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扬也知道经此一闹,整个英烈门轰动,只怕再过不多久,自己也要真正天下闻名了。都说人怕成名猪怕壮,一旦成为整个门派和修士心目中的关注焦点,不知是福还是祸,至少在英烈门中是得罪了几大家族为仇敌,欲对自己除之而快,明目张胆不敢来,但背地里天晓得会玩什么阴险恶毒的阴谋诡计。
他自己确实不在乎这些阴谋伎俩,但他的兄弟、朋友和亲信呢?即算英扬豪为少掌门这些仇视家族不能将之奈何,但是英达豪、云化龙和云嘉慧等人肯定要受仇视迁怒,在门派内外,是必定要担巨大风险,寸步难行了。
云意扬是不可能永远给他们提供保护伞的,为这些后路考虑和着想,云意扬内心隐忧颇重,他并非得意忘形,乐极生悲之辈,此刻他脸上看不出什么高兴的神色,反而眉宇紧锁,忧心冲冲的当众道:“一时痛快确实是弄翻这么些不可一世的对头,但他们身后的家族,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我自己本身并无所畏惧,敢做下来就能够承受这结果,我所担心的是达哥,还有我堂兄堂姐,这些和我亲信的人怎么办,难免要小心提防遭暗算,我不可能在门派久留下来,所以我现在算是提个醒,也肯请伯父伯母以后要多照应周全,同时达哥,化龙兄和嘉慧姐,你们日常自己也要仔细留意,多多小心,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何况这么多死对头仇恨的家族,门派中就是一淌深不见底的浑水,慎记切记之。”
此时临近秋冬交递季节,英烈门外的世界北方苦寒,早已是滴水成冰,英烈门内四季如春,倒是看不出来。
云意扬他们这些当事人本身还没有去关注,却不知道因为门派中刚刚被云意扬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一时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门人弟子傍晚闲暇之时,挨挨压压熙熙攘攘的统袖缩脖,挤在各处府邸照壁前、石狮子座旁、仪门外平常逗留的地方,三五成群,拉帮结伙聚成堆儿嘁嘁喳喳议论着,共同的话题自然就是围绕着云意扬议来论去,人人津津乐道。
掌门夫人英凝香自打元老院就听到对云意扬无数的议论之声,及出了元老院,飞空出外随便巡视溜跶了一圈,便见各真传弟子院,核心弟子院,圣子院中的情形更甚,无一不是围聚闲谈讨论这焦聚的唯一中心。
她脸上露出一个莫测高深的笑意,随即蛾眉一锁,便悄无声息的折向女儿英扬姿的圣子府中来了。
府中的护卫女婢都认得她是掌门夫人,圣子府主英扬姿的母亲,见她飘身而入府门,都是悚然一惊,有上前迎客的,有正要去通报英扬姿的,却都被她挥手制止了,一头熟门熟路的径往花苑阁中飘忽而来。
一路上奴婢侍女的恭迎行动,都被英凝香挥退制止,还没上得花苑阁来,就听得阁中远远传来说话交谈之声,不禁停下脚步,凝神细听,却听得是一个中年男子的雄浑嗓音抑扬顿挫,舒缓的说道:“这些都是先见之明,理所当然要预料到的可能,往后,你们小儿女辈更要谨言慎行,小心在意的防备,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可能时时刻刻顾及到你们,总有个疏漏的时候。总之,小心就没错,小心行得万年船,你们时刻警惕着,千万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不要掉以轻心,松懈了防范。”
这自然是英武承在接着云意扬的话,在慎重其事的告诫英达豪,云化龙,云嘉慧这些年轻辈弟子。
“自然,这是当然之理。”虚秋子收回望向窗外渐入夜色的目光,看也不看众人,离开落地水晶玻璃窗前,缓缓踱步踅回座位坐了,眼睛放着铁灰色的光:“常言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未必不是好事,不是鞭策自己的动力?凡事情都有正反两面,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寄,你们好好把握自己的机会,不要自误。”
全场所有人不禁都是一笑。虚秋子仰起脸来,明闪的烛光照耀着他,像一尊石雕似的一动不动,刹那间,云意扬都觉得此人自有一股不凡的底蕴,正想说话,只听他接着又道:“当今之世,神州大陆纷乱了,灾难要殃及整个神州大陆大世界,人类也自然不能幸免。一场大劫不知道能否挺得过去,我们英烈门是人族之中七大派,应付即将袭卷整个神州大陆的大劫,是我们义不容辞,不可推御的首要责任,怎么承担这份责任,即便为谋求自保,也唯有奋而发展壮大自己的实力,势力惊世骇俗,总多了一丝胜券。七大派和皇朝组织在外呼应,正是可乘的风云,内外策应,一旦大劫来袭,先有我们七大派和皇朝的抵御,再才能把人族领地搅得个天翻地覆!因此,我们都是事关人族生死存亡,匹夫有责的人,大家自身的保全和修练都是重中之重,留待有用之事哪!各位,你们看我说的有没有一点道理呢?”
众人被他说得毛骨悚然,越发觉得个人实力的强大,能求得自保是多么的至关紧要,英达豪因道:“所以我唯有尽最大努力留待有用之身,而凭借的也唯有自身实力的强大,否则一切都是枉然,我知道虚叔叔想要说的是什么,提醒我们一切唯有努力修练来弥补,来应对一切!”
虚秋子突然仰天大笑:“阿达何其性急!你不是口口声声要率性而活,做个自在真我吗?求仁是仁又何怨呢?”
英达豪被他这一揶揄,顿觉自己失态,不言声垂手站立,长长透了一口气道:“我虽不太奢望做什么盖世英难之辈,也不能叫鼠辈白作践了我!”
“阿达,各位师侄少待,听我说。”秋虚子稳稳坐了回去,娓娓说道:“以不变应万变。大家低调行事,小心防范,潜心闭门修练,就是遵循这一条,别无他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