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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同桌不是女生,是一位广东仔,吴庆春。我们都称呼他老广,有时候也称他小广,因为我们班还有老广,长的比他帅,也比他高大结实。
    刚入学时,他跟我是同桌。他长的丑丑的,是那种典型的广东人的样子,嘴有点噘,个头也矮,穿戴也不好,坐在那里怯生生的,不怎么说话。偶尔跟我说句话,结结巴巴的,夹杂着很浓的广东口音,我根本听不懂。他往往要重复好几遍,眼睛看着我,很诚恳的、很渴望沟通的眼神。
    大二时,我跟他住到了一个宿舍里,渐渐熟悉起来。
    老广家里不好过,父亲已经去世,母亲带着他们几个孩子,所以老广生活很节俭,从不乱花钱。他也很少跟我们一起活动,经常跟老乡在一起。
    老广很早就不去食堂吃饭了,不知是因为嫌太贵还是因为不好吃。老广自己从学校外面买菜,回来就在宿舍里摘菜,到水房去洗。老广自己准备了一套酒精炉和小锅,还有菜板菜刀之类的。每天等我们快到食堂打饭的时侯,老广已经在忙碌了。经常看见他把青菜倒在锅里,听到青菜在油中烹炸的响声,看到油烟在宿舍里弥漫。准备好了菜,老广就去食堂打米饭回来,坐在桌子旁或者蹲在凳子上吃的津津有味。
    广东人很团结,可能是在大连离家太远,他们之间来往很多。经常有一帮老乡来找老广,能把我们的下铺坐满。他们在一起说潮汕话,很古怪的一种语言,我们一个字也听不懂。曾经开玩笑让老广教我们说几句潮汕话,现在还记得“吃饭”说出来是“驾崩”很好玩。每当老乡来临,老广就会把他的一套茶具拿出来,很小的茶壶和茶杯,把很多的树叶子一样的茶叶放到茶壶里,沏出来的的茶很浓。茶杯很小,半口就能喝下。他们在一起很高兴地聊天,喝茶,唧唧喳喳。我们则面面相觑,如入云雾之中。没有办法,我们只好到别的宿舍去避难。
    老广有一个低年级的老乡,在班里受歧视,被打成重伤,手上一个很大的伤口,胳膊上打着绷带。老广把他的小老乡接到我们宿舍,每天给老乡做饭,一直到老乡伤完全好了。听说他们老乡为了小老乡的事多次找学校交涉,但是学校的态度很暧昧,最后只得不了了之。看到瘦弱矮小的老广对待小老乡象亲兄弟一般,我们觉得老广真是一个好人,虽然老广跟我们好像不太和群。慢慢的,我和老广还有他那个小老乡都成了好朋友。
    后来老广还救了我一命。一天晚上,我下铺的姚庆晚上点蜡烛看书,出去上厕所时蜡烛点染了我的蚊帐。等我醒来,火势已经很大,蚊帐已经燃起熊熊烈火,床上的被褥也着了起来。我赶忙光着身子站起,不知所措地在蚊帐上乱拍打一气。这时老广也醒过来,从上铺跳下来,从床底下的盆子里拿出湿衣服,在着火的蚊帐上抡了几下,火就灭了。第二天我才发现,我的一边眉毛都烧焦了。若不是老广急中生智,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快毕业时,我跟老广谈起工作的事情,老广告诉我他有一个舅姥爷在珠海,能给他找工作。不知道老广离开学校后他的舅姥爷给他找了一份什么工作。那时我们真的很天真,满以为沾点亲戚就可以能给自己带来好运,还很为老广高兴呢。
    我不知道老广什么时侯离开的学校。反正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同桌的他,那个瘦弱矮小的老广,没谈过恋爱的老广,对未来充满憧憬的老广。
    我现在忽然有点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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