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疯子,我们千辛万苦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这样的捷径不用?”
高洁披了一件衣服出门,记者和司澄都红着眼睛。负责人左右为难,试图相劝。别个摄影师也拉开了司澄,说:“哥们儿,别跟女同志争。”
没有想到司澄情绪激动,一把推开那个摄影师,吼一声:“你懂个屁!”骂完拔足往山上奔去。
动物行为学家严肃地批评记者:“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现在是三月,正是滇金丝猴的繁殖期,不少幼猴才出生,这样做会惊扰到猴群。”
“至于这么严重嘛!”记者挂好了相机,对负责人说,“嗨,我可等着拍呢!”
那是一个兵荒马乱的中午,司澄并没能及时阻止当地农民上山驱赶猴群下山。惊慌失措的猴子们从四面八方被赶到一堆,聚拢在山脚下。高洁看见司澄挥舞双手,让大伙散开,记者却抓紧时间对着猴群一顿猛拍。人和猴子的呼叫声乱做一团,有猴子们觑了人缝就蹦着逃了出来,母猴惊惶之中丢失了幼猴。
记者看到了掉在地上的幼猴,她的动作比司澄快,早一步拣了起来,叫:“快通知就近的动物园,有只小猴被母猴遗弃了——”
她的话没说完,司澄已冲到她的面前。
“放下。”
记者不动,不情愿动。
“放下。”
曾经穿苏格兰直摺花格裙穿出落拓气质的司澄,此时眦目欲裂,全身每一根骨头仿佛都在“格格”作响。高洁是真的怕司澄会一拳揍到记者的面上。
记者也怕了,声音低下来:“我这是为小猴好——”
司澄说:“我不想打女人。”
记者最后将小猴放在了地上,司澄指着人群,说:“你们走。”
所有的人都默默走开。
司澄找了叶子,垫在小猴身下。
高洁凑过来问道:“它妈妈会来找它?”
司澄说:“希望。”
高洁垂下眼睛,说:“没有一个母亲会抛弃自己的孩子,她们会给自己孩子最好的一起。”
她同司澄一起远远的坐在石墩子上。
这天的天气就像第一次遇见司澄时的苏格兰,阳光普照,碧空万里。远处的雪山像是镀了一层金,近处的针叶林,如浩瀚海洋。
自然如此广博,高洁仰望天,自己是沧海中的一粟,人类是天地间最单调的颜色。
嗬!她已经忘记自己来自城市。
司澄在小猴身上盖了些树叶,怕它冷,然后用他那鹿眼一样清澈的眼睛对高洁说:“我们打赌,如果它妈妈回来找它,你就要给我一个吻。”
高洁捂住唇说:“那不行。”
林子里渐渐有了响动,司澄拉着她蹲下。她学着司澄没有抬头看,等到声音渐渐远了。他们站起来,看见一个棕褐色的影子攀援在树枝之间,叶子下已然空了。
洁身自爱(6)
这天的天气就像第一次遇见司澄时的苏格兰,阳光普照,碧空万里。远处的雪山像是镀了一层金,近处的针叶林,如浩瀚海洋。
自然如此广博,高洁仰望天,自己是沧海中的一粟。嗬!她已经忘记自己来自城市。
司澄在小猴身上盖了些树叶,怕它冷,然后用他那鹿眼一样清澈的眼睛对高洁说:“我们打赌,如果它妈妈回来找它,你就要给我一个吻。”
高洁捂住唇说:“那不行。”
林子里渐渐有了响动,司澄拉着她蹲下。她学着司澄没有抬头看,等到声音渐渐远了。他们站起来,看见一个棕褐色的影子攀援在树枝之间,叶子下已然空了。
很难去界定高洁和司澄从什么时候开始真正谈起了恋爱。
也许是从他和她一起自云南又回到爱丁堡,不约而同相约一起走过爱丁堡城堡前著名的皇家麦尔大道开始。
后来他们无数次走过这条一英里长的道路。
古早的青石板,道路两旁同样的有些年份的店铺和教堂,还有街道上身穿直摺花格裙的苏格兰男士们吹着悠扬的风笛。
司澄告诉她:“直摺花格裙格子的颜色会体现出千奇百怪的人生环境。如果是住在西海岸的,就会穿欧地笋的青绿色、海螺紫和海藻色;如果是在内陆,会选择石兰花的嫩黄、深绿和略褐的桔色或覆盆子的蓝紫色。”
他教会高洁在宴会上用纸袋直接喝威士忌,在苏格兰高地集会上和苏格兰人一起跳舞,以及在学习疲乏时怎么抽烟解乏。
同司澄在一起后,高洁终于真正领略了苏格兰的魅力和爱丁堡的闲散,还有自然使人天真忘忧的魅力。
司澄在爱丁堡呆了十年,念完了视觉传播学院的影视艺术专业的硕士,又修了摄影,他说他不想立时离开悠闲烂漫的爱丁堡。
他不像高洁那样对学习上紧了弦,从不缺席每一堂必修课、选修课、旁听课和讲座,年年用优异成绩换奖学金。他作息时间不定,爱同各种各样的苏格兰艺术家处一块儿,在苏格兰国家美术馆待的时间比学院图书馆更多,时不时带着单反去徒步爬山。
一个人。
不一定会通知高洁。
高洁也无所谓他的每次不告而别。
司澄的宿舍里贴满他的摄影作品,其中有一张是高洁对着旷原竖着中指,旁边还有一张是滇金丝猴远眺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