑在独角兽之上,脑海中默默想着心事。
忽然他的四名随身武士发出一声惊呼,司马天峰抬起头的时候,四人已经被射杀于地面之上,无形的强大杀气从四面八方向司马天峰逼迫而来,他感到一种恐惧,在这种气势下他感到自己是何其的弱小。
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静静站在道路的前方,他身穿黑袍,脸上带着银色面具,手中没有任何的武器,单凭隐形的杀气便已经悄然无息的杀掉了四名高强武士,这黑衣男子正是乔装打扮的唐猎。
司马天峰慌忙去抽出身上的长刀,唐猎的虎躯疾风般前冲了上来,能量在他的手中形成无形长枪,司马天峰抽出长刀在身体的前方形成刀盾,而唐猎手中的能量枪好无阻碍的突破了他的刀盾,猛然戳中了他的心脏。
司马天峰的瞳孔伴随着心脏的碎裂而迅速扩散,他甚至连对手的面孔都没有看清就已经死在了独角兽背上。
唐猎内心中涌现出莫明的悲哀,他并不想杀人,然而为了格兰蒂亚大陆的和平,他却不得不为之。
直到唐猎的背影消失于黑暗之中,司马天峰的身躯方才摇晃了一下,胸口的血箭狂喷而出,软绵绵的趴在坐骑背脊之上,独角兽感受到主人的鲜血,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转身没命的向丞相府内狂奔而去。
司马泰根本没有想到刚刚生龙活虎离去的儿子,回来之后竟然变成了一具尸首,他高大的身躯微躬着,花白的长发散乱在肩头,脸上出现了一条条忧伤的皱纹,着让他看起来显得说不出的疲惫和伤感,他的目光充满了悲愤和绝望,大手抚摸在司马天峰的伤口之上,致命的伤口却并非是实物所伤,对手的能量依然和自己在伯仲之间。帝国之中拥有这份能量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亚当斯。
司马泰恶狠狠道:“亚当斯,我要让你断子绝孙!”
亚当斯听到司马天峰的死讯之时显得异常错愕:“什么?司马天峰死了?”
手下武士点了点头道:“千真万确,听说是在丞相府的门前被人所杀,甚至连反抗都没有做出。”
亚当斯内心中感到一丝不妙,司马天峰的武力他最清楚不过,身为金甲武士,在玄武国中已经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现在没有做出反应就已经被别人杀掉,拥有这种实力的人只怕不多……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件事该不会算到自己的头上?现在正是自己和司马泰斗争最为激烈的时候,偏偏出了这件事。
他霍然起身道:“来人,快去把莱斯特给我找回来!”
此时门外传来通禀之声,却是长公主玄思翎到了。
亚当斯知道她一定也是为了这件事前来,将她迎入房内坐下,玄思翎看到亚当斯的脸色已经明白他也听说了司马天峰被杀的事情,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一定是有人在可以挑起我们和司马泰之间的矛盾。”
亚当斯点了点头道:“杀手能够在短时间内杀死司马天峰,可见他的实力已经和我相若。”
长公主玄思翎倒吸了一口冷气:“司马泰该不会将这笔帐算在你的身上吧?”
亚当斯苦笑道:“我几乎可以断定,他一定会将这笔帐算在我的头上。”
玄思翎心情沉重道:“究竟是谁在如此害我们?”
亚当斯摇了摇头道:“或许是玄波公主一方,或许是魔帝秋禅一方,总之他们做这件事的目的就是迫使司马泰对我们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