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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鸣窝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看了好一会儿凌志刚才起来,他回头看了一眼,说:“赶紧洗漱去吧,包子我买回来了。”
    “什么时候起的?”凌志刚觉得自己反应也算警觉,怎么没有觉察到。
    “有一个小时了吧,是我电视声音开的太大了么,那我关小点。”他说着把声音调小了一点,男人咳了一声,说:“昨天你睡的挺早,我却半夜没睡着。”
    钟鸣没有接话,佯装被电视上的节目吸引了。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凌志刚一直企图对他动手动脚,多亏他机灵才躲过了一劫。
    凌志刚早饭吃的特别多,钟鸣怕不够吃买了好多包子都被他给吃光了,又吃了一盘钟鸣调的小青菜,喝了一碗粥。上午依旧是各人干各人的事情,凌志刚给了他尽可能大的自由,只要求他中午一定回去做饭。
    钟鸣觉得很奇怪,像凌志刚这样的人,怎么不去外头吃大鱼大肉,反过来要吃他做的饭菜。他们两个这种交情,说有感情明显是有点早,估计是新鲜的缘故。钟鸣回了学校一趟,果然看见他们学校里也贴着那个蓝魅要来开见面会的海报,估计是他的粉丝,贴了好多的海报,学校走到哪里都能看见蓝魅那张亦正亦邪的脸。钟鸣回宿舍的时候,班长也给了他一张票,说:“下个月一号,就下星期六,你也去吧。”
    “不是见面会么,还要票?”
    “算是个小型演唱会呢,这些票都是辅导员给的,没事去看看呗,张媛媛也会去。”班里头在传他跟张媛媛的绯闻,班长也跟着开玩笑。钟鸣收了放在书包里:“行,正好我还没看过演唱会呢。”
    他又从宿舍里头收拾了一点东西,装了满满一包出来。周日的学校里非常热闹,卖什么的都有,旧操场那儿堆的几个雪人已经有些融化掉了,还有几个女生在那里照相。他看见是他们班的张媛媛他们几个,就挥了挥手,给她们打了个招呼。
    张媛媛跑了过来,笑着问:“我听班长说你搬出去住了,是上次你那个亲戚让你搬的?”
    “嗯,出去住几天,那儿离我打工的地方近。你们要照相怎么不在下雪那天照,你看那雪人的鼻子都掉了。”
    张媛媛笑了出来,说:“下雪那天我们也照了,还想找你呢,可惜你不在。对了,你看见咱们学校图书馆前头的海报了么?”
    钟鸣以为张媛媛说的是蓝魅要来他们学校的事儿,点点头说:“看见了,班长还给了我一张票呢,听说是下周六,还早着呢。”
    “不是那个。是咱们学校跟省城其他高校一块联合搞的征文比赛,我觉得你该看看,你文笔那么好。你跟我来。”
    钟鸣只要跟着张媛媛往图书馆那儿走,张媛媛一边走一边说:“咱们班有好多人要参加呢,老师也说,咱们中文系的不参加都说不过去,主要是奖金特别高,六千块呢。”
    钟鸣大吃一惊:“这么多?”
    别的不说,就是为了那么高的一笔奖金钟鸣也心动了,他在写作上向来雄心壮志,认为只要自己愿意就没有赢不了的比赛。他到图书馆前头认认真真读了一遍征文比赛的要求,皱着眉头说:“是剧本形式的,这个我没写过,咱们也没学过。”
    “我问了郭老师,郭老师说主要是故事和对白,写的差不多就行,不一定像是正规剧本那样要求严格,交上去之后老师看着差不多会给咱们做小的修改。得了前三的剧本会让艺大的学生在元旦的时候在学校公演,怎么样,不错吧?”
    听起来确实很让人心动,主要是新鲜,从来没有尝试过。钟鸣学的是中文系,将来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当个有名气的编剧,只是他们系的学生毕业了之后一般都是从事文员秘书老师之类的工作,和编剧差了不是一点不点,能有这么个机会实现一下自己的梦想,钟鸣心里头有点激动,说:“那我也试试。”
    既然打算参加了,钟鸣就打算做出点成绩来,立马去图书馆里头借了两本有关剧本写作的书来,回去就开始啃书本。因为看的入神,一心只想着比赛,就把做饭的事情给忘了。结果他看见凌志刚进门才想起来要做饭,赶紧爬起来说:“我这就去做饭,你先看会电视!”
