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娜是苏妩的死对头,她们之间的交流只限于无穷无尽的攀比,攀比谁的头发漂亮,裙子漂亮,谁的功课好谁的男友身价高,谁的。。。
苏妩发誓她要在明晚的聚会上狠狠得反驳诺娜,她才不会用上洗手间当借口半途逃走的胆小鬼!
苏妩对谢姜戈提出去看黑拳谢姜戈最初是反对的,于是,苏妩第一次向谢姜戈使出作为金主的权利,软硬兼施之下小谢才不情不愿的带着苏妩来到了一处地形较为偏僻的区域,那是一所废弃的卷烟厂,沿着生锈的大铁门,一些黑市的特征就显示出来,戒备森严,那些人大多带着帽子,他们把帽沿压得很低,谢姜戈和他们低声谈话,他们的交流大多都是用一些黑市的术语。
谢姜戈在来到这里之前曾经告诉过苏妩他暑假的时候在这里打过工,他认识这里的一位拳击手,那位拳击手很喜欢他,并且教了他一些基本的格斗术。
那些人收下苏妩的钱,从苏妩手中接过钱的是一位嘴里叼着烟的男人,他手一扬就往苏妩的脸上来,即将碰到苏妩的手被狠狠得隔开。
很近的距离,苏妩看着谢姜戈在隔开叼着烟的男人冷冷的目光直直的逼向他,男人的手僵在半空,之后,讪然的笑了笑。
谢姜戈拉起苏妩的手,他们站在用黑色布帘遮挡住的大门口前,谢姜戈叫住迫不及待的想撩开布帘的苏妩,他目光盯着苏妩的脸看,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把他的帽子脱下来戴在苏妩的头上,还把帽子拉得特别的低。
一切和诺娜口中形容的一模一样,苏妩也弄到离拳击台最近的位置,全场灯光熄灭,第一回合苏妩还可以用满不在乎的心情去欣赏拳击手身上的纹身。
第二回合,第三回合。。。。
那些坐在拳击台上衣着得体的人随着拳击赛的进展,他们脱掉他们的礼帽,西装,他们从他们的座位上站起来,开始嘶吼着,他们朝着拳击台越靠越近,他们叫着各自支持拳手的名字。
在那些人朝着拳击台越靠越近的时候,苏妩朝着拳击台越退越远,她的位置很快的被一位梳着黑人辫子的女孩所占领,苏妩的身体开始往谢姜戈的背后缩,她咬着牙把头从谢姜戈的背后伸出。
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手臂上纹着独角兽纹身的拳击手重重的被打倒在地,他的脸趴在地上,被打肿的眼睛看不清楚是闭上还是睁开着,他还想再挣扎着起来。
依然站在拳击台上另外的那名拳击手拳头往着倒下的拳击手时,苏妩闭上眼睛,转头,背对着拳击台,嘴一张,急匆匆的喊出:谢姜戈,带我到洗手间。
靠着洗手间的墙上,苏妩的脚是在不停的抖着,闭上眼睛,手机械化的来摸自己的眼睛,指尖触到的是湿漉漉的,心惊胆战的睁开眼睛。
还好,还好!没有,没有红色,黏糊糊的液体。
苏妩在洗手间里磨磨蹭蹭了许久,才慢吞吞的离开,她从洗手间里出来时拳击手已经结束,她和谢姜戈站在那里,看着重新穿好西装,戴上礼帽的人从他们面前经过,司机给他们开门,他们表情儒雅,坐上价值不菲的名车离开。
苏妩呆呆的想,她的那些朋友们大约也是这样的,坐在自己父亲的车跟着保镖出现在这里,来看一场必需有人倒下的比赛,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开。
因为他们不是以vip身份来看拳击赛的,他们只能从后门离开,要经过后门就必需从一道极为窄小的走廊里走出,走廊的灯光很暗,苏妩沉默的走在谢姜戈的背后,从后面匆匆忙忙的来一拨人,其中一个身体特别强壮的汉子肩膀上扛着一样东西从苏妩身边走过,苏妩闪开身体,感觉有一样东西从她耳朵擦过,凉凉的类似手指。
脚步开始变沉变重,苏妩知道那从自己耳朵上擦过的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是哪只纹有独角兽的手臂还是没有纹独角兽的手臂。
木然的跟在谢姜戈的背后,终于,走廊部分走完了,之后出现的是极强的光,和走廊形成强烈反差的光感让苏妩下意识的眯起眼睛去找寻光的源头,大片大片的光从四四方方的天井狂泻而下。
站在那方天光下,苏妩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竖立着,刚刚她第一次触碰到死人的身体,耳朵那一块麻麻的,那种麻痹有扩展到全身的的趋势。
苏妩想她能做到像诺娜那样在精美的包厢里说着她看黑拳的感想吗?她能做到用那么精确的语言描绘着那些充满血腥的场景吗?
