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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皇子殿下好像也不大吧,今年大概十四五岁吧?”顾少霖毕竟还只是个普通的商人之子,哪里知道朝廷的事情。就是这些,也是听夫子勉励他们读书时说的。而夫子之所以知道这些,还是因为三字经,这才特别打听了来。
    安然暗忖,如果是背几首古诗什么的,估计谁都能来几句,但三字经却不同了,在自己前世,十个人里有一个会背就算难得了。难道这位三皇子前世竟然是中文系毕业的?
    “啊?才十四五岁啊!三皇子可真是才华横溢!”赵安齐忍不住拍手赞道。他还以为是哪位大儒所作呢!
    “那是!听说,就连王太傅都对三皇子的才华赞不绝口呢!”顾少霖卖弄道。
    王太傅?太子太傅?难道今年的科考有了这些变化就是因为这位王太傅受了三皇子的影响?想不到真的还有一位穿越者呢!还是位皇子!安然很震惊,暗自想着这位皇子以后肯定能当皇帝吧?小说中不都这么写的么?穿越者是主角,是无敌的嘛!至于她,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只要能让家里实现温饱她就满足了。
    这时,走在前面的顾庭芳不高兴了,撅着嘴叫道:“表哥,表妹,你们快来啊,怎么走那么慢!”顾庭芳虽然跟哥哥顾少霖是亲兄妹,平日里却是不在一起玩的,特别是顾少霖去学堂念书以后,就跟这个妹妹没有共同语言了。如今好不容易来个能陪着自己一起玩的表妹,却被哥哥给拉了去,顾庭芳如何不生气?
    “哦,来了。”安然其实很想再听听那位三皇子殿下的八卦,但一来她可不想得罪了这位表姐,二来她估计表哥也未必知道多少三皇子的事情,因此丢下顾少霖,一溜小跑过去陪表姐看鱼去了。但她心里却不住地提醒自己,以后万万要小心才是,据说穿越者都希望自己是唯一的,要是知道还有一个她在,多半会杀人灭口的。那些诗词什么的,可万万不能再提一句半句了。
    ☆、第十一章定亲
    池塘不算大,不过一两分地的样子,但池水非常清澈,连水底的落叶淤泥都清晰可见,还有去年枯萎的荷叶荷杆。安然看到里面一群群的鱼,鲢鱼草鱼都不多,个头却不小;几只鲤鱼安静地呆在水底,红色的鱼尾在轻轻摆动中若隐若现;数量最多的鲫鱼不过几寸来长,却是和那几只锦麟混在一起,或者说是锦麟选择了与鲫鱼在一起,那金色橙色橘色红色的鱼鳞鱼尾映照着二月明媚的阳光,悠然地游过水底碧绿的水草,美得像一幅色彩绚丽的画。
    “真好看!”安然很上道地称赞道。虽然不如前世她和哥哥养的那些热带鱼色彩丰富,但在这个落后的古代,在这个不算繁华的小镇,这些锦鳞也算十分难得了。
    “表妹你没见过吧?这可是二叔特意从州府里为我买回来的……”顾婷芳得意地说。
    “小舅舅真疼表姐!”安然适时地夸赞道。
    看了鱼,喂了些鱼食,安然又跟着表姐去看了她的簪子、耳坠和刚学的女红,晚饭前听哥哥说起那本《三字经》,真是赞不绝口,安然也好奇得很。她记得三字经里是写了朝代更替的,不知道这个时空究竟跟自己前世有什么不同。
    晚饭后,在表哥顾少霖的邀请下,安然才和哥哥一起去了表哥的屋子看他的《三字经》。
    顾少霖对安然会认字一直很有兴趣,他将自己宝贝的三字经拿给安然,而后就赶紧铺纸磨墨润笔,美其名曰让安然抄一本回去看,其实是想看看安然的字写得如何。考虑到安然年纪小,他选了最小的一支笔润好了递给她。
    安然也不客气,目光在书上扫过,提笔便写,一笔一划虽然缺少点力度,但结构非常好,再加上起笔收笔时注意了笔锋,这一笔字写下来,竟然又快又好,看得顾少霖瞪大了眼睛。他无论如何想不到,表妹小小年纪,这手字竟然比自己的还好上几分。
