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变性人,把推车拉过改为他推的封锐说,月黑风高的晚上会变形吸人血。
能升级吗?惠圆问。
能,喝一次人血升一级。
哇塞,惠圆差点回头给他一个吻,封锐后退了一步,惠圆捂捂嘴,笑说,太棒了你,封锐,你体内有钛合金吗?有没有蓝脸人的基因血液?简直要迷恋上你啦,升级打小怪兽呀。你帮我打。
不知死活的女人,封锐又开始摸钥匙扣:你都是些什么样的小怪兽?
哈哈,等你感兴趣了,慢慢讲给你听。你什么时候打怪,告诉我呀,我家怪兽蛮多的。而且个个命都超好,每每绝处逢生,逃遁隐迹。惠圆说完往车里扔了两包卫生巾。封锐移开眼。末了,又偷瞥了一眼。原来她喜欢这个牌子。
嗯,封锐说,我只傍你一人,就能变成大魔王。
乖,好孩子,阿姨给你奖赏。惠圆做了个摸头的动作。封锐知道她不会真摸,也不再躲。心里却无比期望:你要摸就真摸,来靠近点,再靠近点。
惠圆买了瓶苹果醋给封锐。封锐问什么意思?惠圆说,你刚才一直盯着我的妈妈巾,我不能跟你分享,这个,你喝正好。封锐看了看商标,说,我不喝酸的。惠圆说,不酸,有点甜。
没骗我?
惠圆摇头。
封锐打开,喝了一口。到了喉咙,滋味开始麻痹他,他镇定了一下,咽下去。
你过来,他对惠圆说,你是不是在勾引我?
切你的耳朵炒白菜,惠圆说,勾引?我身上没长这根弦。
那就好,封锐开始大口喝苹果醋,还说不酸,她就是个骗子。可他欢喜她骗他,欢喜得连他自己都快说了不算了。
你可真自恋。惠圆给他总结。
不自恋不行,老有人暗地里打我的主意。
哈哈,惠圆又开始大笑,苍天啊,大地呀,谁这么睁眼瞎呀?她很童真的问封锐。
也不多,封锐说,就那么一两个吧。
醋奶奶,你这车不好拐,我自个先走了啊,以后少碰面,免得眼不好。惠圆摆摆手提着超市购物袋往人行道上走。
封锐长手拽住了她,惠圆都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功,只觉一道风,她就被定住了一样。急什么,封锐说,等我把这醋喝完,万一过敏了,你不能见死不救。
你什么体质,果酸过敏?惠圆掏出瓶酸奶揭开盖喝着。
为什么你喝这个,给我这个?封锐觉得不太平等。
你那个一瓶买我这三瓶,我买不起两个,只能自己吃亏。惠圆吧吧嘴答。她有点怕酸。封锐看出来了。
逞强,还装,他倒是真得想笑她了。可不知为什么,有些笑不出来。可能喝了醋的缘故,心底略微有些心酸。
让我尝尝,封锐把果酸瓶子扔垃圾桶里,夺过惠圆的酸奶。
蛮横,霸道。惠圆白他一眼,还是把酸奶给了他。
这奶比果醋还酸。封锐喝着也不好喝。这么难喝怎么还买这个?
肠胃不好,惠圆说。脚在地下轻轻划了个圆。
这个,封锐指指手里的酸奶,和刚才的果醋,顶油费和劳务费了。他提过惠圆手里的购物袋,摁响了车钥匙。
谈恋爱的男人不是夜不归宿吗?惠圆外行地问。
你说的是嫖ji。封锐纠正她。
这话你也能说出来,还这么顺溜?惠圆掩饰自己。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封锐从后视镜看她。
狗屁不通!惠圆说。
不仅狗,人的屁股也通。
胡说八道,你不懂。
我懂,你不懂。封锐看着惠圆的脸由白渐红。由红又变回白。这女人还很倔强。
惠圆无声骂了句。
封锐说,要不要我给你示范一下?免费教学。只需鼓掌即可。
你怎么这么色啊?你妈知道吗?
不知道。
怎么可能。
我没妈。
惠圆一下住了声。她咬咬唇,慢慢地说,我也没妈。
天造地设地一对。封锐说。
缘份。
缘份。两人同时笑出声。应该干一杯。
是的,不醉不归。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我做饭,你喝酒。
你还会做饭?
你以为呢?我喝西北风长大的?
什么时候请我尝尝?
没地方做。等我明天买注彩票吧,如果打电话通知你,代表我中了天奖,我立马付个现款买栋别也,亲自给你露两手。
别也?
嗯,惠圆解释,语文老师没教你吗?你语文肯定是数学老师教的。
封锐又笑了,你真聪明。
谢谢夸奖,哎,到了到了,过了,你要开到哪去?
你不想现在露两手?
你想拐卖妇女儿童?