不,不能,就像诺娜说的那样,苏妩你就光是在嘴上说说而已,我根本没有把你放在心底。
迎面走来一个人,穿着骷髅图案t恤从她身边经过微微的撞了她一下,手伸向她的包里,手从她的包里离开时他擦着她肩而过。
一直埋头往前走的谢姜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向着她走来,停下,叫:苏小姐!
苏妩一动也不动。
“苏妩!”谢姜戈声音提高了一点。
那声苏妩是回魂索,苏妩第一时间去摸自己的包,钱包没有了不仅钱包没有了连手机都没有了。
手机,手机是不能丢的,手机里存有爸爸的照片。
“谢姜戈,刚刚的那个人偷走了我的手机。”
接下来是长达十几分钟的追逐,谢姜戈拉着苏妩的手在幽暗的走廊里穿行,谢姜戈灵敏得就像是草原里的猎豹,他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在退场的人潮中找出空隙,他们循着那些空隙最后在入口处找到偷走苏妩钱包手机的那个人,所不同的是那个人身边多了几个人。
那几个人倒在地上,谢姜戈从黑色骷髅t恤的人手中拿回苏妩的手机,钱包,谢姜戈把钱包,手机放回苏妩的包里,拉着她的手往着刚刚走过的走廊上回走,期间,苏妩回头看那些躺着地上人,那些人年纪明明比谢姜戈还要大,身体也比谢姜戈强壮,可倒在地上的人不是谢姜戈,而是他们。
不由的,苏妩想起了那些女孩子们口中的“十连败”俱乐部,如果算刚刚的几个,已经是“十几连败”俱乐部了。
苏妩朝着那些倒在地上的人做鬼脸,做完鬼脸后苏妩微笑,笑容加深,然后,笑出声音来,笑声在走廊里越来越响亮。
此时此刻,苏妩太需要这样的状态来驱赶这一天带给她的那些恐慌了。
谢姜戈的脚步越快苏妩的笑声就越是的快活,快活的笑声在走廊出口被打断。
“如果不想惹麻烦的话就给我合上你的嘴巴。”
苏妩停住笑声,窄小的走廊里依稀可以辨别出有不少急促的脚步声往着他们这边赶。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台风吓死人了~
1、她是金主(06)
苏妩停住笑声,窄小的走廊里依稀可以便别出有不少急促的脚步声往着他们这边赶,期间还夹杂着男人们的谩骂声。
谢姜戈拖着苏妩就跑。
七窜八拐的,他们逃出那些小巷子,沿着河边,最后他们躲在河边的香蕉树下,利用香蕉叶子遮挡住,他们刚刚躲好,那些人就出现,谢姜戈的预感还真没错,显然,被打倒在地上的那几个人搬来救兵了,他们骂骂咧咧的在附近寻找着。
苏妩和谢姜戈是用面对面蹲着的姿势躲在两株香蕉的间隔处,他们的脸几乎都要贴在一起,谢姜戈正全神贯注的观察着那些人,苏妩正全神贯注的观察着谢姜戈的睫毛。
谢姜戈的睫毛漂亮得让人忍不住的想用手触摸,事实上,苏妩也伸手触摸了,刚刚一触及,就让谢姜戈给躲开。
小谢没有给苏妩的好脸色看,因为她的出现不仅让她这个周末的一百泰铢泡汤了,还再次给他惹上了这些麻烦。
“谢姜戈,你的睫毛很漂亮,漂亮得连我都觉得嫉妒。”苏妩压低着声音。
谢姜戈几乎要给连续两个周末给他带来厄运的女人狠狠得一个左勾拳,这工夫还有心情来和他谈论他的睫毛问题!