    安然老老实实抄了几页书,便放下笔来,抓起书开始翻开后面的看起来,她记得三字经里有一段是说历史的。
    很快,她便知道了自己到底穿到了什么地方。
    “圣祖文,建本朝,一土宇,四方靖。开皇治,民安富,创科举,万杰归。圣宗武,治绩夸,大运河,通南北……”
    安然前世读过三字经,但除了开头几句,她只记得个大概,因此也不能分辨这本三字经跟自己前世的是否相同,但中国历史她还是知道的,因此,她很快便找到了这个时空与自己前世的不同来。原来,这个时空在隋炀帝这里发生了变化,那个荒淫的隋炀帝不见了,竟然出了一个文治武功的隋武帝,不但顺顺利利地开通了大运河,看样子还把隋朝治理得不错,似乎颇得民心。安然还记得前世历史老师说过,隋朝灭亡在于隋炀帝的好大喜功,其实并不在于修建大运河,因为开通大运河本身确实是一件利在千秋的大好事,最主要的问题在于隋炀帝急于求成,这才激化了矛盾。
    而现在,隋朝已经传至第四代,正是这个王朝最繁荣富强的时候。按说科举制虽然是隋朝创立的,却是在唐朝才正式发展起来的,一种制度的完善总是要经历好几代的努力才行,可安然怎么觉得现在的科考跟明清时候差不多呢?难道那位隋炀帝是明清时候的人穿越过去的?
    “妹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赵安齐看妹妹在发呆,还不时皱眉,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哦,手腕有点酸。”安然抬头对着哥哥微微一笑,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道,“后面的给哥哥抄写吧?”
    “好。”赵安齐本来就是打算自己抄的,只是因为表哥想看妹妹写字,这才先给安然写几个字。同时,他也是考虑到妹妹在家的时候从来舍不得用干净的纸写字,现在到了舅舅这里,不缺这点练字的纸,正好让妹妹用好纸好好写几个字。
    “表妹你每天练几篇字?”顾少霖又看了一遍安然的字,竟然是越看越喜欢,于是抓住安然的手不放,满脸的惊喜。
    不等安然回答,安齐已经抬头得意地笑道:“她才没有每天练几篇呢!妹妹都是先在沙盘上练熟了,才用我用过的纸,在缝隙里练的字。我就说我妹妹是神童吧?”
    听到这里,顾少霖眼睛瞪得更大了,脸上的表情也很是精彩,既有佩服崇敬,又带着几分不甘和嫉妒。
    第二天一大早,顾少霖就去找父亲,缠着他道:“爹爹,让表弟表妹留下跟我一起上学吧!表妹都没有纸练字,只能在沙板上写,可表妹的字写得可好了。”
    顾胜文问清楚原因,也很震惊。难道妹妹真的生了一个神童?如果真的是这样,只怕这个外甥女的将来不可限量。昨晚只听妻子说安然那孩子怎么聪明可爱,他还只当是一般的夸耀之词,想不到那孩子那么小,念书竟然比齐哥儿还强些。这一刻,他心中也忍不住生出跟赵世华一样的感叹,如果这个孩子是个小子,那赵家就真的要飞黄腾达了。
    顾胜文随即便找到赵世华,将儿子的话当笑话讲给妹夫听,同时也算是一种试探。毕竟赵世华出身书香世家,虽然现在没落了,但也没有将儿女给岳家抚养的道理,直接开口他怕妹夫多心。
    赵世华很感激大舅哥的一片好意,却坚决地拒绝了。
    “多谢大哥一片疼爱之心,只是宛娘离不得这两个孩子。而且……”赵世华停顿了一下才道,“安然毕竟是个丫头,现在不过才四岁,就是晚上一两年再认真念书也不要紧。”言下之意,对自己参加科考是很有信心的。
    既然赵世华婉拒,顾胜文也就不好多说,但晚上与杨氏歇息时却也忍不住有些感叹之意。
    杨氏这才将昨日与宛娘的话告诉他。原本她是打算等赵世华考上秀才以后才跟丈夫说的。
