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种的是什么啊?”珍儿是盯着那地里问道,紫衣拿了水壶在浇水,前两年,由侯岳和小淘保的媒,紫衣嫁给了小十八,而珠儿,也于去年末,嫁给了家里的侍卫赵五。
至于珍儿,这丫头眼高于顶,原来看中侯老四,可侯老四有个郡主盯着,她也知道自己没戏了,后来又盯着侯孝远,可侯孝远意外的从军去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于是珍儿只得又打消了对远哥儿的主意,如今不知怎么的,又看上了马周,可马周自家有娘子的,对珍儿自然是不理会,珍儿只得自叹红颜薄命。
贵嫂常常说:“是夫人好性子,要一般人家,哪忍得她想这般那般的,直接配了人就是。”
而小淘对于珍儿,也有些无奈,这使女,手眼灵活,再加上这两年也成熟多了,那办起事来,有时紫衣都比不上她,性子直爽,泼辣甩的出来,心眼也有,唯独在婚事上纠结,这婚姻大事,关系着一辈子,小淘也做不来那将她随便配人的事情,也只得由着她,到时拖到年龄,怕嫁不嫁也由不得她了。
在这时代,可没让女人做剩女的机会。
“这可是好东西,以后家家户户那都是少不了的。”见珍儿问起,小淘便神神秘秘的道。然后就着紫衣端来的水洗手,又吩咐丽娘和夜香郎仔细照看着,因为这后院的事就是交给丽娘夫妇照应的。
种好棉花,回到前院,今天的太阳格外的好,侯岳和马周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喝茶,嘴里聊着一些茶马互市的事情,也聊一些马周的家事。当然,更多的仍是前线的战事,虽说战事已了,后继的事情仍很多,所以,侯老四他们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京。
如今,京里人谈论最多的就是侯家老四同朝华郡主的婚事,当日捷报传来,而做为亲手抓获颉利的侯山,那封赏自是少不掉的,于是李二就升侯山勋位武骑都尉,抬玉夫人为命妇,之前,玉夫人虽扶正,也就是柳城侯府认同,连嫡宗都没承认,这会儿,有圣旨的抬位,才算坐实。
“永泰(侯山的字)今儿个可算是长脸了,若不是皇上亲自许婚,怕是这会儿侯府门坎都要叫媒人踏破了。”马周喝着茶道,这未来的一代名相,自有其风骨,虽说如今是寄在侯岳门下,但说话谈吐却是从容淡定,即不失礼又不失节。
自侯岳收留马周以来,马周一直以来都兢兢业业的帮侯岳做事,可以说侯岳这些年的成就有一半是马周的功劳,一般都是,侯岳只管着出主意,然后由马周具体操办,派人实施,当然,马周能做到这些也是因为侯岳极信任他,具体的事情,全权交给他负责。
这次侯岳意外出使,那幽州茶马司的事情就交给了茶马副使崔大人管,这些事情即然交到了崔大人手上,马周自然不能再管了,他说到底只是侯岳的幕僚,所以,小淘这次来京,就把他一起带京里来了。
原本,侯岳手下还有两个幕僚,是由马周引见的,张文和曹之秀,当年,小淘去幽州时在易水驿遇到的那两个学士,侯岳对他们也很重用,可后来,侯家出事,这两人就请辞,他们背后都是有家族的人,这种浑水,他们自然是避之唯恐不及,唯有马周,就算是人人都道侯家要倒的时候,仍眼在侯岳身边,为他出谋划策。这让侯岳和小淘感动不已,患难见真情。
侯岳这几天,正琢磨着找个好机会,将马周介绍给李二。
这时,小宝哥带着狗儿从屋里出来,狗儿背上还背了个棋盘,不用说了,小宝哥又不知约了哪个棋友。
“一天就知道背着棋盘往外跑,这又是打算去哪儿啊?”侯岳点着侯孝宝问。
“孩儿跟田山说好的,人和棋社昨儿个来了个棋疯子,棋艺非同一般,孩儿去切磋切磋。”侯孝宝回道,却是一脸有些贼笑兮兮的。
自家孩子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那做父母的大多是清楚的,见小宝哥这般情形,侯岳便知这其中说不定另有别情。便瞪了他一眼道:“棋社里面都卧虎藏龙的地方,你小子,不知天多高地多厚,还想去挑战,你也就跟我下下差不多。”侯岳道
