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临小心翼翼地试探:不瞒你说,这几天镇新村的村民每天都来派出所询问情况。镇新村的几个村干部也表示几个孩子家里愿意赔钱,就想问能不能用钱解决?
这是打算花钱消灾。
算盘打得真响。
电话外的席荆对张临嗤之以鼻,但电话里还得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现在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也知道这次事故连上级都惊动了。
张临:我知道。我这边也教育过他们了。但你看孩子们都还小,这要是年纪轻轻进去背上案底,他们一辈子就完了。我觉得还是应该给他们一次机会。
给犯罪者一次机会,谁给受害者机会。过错方心安理得的逍遥快活,受伤者却烙下一生难以磨灭的伤痕。
席荆忍不住翻白眼鄙视张临的虚假,没有回话。
张临:我能理解季警官受伤你们的心情,但你冷静下来想想。这伤害已经发生了,怎么弥补才是关键。
席荆:什么意思?
张临:季时余一直昏迷本身也说明了些问题。
席荆攥紧了拳头,问题?
张临认真地分析:他这次伤得可能不轻,保不准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说不定需要什么辅助治疗。现在什么康复训练,药钱都不是一个小数目。我看他家里条件也不是特别好,以后花钱的地方不少,不如现在留笔钱以备不时之需,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平心而论,张临所说句句在理,但是席荆不爽,总觉得在诅咒季时余。
席荆装作犹豫的样子,我明白你说的。
张临:嗯,你仔细想想就会知道我的这些顾虑不无道理,再怎么说也要给自己留点保障。你也和季时余家里人沟通看看,让他们多考虑一下以后的生活。如果可以打成一致,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换成一般人,听到张临这些话恐怕是早已心动。
席荆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他把张临的提议转告给季家人和旧案部的人。
秦飞章:他们有和你说多少钱吗?
席荆:五个孩子,五家每家十万。
奚琳琳对这种交换嗤之以鼻,才五十万?这么点钱打发叫花子呢?
傅有:话不能这么说。其实这个金额很聪明。
奚琳琳:聪明?
傅有:在外人眼里他们只是普通老百姓,村子也才脱贫没几年。这样的出身,能有多少积蓄。这十万块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不小的数字。要是比这多,你就该怀疑这钱哪来的了。
奚琳琳听完傅有的分析,扁起嘴:真阴险啊!
盛良策: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答应吗?
秦飞章:和他们谈判。
席荆:是表现出有意向和解?
秦飞章:嗯。但向外不能表现出是季兴业的想法,要是余诗桃。
盛良策不解:这是为何?
秦飞章:上次去医院,季兴业给人的态度明显过于冰冷,用他不具有说服力,相反当天余诗桃落寞的神情刚让人能相信她会为了儿子未来的生活考虑这些条件。
席荆点点头:我明白了。
秦飞章:还有你和他沟通中要表现出自己出了力,让他感受到你在这之中的重要性。
许学真:秦队这意思是希望他们拉拢席荆。
秦飞章:取得对方的信任。至少要让张临信任你。
席荆:我明白。
张临这些年一直和镇新村捆绑,内幕一定知道不少,到关键时候他就会是最有力的证人。若是到时候席荆的话能有几分分量,指不定就能动摇对方的立场。
秦飞章计划的每一步都在为最后的证据作准备。
席荆自然懂秦飞章的良苦用心,转头就和张临交流起来。
张临:你的意思是季时余父亲不愿意,但他母亲犹豫了?
席荆:是。
和解有望?
张临掩饰自己的兴奋,谨慎道:那你觉得和解的概率高吗?
席荆:大概吧!
张临:大概?季时余的父亲愿意听老婆的?
席荆叹口气: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季时余的情况不乐观。今天医生说了,季时余醒来的越晚越有可能有后遗症。他妈妈现在很担心他的身体。
张临:能理解。那他妈妈是还有什么顾虑吗?
席荆沉了口气,拐弯抹角地点张临:后续康复治疗的费用不小。
此话一出,张临瞬间懂了。
钱没到位。
张临呼出一口长气,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有点儿难啊!
席荆知道张临要开始表演了,难?
张临:这几个孩子家庭也算不上好,能拿出十万已经是全部家底了。再多他们真拿不太出来。
讨价还价必不可少,这一点席荆早已预料到,但季妈妈这边给我透露的意思就是不够,而且这事上面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