    知道妻子将女儿许给了赵安齐,顾胜文倒没有不高兴,反而点点头道:“安齐这孩子我看着不错,将来准是个有出息的。只是可惜了安然,如果不是霖哥儿早早定了亲事,将安然说给霖哥儿,没准儿宛娘就准了。”
    “是啊。不过霖哥儿的婚事也不错,周家长房就这么一个嫡出的女儿,又是长女,将来霖哥儿继承家业,周家也能帮衬一把。”杨氏也跟着感叹一句,虽然在她看来,次子云哥儿也很不错,但次子毕竟比不得长子将来可以继承家业,如果换成自己只怕也不愿意。直到现在,因为顾宛娘拒绝将安然许给次子而堵在胸口的那口气才算是真的顺了下去。
    第二天,顾胜文便主动跟赵世华提起女儿和安齐的婚事,赵世华早就听妻子提起过,也含笑应下,当即便写下许婚文书,双方又交换了信物,这桩婚事便算是正式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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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觊觎
    安然跟着父母又在顾家住了一天。爹爹自由外祖父和大舅舅陪着,谈谈民生经济以及他们行商的见闻等等;娘亲和大舅母一起服侍外祖母,顺便做做针线,也说说家长里短什么的;安然和安齐兄妹两个连同顾少霖顾少云及顾庭芳五个孩子则由小舅舅顾胜武带着去镇上逛街,买了很多小玩意。
    别的暂且不说,因为知道安然没有纸练字,顾胜武特意给安齐安然兄妹俩买了两刀毛边纸,又给安然买了一叠上好的宣纸用来画画。还买了画画的颜料,虽然颜色不如安然前世那么多那么好,但也总比没有的强。另外,还还买了几只不同大小的毛笔和砚台和墨锭。毛笔和墨锭都是普通的笔和墨,不是安然前世曾用过的有名的湖笔和徽墨,但安然还是非常喜欢,一直咧着嘴笑。
    在外祖父家住了两个晚上,第三天,小舅舅驾着车将安然一家送回了赵家村。
    在家里休息了两天,赵世华给一对儿女讲了新的文章,布置下这段时间的功课,又拜托父母代为照顾家里,便同镇上一位姓杜的童生一起启程去州府参加府试去了。
    因为赵世华考了县试第一名的事情传了出去,乡邻们对安然一家的态度都有些不同,目光中隐隐多了几许敬畏,很多大婶大娘碰到顾宛娘总会恭维几句,对安然和安齐两个孩子也是夸赞有加,就连容氏和赵茂生二老也来得比往常勤些。不过,安然一家对乡邻们一如往常,从来不带半分傲气,反而更加让人敬重起来。爹爹这才过了一个县试而已,哪里有什么自傲的本钱?安然心想,就算爹爹真的考中了秀才,也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在安然前世的印象中,秀才一直是和穷酸联系在一起的。不过,爹爹就算穷,也绝对不酸不腐。
    就在赵世华离开的第三天,大姑姑带着孩子又回娘家来了。顾宛娘从地里回来,收拾了一下,将今天早上刚刚下的鸡蛋装上,正要过去公婆那边,就看到大姑姐带着两个女儿过来了。
    赵世华的大姐赵雨荷今年二十八岁,生有二子三女,其中长女夭折,如今还有二男二女。长子张一平今年十一岁了,次子张一顺今年九岁,这次都没有来,次女张桂香年方五岁,幺女张桂兰今年才两岁。
    安然看表姐桂香穿得还算干净,只是脸上冬天冻裂的僵红的疤还没有褪落,两颊上红红的两团,也不知道还疼不疼。其实乡村的孩子大多这样,但是安然和哥哥没有。冬天天气冷的时候,娘亲就会给他们脸上抹上蛤油,虽然味道不太好闻,但一个冬天无论多么冷,他们兄妹的脸都没有被冻伤过。事实上蛤油并不珍贵,但对乡下人来说,却属于可有可无的东西,一般人家都舍不得这个钱。想到这里,安然再一次在心中感叹,爹爹娘亲对她真好啊!