你是妇女还是儿童?我对这两者都没兴趣,只对中间的有兴趣。
要去你家?
嗯。
需要买花吗?香水,戒指类的?
惠圆,封锐也喊了她的全名,你属猴的吗?
不是,属猪。这不是博君一笑吗。你住别也?
工薪阶层,普通公寓。
吓我一跳,真怕眼前出现一栋大别也。
真是大别也,你会不会一下跟我求婚?
封锐,你是属猪吗?
你怎么知道?
哈哈,你真属猪。哈哈,天王姥姥,你真是猪呀。
封锐放了段音乐。这女人还很疯。疯起来没玩。
封锐,你这只猪,平时爱吃啥?
有什么吃什么?
果然是猪的作派。我们今天没买菜,你家都有什么?
自来水。
好大的国际玩笑呀。方便面的,有吧?
没有。
那有什么?
两头猪。
行吧,烩一锅猪汤。
先烩你,你瘦,肉精。好吃。
先杀你,霍霍磨刀。惠圆左右挥刀,封锐觉得车厢空间好狭窄。他都想躺下了。
你家住这啊?好黑啊。惠园觉得脚下踩得都是鹅卵石。
封锐拍了拍手掌,灯陆续亮了起来。
哇塞,土财主,深藏不露啊。别跟我说你租的。惠圆看了一圈。半山腰。她背着手想了想,封锐,你是富二代吗?
都说了我没妈,哪来二代。
你炒股?
不炒。
好奇怪。
怪什么?我租的。
我的梦想马上被你浇灭了。都跟你说了不许说租的。
真租也不能说?
算了,我回了。没意思。在肥皂泡里吃个肥皂面,不如回家洗洗和大熊聊天。
封锐拉住了惠圆,眼神里含着赏脸的意思。
惠圆想了想进去了。
你一个人住?
目前是。
你女朋友来了会住这吗?
感觉你是丈母娘来查房。
你也够变态的,我女儿预估二十年后才有。
你可以先顶上。
封锐,我想打你。
打啊。
你家有锅吗?大口的,拍死你,立马下锅煮烂。焚尸灭迹。
封锐拿了两包面在惠圆面前晃了晃,开工吧,再说下去,你就爱上我了。
八百年后吧,也许会,惠圆找灶台。
西红柿,鸡蛋,有吗?榨菜也行。
自己找吧。封锐上楼去了。
惠圆打开冰箱看看,比自己的脸还干净。她拎起面的包装袋看了看日期,也快过期了。妈蛋,此人根本不开火。自己莫不是中邪了吧。她赶紧拧了拧炉灶,有火,锅也锃亮地摆着,标签还挂着,惠圆骂了句,拿到水里洗。
封锐换了身衣服下来。
你这房子招不招合租人?
你?封锐一猜就中。
对。惠圆也不隐瞒。
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男女搭配,生活不累。我指家务活。不包括其它。
这就是不合适。
切死你,嚣张男。惠圆挥着刀,连棵葱都没有。干吃水面。
你这房租多少?惠圆不死心。
不清楚。封锐绕她绕得有趣。
装吧,惠圆开始盛面,你不是租的吗?
我把另一套房顶给房东做租金。
有病吧你?惠圆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她也不给封锐盛,自己先吃起来。他惹她不顺,她就给他颜色瞧瞧。反正大不了一拍两散。
这面,是我以前喂狗狗的,狗狗死了,剩下两包我拿过来,也不知道放多久了,没坏吧?封锐诚心恶心惠圆。他想作弄她,他也不知道想让事情朝哪方面发展,有点控制不住,也有点信马由缰。
你吃吗?惠圆不上套,又拿筷子捞锅里的面。我没告诉你,我小时候过得很苦,别说这么好吃的面了,狗食还真抢过。你们富贵人家,不懂我们穷苦人的生活,我们和狗,没什么区别的。
惠圆说完,吃得津津有味。封锐却咽不下去了。他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
我明天请你吃大餐,他说。
不必了,惠圆说。我喜欢吃这样的饭。踏实,有感觉。
惠圆把两包面都吃光了。
好饱,她拍拍自己的肚子。谢谢你的晚餐。我该走了。
你看不看电影?封锐一时想不到好点子挽留她。
我不看鬼片,惠圆说,太恐怖,会做噩梦。
不是鬼片,封锐身子朝门边移了移,温馨故事片。
甜腻腻的,有什么好看的?不看。开路的马嘶。封锐杵在门边不动。
咋了这是?惠圆不理解。封锐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
陪我呆会吧,他剖开自己说。我老实不动你。
怎么了,今天是什么日子?还是你?惠圆问。
封锐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惠圆放下购物袋,看电影是吗?能让我选吗?还是你只有一部电影?
封锐突生一种感动。
他说,让我抱抱你。
惠圆两掌放在胸前,接受了这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