    “算了,出去吃吧。”男人走到桌子前头弯腰翻了翻他的书:“怎么不看你的金瓶梅了?”
    “哦,我要参加学校里头一个征文比赛,学校要求要是剧本格式,我在看看该怎么写。”钟鸣合上书,说:“你等一会儿,我一会儿就能做好饭了,不用跑到外头去吃。”
    “走吧,我下午还有事,专等你做饭来不及了。”
    “那要不你自己出去吃吧,我又不赶时间,一会儿自己做……我现在也不饿……”
    “哪那么多废话,穿衣服!”
    钟鸣脸上白一会儿红一会儿,凌志刚确实不懂得怎么样尊重人,从来只知道发号施令,他没有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跟凌志刚对着干,于是就回房间穿了羽绒服,顺便把空调关了,说:“我上午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没人空调还开着,多费电。”
    “你倒勤俭持家。”凌志刚对这种传统美德没有什么异议,拉着钟鸣出了门。今天是多云天气,可是温度依然很低。他们到了一个小饭馆里头,钟鸣有点吃惊,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就在这儿吃?”
    他以为凌志刚不会来这种小餐馆吃饭,凌志刚一身名贵的行头跟这儿的环境格格不入。
    “你不懂,城里头大部分地道的小吃,其实都在小摊小贩这儿。”凌志刚点了两份面,说:“两大碗。”
    “我要小碗就行了,我这两天胃口不好。”其实是因为昨天男人让他口交的事情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他这几顿饭吃的都不是个滋味,似乎总有那么一股子腥臊气,让他有点犯呕。
    “没事,吃不完的再挑给我。”
    “你也会吃别人剩下的东西么?”
    “只限于情人之间,旁的人不会。”凌志刚从兜里抽了一根烟点上,唇角带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嘴都亲过,也不在意碗里那点唾沫。”
    “那嘴对嘴吃呢?”钟鸣的语气很值得玩味,带着那么点不经意,眼睛却看着别处,似乎在看着他,似乎又没有,似乎很随意,似乎又有点心虚,躲躲闪闪的反倒像是在勾引。
    男人愣了一下,抖落了香烟上的余灰,笑道:“那倒没试过,回家咱们俩可以试试。”
    钟鸣很想再接几句话,这时候这么一股子暧昧的气氛,真适合再填上一把柴火。可是他实在是没有谈恋爱的经验,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怎么掌握那个尺度。“言语撩拨”这个活儿,没有身经百战的经验是干不了的,要的效果就像个女人穿了件黑薄纱,你说穿着衣裳吧,该看见的模模糊糊都能看见,可你要说没穿衣裳吧,那若隐若现的又有一种含蓄美。钟鸣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这儿上菜这么慢……”
    今天发枝枝哈!
    ☆、050 我来教你不要脸 (3467字)
    这话说出来钟鸣只想抽自己,那么好一个制造暧昧的机会被他给糟蹋过去了。正在心里头懊恼的时候,他桌子底下的脚忽然被碰了一下,他抬头看了一眼,就看见男人似乎噙着笑的唇角,慢悠悠地喝着茶。
    大庭广众之下,调笑几句还在钟鸣的接受范围之内,动手动脚就有点重口味了。钟鸣把脚缩了回来,可是男人又碰了他一下,这一回稍稍往上抬了一点,蹭着他的小腿肚子。
    因为正是饭点儿,这会子吃饭的人特别多,小店里人满为患,周围都是人,最近的离他们也就隔了一米远。虽然大家都是兴奋地各聊各的,饭馆里人声嘈杂,没有人注意他们,钟鸣还是有点不舒服,他抿着嘴唇,把脚偷偷抬了起来,冲着男人踩了一脚。
    没想到男人眼一直在桌子上瞟着,反应却异常灵敏,脚一缩就躲了过去,他踩了一个空,抬头看向男人的眼睛。
    凌志刚笑的痞痞的,忽然问:“你研究金瓶梅研究了那么久,都学到什么了?”