    表妹张桂兰实际上还不到两岁,刚学会走路不久,头发又黄又细,勉强梳了两个小揪揪,但看起来还是有些乱。乡村的孩子,特别是女孩子,难得有能吃饱饭的,没饿死能长大就不错了,自然是面黄肌瘦,自然是“黄毛丫头”。安然刚刚穿过来的时候其实比表妹也好不了多少,不过这大半年来爹爹娘亲和哥哥都偏疼她,总是将最好吃的给她吃,每天都能吃饱饭,她的头发才有了一些好转,小脸也变得白嫩起来。也是因此,尽管她已经有了成年人的思维,却还是很快接受了这个身体的父母和哥哥。
    早就听说大姑姑家里兄弟多,孩子更多,过得很是艰难,如今在强烈的对比下,安然越发觉得表姐表妹可怜。她想起舅舅给买的蜜饯还没有吃完,便迈着小短腿回房里翻了出来,撒开短短的手指头抓了两把跑出来,给表姐表妹一人一把。
    张桂香和张桂兰双手接过蜜饯,咧着嘴对着安然笑了笑,便甜甜地吃起来。
    赵雨荷见安然不用大人吩咐就这样大方,心里也高兴,忙对着顾宛娘又是一阵夸赞。
    顾宛娘笑着摸摸安然的头,对自己女儿的聪明懂事也感到非常骄傲。她的女儿,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的。顾宛娘知道赵雨荷不会无缘无故主动过来找她,多半是有什么事情,便回头对赵安齐道:“安齐,带妹妹们去爷爷家玩吧,顺便把篮子里的鸡蛋和菜给奶奶带过去。”
    安齐答应一声,便提着篮子带着三个妹妹往爷爷家走去。
    赵雨荷看孩子们都走了,这才拉着顾宛娘的手道:“宛娘,你知道大姐我说话直,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今天过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你也知道大姐家里的情况,我的桂华就是被活活饿死的……”
    顾宛娘看大姐眼睛都红了,想起那个不到三岁就夭折的外甥女,又想起安然去年病得差点没了,一时间也跟着红了眼睛。她微微有些哽咽道:“大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放心,虽然我和安齐他爹刚刚分家出来,现在家里没钱,但等他有了功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咱们是亲姐弟,有什么能帮忙的,大姐你尽管说。”
    顾宛娘也知道赵雨荷家里的情况,只当她知道自己娘家送了不少东西来,是想借钱或者要点什么东西,钱她确实没有,连自己女儿练字的纸笔都买不起呢,哪有钱借人?不过,这次从娘家也带了不少吃用的东西回来,倒是可以拿一些给大姐。
    赵雨荷自然也知道自己二弟家的情况,去年分家出来,几乎相当于净身出户,能养活一家人还全靠的弟妹娘家,她也没那个脸找顾宛娘借钱。不过,眼看二弟就要考中秀才了,今后考举人只怕也不是难事,帮扶她这个当大姐的一把不也是应该的?
    “宛娘,你看我家桂香,打小就懂事听话,这么小,就能帮我带桂兰了。宛娘啊,你看把我家桂香给齐哥儿当媳妇儿可好?咱们亲上加亲,我也不用担心以后桂香受婆婆的气,等二弟考中了秀才,我就把她送过来……”赵雨荷还没说完呢,就看顾宛娘已经皱起了眉头,后面的话声音便低了下去,渐至无声。
    “大姐,”顾宛娘为难地说道,“我们这次回娘家,齐哥儿他爹已经为齐哥儿定下了婚事,就是我娘家大哥的女儿庭芳……”
    赵雨荷恼怒地看着顾宛娘,想着她果然顾着自己娘家亲戚,眼看二弟就要考上秀才了,居然让自己的儿子订一个商人之女,而且手脚还这么快,连爹娘都没告诉,他们夫妻两个心里到底还有没有爹娘?
    “大姐……”顾宛娘为难地叫了一声,又劝道,“你是齐哥儿他爹的亲姐姐,就算没有齐哥儿和桂香的婚事在,我们也是至亲,能帮忙的,我们一定帮……”
    赵雨荷暗自哼了一声,想着这怎么可能一样?二弟丢下书本这么多年了,谁能想到他居然能考县案首?眼看齐哥儿也是个聪明的,今后肯定比他爹厉害,说不准以后就是位举人老爷。如果自己的女儿能嫁给齐哥儿,以后就是举人娘子了,以后桂兰说不定也能找个秀才,可桂兰如果只是秀才老爷的外甥女,那些酸腐的读书人谁肯给这个面子娶她女儿?