忍住!得忍住,因为那位姓唐的警告他,这位是典型的大小姐类型,性格那是比天气还要捉摸不透。
看着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谢姜戈觉得无比的讨厌,他也压低着嗓音:“如果你再和我讨论我睫毛的问题,我想我们会被发现的,你要是一旦被发现以你的这种姿色我想会被卖到窑子去的。”
“我的这种姿色?”苏妩眨着眼睛,她一直被很多人夸过长得漂亮,长期下来,她听着也麻木了,只是,这一刻从谢姜戈的话听到关于她的美貌问题她特别的高兴,扯着谢姜戈的衣袖:“谢姜戈,你刚刚的话意思是说我长得好看,对吧?”
果然,虚荣,自以为是!那些人叫着眼前这位是住在白色房子的豌豆公主!
“住在白色房子里的豌豆!”谢姜戈压低着嗓音:“你该不会知道窑子是指什么吧?”
真是的,瞧不起人来着,苏妩抛给了谢姜戈一个媚眼,手指在他的衣袖绕啊绕的,温柔着声音:“我当然知道,只是,我不怕那些,不是有你吗,嗯,谢姜戈,小谢!”
很近的距离,近到彼此的鼻尖就要擦到彼此的鼻尖,近到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细密的汗珠侵湿她的鬓脚上的毛发,小小的,绒绒的,它们贴在她的发际线上,她说话的气息温温的,一缕一缕的,仿佛随时随地准备钻进他的毛孔里,每一缕都带着危险的气息。
芬姨总是对他说,姜戈,不要去肖想那些你无法得到的,那样一来就会给你的人生增加烦恼。
是的,他懂,他明白!
就像妈妈总是会想念她那些华丽的衣服,那些闪闪发亮的钻石,她把她欢乐的源泉都寄托在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上,她为那些烦恼着。
眼前这位有着美丽容颜的女孩子也是,就像是妈妈所钟爱的那些钻石,在生活中毫无用处。
仅仅的几次接触就把他的生活搅得一团糟糕,沈画和面前的人一点都不一样,沈画一个烤地瓜,一朵鲜花就可以把她哄得眉开眼笑。
所以,谢姜戈别开脸去,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香蕉外,那个没有苏妩的世界。
很安静,很安静,安静得可以听到草丛下虫子们的声音,苏妩弄不懂谢姜戈为什么变得紧张兮兮的,他不是很能打吗?刚刚就那么几下就把那几个人给搁到在地!
几分钟后,苏妩就知道了谢姜戈是很能打,但比他还要能打的人也有。
一只长相丑陋的虫子爬上她的头发,然后抓着她的一撮发丝在她的眼前荡秋千一般的荡来荡去,看清楚那东西是什么苏妩大叫起来,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还来得大声。
几只手把他们从香蕉园抓出来,一位精瘦的年轻男人在一众人的前呼后拥下停在谢姜戈面前。
之后,苏妩再次见到了一场拳击赛。
原来,原来谢姜戈没有苏妩想象中的那么能打,精瘦的年轻男人显然是一位行家,他用娴熟的手法,若干回合的你来我往中把谢姜戈打得趴在地上。
那些人都在欢呼着,随着谢姜戈挨打的次数越多,挥向谢姜戈的拳头越来越重,他们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那些人的状态就像不久前在拳击场上苏妩看到的,眼里写着疯狂。
再次,苏妩呆住了,她觉得趴在地上的谢姜戈仿佛之间变小了,苏妩这才想起谢姜戈也不过是一名高中生,这几次相处下来,谢姜戈的表现老是让苏妩忘记了谢姜戈其实还是一名高中生。
谢姜戈只是一名高中生,谁说不是呢?苏妩呆呆的,直到一个身影走向了她。
那是抢她钱包的人,他涎着脸,手就朝着苏妩的胸部过来,汗水从苏妩的额头滴落下来,所有的意识回来。
苏妩身体一歪,躲过了那只伸向自己的手,随之,她手伸进自己的包里,按照自己的脑子的指示第一时间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手从包里离开的时候苏妩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小巧的手枪,她对着那人微笑,那人走进了她。