    钟鸣打了打自己的裤腿,说:“那本书我还没还,你要想知道都能学到什么,我可以借给你看。”
    “我就想听你说,讲讲看。”
    钟鸣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说:“其实故事也就那些,主要说的是西门庆和他的几个老婆,不带有色眼光去看待这本书,其实也是很正经的,不像一般人想的那……”
    “我听说里头有个情节,是潘金莲喝西门庆的尿。”
    钟鸣扑哧一声就把嘴里的水吐了出来,服务员赶紧跑过来递给他一卷卫生纸,钟鸣臊着脸道了一声谢,忙不迭地擦拭身上还有桌子上的水渍。男人却一脸正经,问:“怎么,我说的不对?”
    “我不记得了,好像有吧。”钟鸣咳了咳嗓子,这个凌志刚,看的东西还挺多的,金瓶梅居然也真的读过。
    “这情节还叫很正经?”男人嘴角终于露出了捉弄他的笑容:“看来你口味够重的。”
    “你不能光盯着那些东西。”钟鸣说:“金瓶梅里头的潘金莲虽然不是个好人,可是也是个可怜人,有人说金瓶梅是封建妇女的血泪史呢,是一部以描写家庭生活为题材的现实主义巨著,它假托宋朝旧事,实际上展现的是晚明政治和社会的各种面相,是一个社会断层的深入剖解。我们应该能看到这本书的批判性。”
    “屁,还批判性。批判性都是那些老学究讲的,几个女人想法设法在床上发骚勾引汉子,能有什么批判性?”服务员把他们两个的面条端了上来,凌志刚才没有继续说下去。那盛面的碗很特别,样子钟鸣从来没见过,陶瓷的,里头的汤闻起来又鲜又香。钟鸣挑了一筷子,说:“要不我现在就挑给你一点吧。”
    “你只管吃,吃不完再给我也一样,我又不嫌弃你口水。”男人说着吃了一口在嘴里,继续问:“金瓶梅里头那几个女的,你最喜欢谁?”
    “我喜欢西门庆的大老婆吴月娘。”
    其实钟鸣喜欢潘金莲,可是他不肯说实话,就说了大老婆,西门庆那几个老婆里头,吴月娘算是最正经的。他咂巴了一下面条,反过来问:“那你呢,你喜欢哪个?”
    “我喜欢的不在他那几个老婆里头。”男人这么一说,钟鸣就察觉出不对味儿来了,果不其然,男人笑盈盈地说:“我喜欢他身边那个小书童,对他印象深刻。”
    钟鸣低着头只顾着喝汤,再也不肯搭一句话。他不说话,男人却继续幽幽而谈:“有一回西门庆抱着那个小书童干那事儿,还差一点被春梅捉奸在床,我对那个情节记得很深刻,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记得潘金莲还吃醋了,说钻了男人后屁股门子再去干她,她还觉得不干净。”
    钟鸣“啪”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惊得小饭馆里霎时间鸦雀无声,一个一个都瞪着他看。钟鸣脸一涨,:“……老板,给我一杯温水!”他嘶嘶抽着冷气,说:“汤太烫……烫着我舌头了……”
    钟鸣的胃口依然不好,而且凌志刚在吃饭的时候还讲了那么恶心的故事,让他眼前老是有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晃悠。凌志刚心情愉悦,吃的也很多,把他碗里头剩下的面条全都吃光了,他坐在对面看着凌志刚吃的津津有味,心里非常不平衡。
    他意识到自己跟凌志刚斗,首先缺乏的就是脸皮。
    凌志刚这个厚脸皮,简直不要脸!
    于是送走了凌志刚之后,钟鸣立马掏出兜里的名片,给张江和打了一个电话。
    “张江和,你现在有空么?”
    张江和那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故意阴阳怪调的:“你是谁呀,哪位小兄弟?”
    钟鸣没好气,说:“是我,钟鸣。”
    “哎呦,鸣弟弟啊,没听出来,声音听着我还以为是谁呢。找哥哥什么事,想我了?”
    “你现在忙么,不忙的话我想见见你。”
    “那行,你在家里头等着,我等会去找你。老大不在家吧?”