    想到这里,赵雨荷忽然想起,不是还有个安然嘛?如果让她的儿子娶了安然,以后齐哥儿怎么都要照顾他们一家的。
    顾宛娘只见赵雨荷原本气恼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道惊喜的亮光,而后便抬起头来,对着自己假笑两声道:“宛娘,你看,既然齐哥儿的婚事已经定了,做大姐的也不能叫你们夫妻悔婚不是?你看,既然齐哥儿不行,那不如把你家然姐儿给我家顺哥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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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算计
    闻言,顾宛娘立即蹙起眉头。就连自己娘家哥哥的儿子她都没看上,更何况大姐家的顺哥儿。可是,当初为了不得罪娘家大嫂她不得已许了齐哥儿的婚事,而大姐比自己娘家嫂子更难缠,要是说得不中听,还不知道大姐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她想了又想,却怎么都想不出好办法来,最后只好为难却又坚定地对赵雨荷道:“对不起,大姐,囡囡的婚事……请恕宛娘不能答应。”
    虽然顾宛娘没有说得很清楚,但赵雨荷却是懂了她的意思。没有任何理由,只是不答应,不就是看他们家穷么?
    赵雨荷面色一变,带着几分讥诮几分愤怒道:“看样子宛娘是看不起大姐了?然姐儿是我嫡嫡亲的侄女,难道我这个当姑姑的做了婆婆还会对她不好?再说我家顺哥儿,又聪明又懂事,将来肯定出息,怎么就委屈然姐儿了?不就是嫌我们家穷么?谁知道以后的事情?再说了,二弟不是还没考上秀才么?我说宛娘啊,你也知道二弟都丢下书本多少年了,能不能考中还不好说呢!”
    顾宛娘听着赵雨荷前面的话有些尴尬,听到后面又变成了愤怒。这可是丈夫的亲姐姐,居然只想着占便宜,一旦不答应她的要求,就咒自家兄弟考不中。这到底算什么姐姐?
    “大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可是齐哥他爹的亲姐姐,怎么能说这种话?大姐你也是有女儿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个好人家……”
    “是,我们家穷,自然算不上好人家!”赵雨荷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了。
    “哎……”顾宛娘想叫住赵雨荷,但到底还是没有开口。她心里清楚,除非应下婚事,否则大姐是不会满意的。既然如此,那也没必要多做解释了。
    却说赵雨荷气冲冲回到赵家二老的院子里,拉起自己两个女儿就要走。容氏叫住她道:“死丫头,这又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眼看就要吃饭了,你上哪儿去?”
    赵雨荷气冲冲地回道:“问你的二儿媳去!我哥还没考中呢,她就看不起我这个大姑子了,我没脸再登她家的门了!”说着,拉着孩子仍然要走。
    “你给我站住!”容氏高声喝住女儿,然后急匆匆走过去,小声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别做这副死样子给我看!宛娘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你到底跟她说什么了?她这次这么不给你面子?”俗话说知女莫若母,赵雨荷是什么脾气,容氏最清楚。对比了女儿和儿媳的性格脾气,容氏立即就知道肯定是女儿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了,不然顾宛娘那个人不会小气的。
    “娘!”赵雨荷听出老娘话里话外偏帮顾宛娘,气得直跺脚,“我是你女儿!你竟然帮着外人也不帮我!”
    “外人?那是我儿媳妇,怎么是外人?你倒是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容氏追问道。
    “娘!你这么说,我是外人了?是啊,我是女儿,哪怕是你亲生的,现在也是泼出去的水了。”赵雨荷气呼呼抱怨了两句,这才说起了原委。
    “我不是看我二弟要考中秀才了嘛,我这个当姐姐的也想沾点光,这不过分吧?说起来,二弟三弟还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呢!我就想把我家桂香给齐哥儿当媳妇,那也是看得起她!结果宛娘却说齐哥儿已经定了她娘家侄女了。娘啊,你听听她这话,齐哥儿要是真的跟她娘家侄女定了亲,怎么没有告诉你和我爹一声?她这分明是看不起我们家的推脱之词嘛!”
