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错之有?说对了,回去确要给你补补。”
谢阳曜掐出避雨灵罩,传音道:“新婚之夜,累着你了,好生休息几日,再行双修。”
沈泽兰冷淡看向对方,传音道:“你可是嫌我如今身材臃肿,不愿同我双修?若是如此,我也不强求,待生了孩子,修养一段时间再说。”
道侣也不是第一次耍脾气了,相较从前,谢阳曜如今算得着应对自如。
“哪有嫌弃?我喜欢得很。”
正在此刻,肚子紧绷,偏向某一方向,抬手一探,原是谢毓在孕囊内翻了个身。大了,倒比从前活泼好些,只是……沈泽兰压下忧虑,冷笑一声,道:“瞧不出来多喜欢。”
谢阳曜笑道:“过些时候便知有多喜欢。”
沈泽兰一顿,听懂对方话里的意思,给对方雪白靴面印上一个湿漉漉的鞋印,转身就走。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你以前也不是我的道侣。”
谢阳曜拉住沈泽兰的手,跟在一侧。
潮湿的青玉石砖清晰倒影出两人的影子,风过水面,影子起皱,一切都变得不太真切。
“尊主,您瞧,今年的青江蔷薇。”
高墙阔门内,攀爬成片的青江蔷薇尽情盛放,淡青的花朵清丽无比,向着即将来临的盛夏吐露着顽强生命力。
人行前方,素伞稍抬,挂了一身水珠的花枝便受惊,“哗啦啦”,垂下数滴芳香。
“开得真好。“李总管给谢东池撑着伞,笑道。
谢东池撩起衣袖,捏起一枝青江蔷薇,浓郁花香扑面而来。不多时,松开了手,神情暗淡,道:“漾儿倘若瞧见这些,定然比我欢喜。”
李总管在心底连道不该来看花。
尊后死在尊主一统九州之时。
正值尊主风光无限,亲信叛变,尊后同少主皆被困于蛮荒之地,幸得上将军王玟率军拼死一搏,方得解困。
可当时,王玟及其妻子、大儿子,全部阵亡。
事后,尊后因以身护着少主,伤重不治,也离去了。
尊主虽为九州至尊,有翻云覆雨之力,却也无能为力,此后,尊主同少主再不提起尊后,仿佛如此便能抹平伤痛。
撇落几枝花枝上的水枝,李总管提议道:“尊主既喜欢这花,不若属下采几枝回去,放于尊主书房,且也添几分雅趣,这也是这花的荣幸。”
谢东池闻言,敛了低落,轻笑一声。
“如此荣幸,不要也罢。这花留在此处,却也开得长久一些,行了,走吧。”于是撇下一墙开得轰轰烈烈的青江蔷薇,朝堂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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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拜结束,在云家小聚一番,众人回了浮云仙山。
谢东池因着有好些事务要处理,未加滞留,径直前往春溪阁。
午时置了暖玉,正是温暖之时。
“尊主,王少爷求见,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知尊主。”方进阁中,李总管接过披风挂起,贴身大侍女便尽职尽责向谢东池汇报事情。
王少爷,王追云。
谢东池走至龙书案,拂袖坐下,净了手,拿起一本文书,仔细翻阅,头也不抬道:“亥时。”
这便是亥时才有空召见王追云。
大侍女应声,去转告王追云了。
亥时,谢东池放了文本,搁了龙纹笔,起身换了身舒适常服,来到左侧晴日楼,召见王追云。
王追云匆匆忙忙入楼,入后,瞧见端坐正位的谢东池,却又放缓脚步。他走至适当位置,撩袍下跪,恭恭敬敬道:“王追云拜见尊主。”
谢东池抬起手,笑道:“无需多礼,何事着急告知本尊,且说吧。”
王追云却不起身,抬头看向他,吞吞吐吐道:“尊主,晚辈要告知的事情滋事体大。”
谢东池笑容淡了几分,但声音依然温和,道:“本尊知晓王家忠烈,这么多年,本尊一直有愧于你。”
王追云的父亲正是上将军王玟。
王玟等人阵亡时,王追云比谢阳曜还要小,随着祖父王勤,也就是如今的王大护法长大。
王追云深吸一口气,道:“尊主,前段时间,与少主待在一起,闻得些许事情,道是水之灵珠于少主有益,派人去寻水之灵珠,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寻得水之灵珠。
“然而可惜,我同少主尚未取得手,沈泽兰少主便杀了怀揣水之灵珠的人。
“听说沈少主与那怀揣水之灵珠的人有仇。
“后来晚辈寻了数日,均未寻得,就此丢失水之灵珠的下落。
“本以为再不得水之灵珠的下落,那日,下面的人查到沈少主来历,再观沈少主与少主成婚之日的异象,我担心……”
谢东池道:“担心何事?”
王追云一咬牙,道:“尊主想来已经猜到了,我是多疑最好不过,倘若不是……多年情谊做不得假,同尊主说句实话,在我心中,少主更加重要。”
谢东池一言不发,那双同谢阳曜一般漆黑的眼睛,只是盯着他。
王追云道:“尊主?”
谢东池收回视线,许久,方才说道:“下去吧。”
王追云拱手,后撤两步,转身朝大门走去。
大门自开,阴风细雨穿过栏杆回廊,落在干燥地板,很快将地板润得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