    “不在。”
    张江和一听说凌志刚不在家,立马嚣张开了:“对了,都这点儿了,我还没吃饭呢,一直窝在家里打游戏,你那有吃的么,上次我吃你炒那个什么菜我觉得特别好吃,你给我再炒一个呗,我到那儿你也正好能做好。”
    钟鸣蹭了蹭鼻子,做了一个深呼吸,嘴角终于咧出了一点笑:“行,那你快点,不然菜就凉了。”
    张江和到的时候,钟鸣已经炒好了菜在客厅里头等着,看见张江和进门立即笑脸如花地站了起来:“你再不来我都准备打电话了。”
    “路上有点塞车,这时候正堵。”张江和搓了搓手掌,有点惊喜地看着桌子上的菜说:“怎么多炒了一个?”
    “我也不知道你爱吃的是哪一道,就两个都炒了,你先洗手吃饭。”
    张江和赶紧洗了把手,坐下来开始吃饭,更让他受宠若惊的事情来了,钟鸣又从厨房里头端了一碗米饭过来,热气腾腾。
    “还做了米饭?”
    “我怕你光吃菜吃不饱。”钟鸣又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旁边,笑嘻嘻地说:“你先吃着,我回卧室去,你吃完了叫我。”
    “不用不用,我这个人吃饭的时候不怕别人看。”张江和啧啧称赞了两声,说:“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么厚待我。我看你以前不怎么理睬我啊。”
    “你都说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咱们俩现在也算是一条战线上的人。先别说了,你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再谈。”
    “我怎么觉得这是鸿门宴呢。”张江和赶紧埋头吃饭,那速度风卷残云一般,不一会儿就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筷子:“你手艺真不错,现在这年头你这年纪会做饭的真不多。”
    “你喜欢就行,你要是想吃,下次我还给你做。”钟鸣把碗筷收拾到一边,张江和抹抹嘴,说:“行了,饭也吃了,殷勤也献了,咱们有事说事,说吧,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就是想跟你熟悉熟悉,以前咱们俩相处不算融洽,其实咱们俩也没什么需要敌对的原因,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不熟悉,有了那么一点摩擦。我今天请你吃这顿饭呢,一是想表达一下我的诚意,二来,也确实有点事情想咨询咨询你。我也没什么朋友,学校里那些同学我也不敢跟他们说这些事,所以只能找你……”
    “行了,甭废话了,直入正题!”
    钟鸣笑了笑,表情有点不自然。
    “说话呀。”
    “就是……就是我跟凌志刚之间……我觉得我脸皮有点薄,跟他在一块的时候有点吃亏,有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脸皮薄?”张江和皱着眉头看了他一会:“我试试。”
    张江和说着,往他的胯下指了一下:“你怎么称呼你那小兄弟?”
    钟鸣往下看了看,有点愣:“我没称呼过,平常说话,怎么会扯到那个。”
    “那个?用‘那个’来称呼可不行,你跟着我念阴jing。”
    钟鸣眉头一皱:“你耍我的吧?”
    “你看看你这人,我好心帮你,怎么是耍你呢。练脸皮,就得会说脏话懂不懂?一个男人,连自己的东西都不好意思称呼,脸皮怎么能练出来??!这个脸皮是薄是厚,其实跟性知识的多少有关系。你看看那些看见带色的就脸红脖子粗的,大半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处男,结了婚干几炮的谁还看见个图片就脸红的。你说对不对?所以,你得加强这方面的阅历,这方面接触的多了,脸皮自然就厚了,说脏话只能算是基础课,你得从头一步一步来,不能一口吃个胖子,话说回来,基础课你都不过关,怎么可能再往高处进步……”
    “阴jing。”钟鸣忽然说了一句,眼皮子抖了两下。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跟张江和计较,他的计划里头包含了张江和,最后早晚会找他算账。
    张江和心痒难耐,妈的,这小子半骚不骚的样子,真是勾引人。
    “接着来,鸡/ba。”
    “什么?!”
    张江和一副道貌岸然,神色严肃,像是小学语文老师在教课文:“鸡/巴。”
    ☆、051 总有一天让你中毒 (3286字)
    张江和说完,满脸期待地看着钟鸣:“跟着我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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