    齐哥儿的婚事订了?容氏沉默了一下,这件事情她确实没有听到风声。不过,顾氏这么做她也能理解。顾家这几年是越来越好了,宛娘给齐哥儿定下娘家的侄女的确比张家强。至少以后齐哥儿要是想读书,顾家也能帮衬着。但一边是媳妇儿,一边是女儿,知道媳妇儿心里偏着娘家看不起自己的女儿,容氏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但是,不管心里怎么不舒服,容氏心里始终明白自己不能火上浇油,而是应该两边劝解,这样才是真的对自己的儿女好。只要他们兄妹姐弟几个感情好,以后老二出息了,自然不会不管自家兄弟姐妹的。想到这里,容氏叹了口气道:“老二这些年也多亏了顾家帮衬着,要是她娘家嫂子看老二出息了,提出亲事,宛娘也不好推脱。”
    “娘!你就知道偏向她!到底谁是你女儿?”赵雨荷跺着脚不满地哼了一声,又继续说道,“你以为我就真的这么不讲理?我明知道她是有意推脱,也没动气,想着不是还有然姐儿么?就说想替我家顺哥儿求了然姐儿去。结果呢?她就明明白白跟我说她嫌弃我家穷,不肯给。娘你说说,我这个当姑姑的,以后还能亏待了然姐儿不成?就算我们家现在穷一点,等以后分了家慢慢就好了。再说了,我们家顺哥又聪明又懂事,勤快得很,村里谁不夸他?等他大了,我就送他出去学个手艺,将来谁跟了他都是福气……”
    说起自己的儿子,赵雨荷是越说越得意,越说越兴奋,心里对顾宛娘的不识趣看不起也就越发恼恨起来。
    “好了,我知道顺哥儿是个好孩子,可是……”容氏不得不打断女儿的美好畅想,轻叹了一声道,“可那些都是将来的事情,你现在说有什么用?你也是当娘的,自然该知道当娘的有多么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吃苦受累。宛娘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吗?然姐儿就是她的命根子,她如何肯轻易给人?去年老二为什么宁肯什么都不要也要分家出去单过?不就是因为然姐儿?别说你这个大姑子了,我看就算她娘家侄儿求娶然姐儿,老二两口子也是不肯的。”
    说起来还是容氏了解顾宛娘,不过很显然赵雨荷不相信自家老娘的话。
    “我不管,她不肯将然姐儿给我们顺哥儿,就是看不起我这个大姑子,要是不把然姐儿给我们顺哥儿,我以后就再也不回来了!”赵雨荷跺着脚嘟着嘴威胁道。她气呼呼地看着自家老娘,就盼着老娘应下这桩婚事。
    容氏自然也清楚自己女儿心里的小盘算,可是她哪里敢做这个主?不说别的,以然姐儿的聪明可爱,等自己儿子真的中了秀才,以后说不定还能中举人,到时候给然姐儿找门好亲事,说不定整个赵家都跟着受益,这怎么都比跟张家亲上加亲来得强啊。
    想到这里,容氏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冷下脸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不回来就不回来,难道还能唬住谁不成?要走就走,我不拦你。等老二考中秀才回来,我看你是不是真的不登门!哼!”
    说完,容氏转身就走。
    赵雨荷见老娘真的走了,不由得有些傻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娘不是最疼她的吗?她哪次回来不偷偷捎带些东西回去?今天竟然真的不给她做主,这到底是怎么了?
    “娘!”赵雨荷又拉着两个女儿转身追了上去。
    容氏冷哼一声道:“要留下就去厨房帮忙去,真以为自己是姑奶奶呐!等谁伺候你不成?等会儿吃了饭就带着孩子回去,少盘算那些有的没的。”
    赵雨荷咕哝一声,跺着脚暗自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宛娘不答应婚事,她更不能跟二弟一家疏远了,不然等二弟真的中了,她就一点光都沾不到了。
    所以,在院子里看到安齐和安然兄妹两个,赵雨荷又腆着脸上去笑着招呼道:“呵呵,看看我们齐哥儿,真是又聪明又懂事,一看就知道将来有出息……”
    刚才赵雨荷气呼呼地跑过来拉了两个女儿就走,自然引起了安齐和安然的注意,兄妹两个悄悄追了上去,将大姑姑赵雨荷和奶奶容氏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知道大姑姑最后并没有得逞,但还是让安然心有余悸。
    好险啊,安然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差点自己就跟哥哥一样被人订下了。想不到爹爹不过才过了县试,就有这么多人打自己的主意了。要是等爹爹中了秀才,只怕会有更多的人家惦记,天啊,这也太可怕了!她不想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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