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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并不算一副完整的药方,少了几味修界才有的药材。
    所以他这样说。
    不过游走于凡人聚居地的修士不在少数,鹤云栎也没有很在意。
    应岁与则一直留意着从药铺出来的身披长袍的高大身影,直到其消失在街道尽头。
    “吃鲜花饼吗?为师去给你买。”
    之前陌三千给他们推荐过一家老字号的糕点,鹤云栎原本没有在意,但被应岁与特地一问,倒也有了几分食欲。
    “嗯,吃。”
    跟随着从药铺出来的声音,应岁与来到了一间破庙。
    一进入庙中,原本高大魁梧的长袍便骤然一塌,露出真实的、娇小的女子身形。疫女快步来到角落,找到了藏身在草垛后面的宇文佾。
    宇文佾虽然成功给褚旸下了毒,但自己也受了极重的伤。
    在掣雷山庄被灭门后,褚旸就猜中是宇文佾回来了,拿出了十分戒备。
    宇文佾虽周全筹谋,已经胜得惨烈,被褚旸护卫的垂死挣扎打成重伤不说,还被褚旸的药废了大半修为,身上傍身的毒也消耗殆尽,可谓穷途末路。
    而他过于夸张的复仇计划,也招来了邪道仇人的注视。如今除了正道的追捕,邪道也在追杀宇文佾。他不得已逃离修界,躲到了凡人聚居的东洲。
    瞧见疫女平安回来,他松了一口气,但转而又高声道:“阁下既然跟来了,何不现身?”
    应岁与垂眸一想,没有动作。
    短暂的安静后,宇文佾彻底放下心来:看来没有尾巴跟来。
    没错,他在使“诈”。他现在的状态容不得他不小心。
    瞧见两人恢复松懈,应岁与觉得这是他现身的时候了。
    突然走出来的人让宇文佾心头一惊,而瞧清来者面容后,他的心更是彻底凉了下来。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死对头?
    他可不相信自己能在应岁与手中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放过。
    本在煎药的疫女慌张地挡在宇文佾前面。
    吓够了两人,应岁与走上前,蹲下,与宇文佾平视。
    他从怀里掏出两个药瓶,倒出其中用特制的蜡封住的药丹:“再来玩个游戏。这两颗丹药,一颗是九阶的愈伤丹;一颗,是我提炼出来的,你给我师兄下的毒。选一个吧。”
    应岁与想做什么?
    若单要报复他用不着这么麻烦。
    宇文佾审视起面前的男人。
    和上次见面相比,应岁与眼中尖锐的不满与怨恨更淡了,几近消失——他依旧不喜欢人世,但不在乎了。
    应岁与选择了与人世和解。
    宇文佾嫉妒,却无可奈何。
    “我不选。”他果断拒绝。
    虽说是自己的毒,但现在他山穷水尽,带着伤的身体承受不住毒药不说,也找不到解药药材。
    选了有一半的可能会活,但不选他本身就不会死。
    应岁与眼眸一冷:“是什么让你以为,自己有不选的权力?”
    听着他们谈话的疫女抓过一颗丹药,捏碎蜡封,咬了一小块吃下。
    片刻之后,确定无事,她连忙把丹药递到宇文佾嘴边。
    ——这颗是真的。
    宇文佾困惑地看着她,迟迟没有动作。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而应岁与什么都没说,只是站起身:“吃了就赶紧滚吧,我已经将你的行踪通知奉天盟了。”
    愈伤丹无法让宇文佾恢复全盛,但能让他恢复一定体能,暂时逃过追杀。
    出于对应岁与的忌惮,直到离开东洲边境,宇文佾才放下心来。
    但他也对没出意外感到疑惑:难道应岁与目的只是想把他赶出东洲?这么简单吗?
    想不通应岁与的想法,他便不再去想,转而问疫女:“为什么要替我试药?”
    疫女一字一字地在他掌心写下:大人对我好。不想要大人死。
    好?宇文佾不明白了。从那里看出他好?单凭那些随手可为之的事吗?
    “那个人不是对你更好吗?”
    他说的是跟在应岁与身边,救了疫女的那个年轻人。
    疫女眨了眨眼,她现在的词汇量和阅历都很有限,不足以让她清晰解释心里的感觉。
    ——那个人确实也对她很好,所以今天换了那个人,她也会这样做。但她只想跟着大人。因为那个人对大家都很好,对那个人来说,她并不特别。但在大人身边,她能感觉到自己是特别的。
    虽然没有解释,但清澈的双眸中尽是真挚坚定的心意。
    宇文佾难得地感到了手足无措。除了母亲身边,他再未体验过这样被全心全意信任、关爱的感受。
    他总说自己在苦海里挣扎,看不到希望。但这次,他似乎看到了海岸。好远,但也不是不可以试着靠近一下。
    “不要再这样做了。”他郑重叮嘱疫女,“你也很重要。”
    ……
    应岁与回到药铺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了。
    “师父怎么去了那么久?”
    “上一炉卖完了,所以等了等。”
    应岁与从怀里拿出纸袋包装的鲜花饼。
    鹤云栎不解:“为什么放衣服里?用储物空间存放不就行了?”
    师父一向讲究,不嫌弃沾染上味道吗?
    应岁与一愣:“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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