侯岳这话让小淘一阵暗乐,连一边的马周都有些忍不住笑意,侯家谁都知道,侯三爷继承了侯老爷子的一手臭棋,还偏偏又死要面子,跟儿子下棋,每每是走一步悔三步,一天下来也下不完一盘棋,最终自然是和棋了,因而侯岳还大言不惭的说,儿子的棋艺跟他不相上下。
“老爸,你饶了我吧……”侯孝宝一脸无奈的道,若说这世上他最怕什么,那就是最怕跟自家老爸下棋,那简单就是虐待自己。
侯岳还待说什么,这时,田山进来,先跟侯岳和小淘行礼,却又冲着侯孝宝挤眉弄眼的。
侯孝宝便一脸讨好的对小淘道:“老妈,我去了啊,放心,我一定赢,绝不落了侯三爷的名头。”这小子,也挤兑了一下他老子。
“臭小子,你要落也是落你师傅的名头,你要是输了,小心你师傅拿板子拍你。”侯岳笑骂了一句。
侯孝宝呵呵一笑,拉着田山和狗儿就跑。
田山有些惊讶的看着侯氏父子,这在外人看来,这对父子实在是有些父不父子不子的,可不知怎么的,田山却是觉得羡慕不已,心里道,要是自家爹爹也这么跟自己打闹就好了。
而一边的马周,早已是见惯不怪。
侯孝宝跟田山和狗儿,一路直奔人和棋社。
“那棋疯子也不知打哪儿来的,一身棋艺端是了得,就是人品太次,元厚这回输惨,叫人押在那里,帮他煮茶倒茶,什么面子都丢了,还要家里人赎才能走,他哪里敢叫家里人来,只得指望孝宝你了。”进了东市,田山一边走一边道。
“不过,也怪元厚嘴巴不好,得罪了棋疯子,才叫他整。”快进门的时侯,田山又补了一句。
卢元厚什么性子,侯孝宝心里还是清楚的,这些年来,卢元厚又拜名师,一身诗书判三绝,被人称为卢家千里马,在京城风头一时无两,渐渐的,卢元厚便也眼高于顶起来,总觉得天下人都不如自己。
“就是这里了。”很快三人便到了人和棋社门口。
侯孝宝进去的时候,就看左手一个棋坐上,坐着一个胡子花白的人,面目不清楚,头发胡子乱糟糟的,挡住了大斗个脸。这人就是棋疯子。
卢元厚跪坐一边,煮茶倒茶,可那棋疯子每回只喝一口就说冷了,让卢元厚倒了重新斟。卢元厚气的一脸发绿了。
这时,见侯孝宝进来,觉得跟见了救星一样,几步过来,扯着侯孝宝到那棋疯子跟前:“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高人。”
那棋疯子见到侯孝宝,也不多话,指了指对面道:“坐下,下棋。”
侯孝宝却没有马上坐下,而是按照梁老学研所教导的,先是鞠躬施礼,这是一种礼节,也是对对方的尊重。
一套礼节做完,侯孝宝在才跪坐下来,开始执棋。
说起来,侯孝宝之所以喜欢棋,还得益于小时候,小淘教他的五子棋,再加上这小子好胜心强,当然天赋也不可少,又加上梁老学究精心栽培,可怪,这小子学棋是一日千里,可学文却总是那么不上不下的,叫侯岳夫妇郁闷。
所以,一直以来,侯孝宝除了梁老学究,可以说,未逢敌手。所以,这小子最先还是自信满满的。可这会儿跟棋疯子一对局,没几步,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落子也越来越慢。
他跟着梁老学究这几年,从残局到兵法,可以说都研究了不少,在他看来,手中的棋子就是自己的兵,而棋盘就是战场,要胜棋就要做到知已知彼,所以,他研究了许多棋路,可以说,各种棋路,他心里都有大概的印象。
可这棋疯子的棋却让他琢磨不透,棋势缥缈非凡,往往出人意料,让人防不胜防,终于半个时辰,侯孝宝弃子认输。
又重新施礼道:“多谢先生赐教。”
“你小子,倒是有些意思,输了还能这么淡定。”棋疯子道,只是他的声音叫胡子掩的有些不清楚。
“我师傅说过,输并不可怕,再努力,赢回来就是,可怕的是永远不输。”侯孝宝道,其实这小子心里别提多郁闷了,还真叫老爸说中了,丢师傅脸了,可他还得乖一点,要不然,又被这疯子押下来,到时叫自家老爸来赎,那怕又要丢老爸的脸了。
“此话怎么说?”那棋疯子音量提高了。
“师傅说,永远不输会让人迷失方向。”侯岳道。
“知已啊知已。”那棋疯子一拍大腿,那手一伸,一把揪住小宝哥的衣领:“你师傅是谁,在哪里?”
“梁平,梁老学究,在幽州柳城。”侯孝宝道。
“那我去找他。”那棋疯子说完,却是不再管侯孝宝和卢元厚,大步的冲出棋社,转眼就不知所踪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