在微笑间,手里的手枪已经顶住那个人的下腹,一直顶那人一直后退,最后那人的颤抖着声音哭丧着脸转向他的伙伴叫了一声,哥,她。。。。手里有枪。
黄昏的光景,天边被红霞染得通红通红的,那片红色的天空倒影在河里,苏妩半跪在河边给谢姜戈清洗伤口,用自己的包扎头发的手帕沾着矿泉水,一遍一遍的,轻轻的擦起谢姜戈嘴角的血块。
等到把谢姜戈脸上的血迹弄得干干净净的,苏妩不敢去看谢姜戈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低低的,苏妩和谢姜戈说对不起,说抱歉,说下次一定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苏妩是真心的想和谢姜戈说抱歉的,其中不夹杂着任何投机成分。
他们肩并肩坐在河堤上,晚风轻轻,火红的河面上倒影着他们的模样,轮廓模糊,谢姜戈这一刻是忧郁的,眼眸底下的悲伤触手可及,他自言自语,说他很喜欢的拳击手去年也是在这样的黄昏里头死在拳击台上,他亲眼看着那位拳击手的尸体被包在毛毯里被车子带走,他们告诉他车子会沿着长长的河提岸上开,至于会被丢在哪里就随着那些人的心情。
这个周末的黄昏发生过什么苏妩不想去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她为那个男孩难过,难过得她想去抱抱他。
离开的时候,谢姜戈送苏妩来到集市等车,两个人安静的站在昏黄的灯光下,谢姜戈对苏妩说,口气带着那么点哀求的成分。
“苏小姐,如果说,我是一名普通的,父母有着稳定收入的学生,我会很欢迎你来找我玩,可是,我不是,我需要自己去赚取我的学费和零花钱。”
谢姜戈说的话意图很明显,他希望苏妩不要再来找他。
苏妩没有说话,谢姜戈又说了一句,那些钱我会还给你的,怎么说都会还给你的。
苏妩依然没有说话,这一天她过得够呛,她没有力气去回应那些,她唯一想的是赶快回到自己的家里,泡在浴缸里,听着舒缓神经的音乐。
“你也看到了,我们的世界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好玩。”谢姜戈说,声音低低的,像是在说给她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或许,和皮夹里只有一百泰铢的男孩玩会让你觉得那是一件特别丢脸的事情。”
是啊,不好玩,和皮夹里只放一百泰铢的男孩一起玩是苏妩碰到的最为丢脸的事情,是的,真的不好玩,特别是冰冷的手指在幽暗的走廊里擦过她耳朵的时刻,那个时刻简直是糟糕透了。
苏家的车子很快就到来,银白色漂亮流线的进口车一下子把附近的人目光都吸引过来,从车上下来穿着制度的司机让那些人直接围了过来,他们毫不忌讳的看着她。
在曼谷繁华的街区,没有人会去注意漂亮的车子和穿着制服的司机,但在这里会,这应该是谢姜戈口中说的那些,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苏妩坐上车后下意识的去找寻谢姜戈的身影,他依然长在又高又瘦的路灯下,昏黄的灯光让那个衣服狼狈的身影越发的落寞起来,车子一点点的远去,谢姜戈的身影越来越小,也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苏妩让司机的车子倒退。
车子倒退在谢姜戈的面前,苏妩摇下车窗。
“谢姜戈,我没有觉得皮夹里只放一百泰铢是一件多丢脸的事情,我觉得你还算不错,起码,你的拳打得可以。”苏妩说,手指着谢姜戈的脸:“而且,即使是被打得很惨,你的脸蛋也是漂亮的。”
“所以,下个周末我还会来找你的。”
说完后,苏妩静静的等待着,等待谢姜戈到她的面前来,表达一下感激什么的,一直以来都是别人夸她漂亮,她很少去夸别人漂亮,而且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可是夸了谢姜戈两次,更加重要的是她没有嫌弃她的皮夹里只有一百泰铢,谢姜戈难道不该感恩吗?
遗憾的是,谢姜戈还维持着刚刚面无表情的样子。
几分钟后,苏妩狠狠得对着司机吼,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