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钢点点头,“嗯,我也想问问, ”当时他听见王奇的话,气得直接走了, 后头出了什么事,他还真不知道。
……
等程钢回来,脸更青了, “这个王奇, 真是该死!”
等程钢说完张佚跟人打架的原因,程铃眼眶一红, “我找他去,他得把话跟我说清楚了!”
程方悟感叹道, “真没想到,这个张佚还挺有血性的, 他才见过二姐几次啊, 为了二姐就能跟诋毁她的人打架, 啧, ”
程方悟不屑的看着程钢, “倒是有些人,听见人家说亲姐姐的坏话,也只会拂袖耐去, 他这么一拂袖倒是潇洒了,围观的群众没准儿还在想,看来那些坏话都是真的,不然亲弟弟都不敢吱一声。”
程铃心里也惦记着张佚打架的事呢,看到程钢送完人回来,就跟程方悟回屋了,她也赶紧把锅碗收拾了,过来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没想到,正听见程方悟的话,程铃顿时白了脸,她一把把屋门推开,“张佚是因为我跟人打架的?”
程钢正被程方悟教训呢,看见姐姐进来,没好气的嗯了一声,“我是想着毕竟是人家的好日子,真闹起来不好看,又不想听那个王奇说话,就直接走了,没想到张佚会……”
自己打了就打了,还跑来表表功,搞得自己跟家里的罪人一样,“到底是人家的满月酒,打起来多不好。”
程方悟一巴掌拍在程钢肩上,“你亲姐叫人泼脏水,你先想的是别人的满月酒?王奇说咱姐坏话的时候,怎么不想那是同学家的满月宴?你那个同学呢?任由王奇在他家骂咱姐,他没听见?我看这样的同学还是离的远点儿的好,都是什么人啊?你把当时听见当没听见的人都记下来,以后别跟他们来往!”
“一群大老爷们儿说女人坏话,呸,这些人有多远以后离他们多远,王奇恶心你亲姐,他们能听着,以后他们有什么事,就算是求到你门上,你也就当个热闹看!”程方悟上辈子出了名之后,调到了省文联,也因为他毕竟跟朱耐梅离婚离的心虚,越发不愿意跟京市的故人们来往。
但这一次,程钢未必会过的如他那般顺风顺水,但这些所谓的老同学,也得离的远一些。
程钢想想也挺生气的,可不是嘛,一群大老爷们,嚼咕别人的姐姐,有意思吗?“你放心吧,这仇我记着了。”
“二姐你也别生气了,跟那样的人不值当的,我不是跟你说过嘛,王奇的账我给他记着呢,倒是张佚这人,现在想想还真不错,而且,”
他冲程铃眨眨眼,“人家都为你打架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
程铃正伤心呢,没想到程方悟却说了这么一番话,“我看张佚跟程钢没两样,估计人家张佚也是因为我是他同学的姐姐,才听不下去打抱不平的,你可别胡说,让人听见了,我成什么人了?”
“成什么人了?离婚的女人啊,你离婚了,再交什么样的男朋友,都是你的自由,只要张佚不说什么,谁管得着?哼,你跟张佚要是真成了,那才把那些人的脸搁地上踩呢,想想都解气!”
程铃听不下去了,“你真的别开这样的玩笑,你不也跟我说了,我以后真结婚,也要找个情投意和的,现在你却说,让我找张佚,打他们的脸,这一会儿一个样的,不是糊弄人嘛?”
“你跟他情投意和不就行了?我也是看张佚对你挺上心的,才这么说,”程方悟捅捅程钢,“你觉得呢?你们不是常说那个张佚眼高于顶,凡人不打交道,我怎么没看出来?还是他在二姐跟前,跟在你们跟前,格外的不一样?”
程方悟不说程钢还没有意识到,他这么一说,程钢也觉得有那么一点儿意思了,“刚才他出去还跟我说,这事儿别让二姐知道,省得他再伤心,”
程钢越说越觉得张佚有这个意思,“他还说我呢,说二姐为人忠厚善良,不会跟人争竟,我这个做弟弟的,得多护着些,”张佚最后那句,当弟弟的连姐姐都护不住,还不够丢的人,叫程钢给有意省略了。
“看吧?那天齐红梅她们说张佚傲得很,相亲就没有相成过,但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也是他要求高,绝不会因为年纪到了,而轻易放弃自己的原则,随便将就,我觉得这种人挺好的,不委屈自己,也不祸害别人,等找到中意的人结了婚,肯定也不会出轨的,因为他们眼头太高,一般小三根本撬不动!”
程铃被程方悟的话给惊的目瞪口呆,还能这么解释?
“叫你这么一说,那长的好的,反而更应该嫁,长的差的,就是坏人了?”程钢挑眉,“你可是说过,人品摆在第一位的。”
“如果人品差不多的情况下,要选长的好的,何况人家张老师人长的好,品性更不差,就冲他听见有人骂二姐,就能替二姐出头这一点,”程方悟一脸肯定,“比你强!”
程钢抚额,他没帮姐姐出头这件事,恐怕要成为他一辈子的污点了,“二姐,真的不是我不在乎你,实在是人家摆满月酒,高兴的事,砸人场子毕竟不太好,你相信我。”
程铃倒没有怪程钢的意思,程钢不想把事情闹大的心思她也能理解,“我知道,我知道,”
“但人家张佚能为别人的姐姐出头这一点,更叫人感动,”程方悟歪头看着程铃,“二姐,就算是你对人家没意思,也得好好谢谢人家,不知道原因也就算了,知道了装不知道那显得咱多不懂事?”程方悟循循善诱道,“要不你看怎么表示一下?”
如果程方悟不开张佚跟她的玩笑,程铃倒愿意做点什么表示感谢,但现在么,“要不叫程钢去吧,跟人家说声谢谢。”
“你叫他?他心里别提多恼人家了,”程方悟不屑的一笑,“而且刚才张佚跟他说实情的时候,他没谢人家?”
这个真没有,主要是太惊讶了,程钢挠挠头,“那我去谢谢?”
“你谢什么啊,当时不谢,现在回过味儿了?二姐是当事人,她去才是最有诚意的,”程方悟一拍巴掌,“这样吧,我看那个张佚就是个标准的吃货,还对你的厨艺格外青睐,要不你做桌饭请请他?而且一家子人都在,也不会觉得尴尬。”
“怎么样?”程方悟殷切的看着程铃,生怕她不同意。
也只有这样了,“那叫程钢跑一趟,去请请张老师?”
程方悟连连摆手,“不行不行,程钢去太没诚意了,你亲自去一趟,请请张老师,感谢的话你当面儿说啊,不然人来了,你好意思当着大家的面说谢谢?”
“你让我去他们学校?”程铃觉得有些夸张,“不太好吧?”
“那你打电话过去?我看还不如自己去一趟呢,电话还得让人叫,他下午放学的时候,你直接在学校外头等着,”程方悟给程铃出主意。
“我替你去就更不像话了,”程方悟推了推程铃,“你既然觉得张佚不合适,那就只把他当程钢的同学,弟弟的同学,大大方方叫家里来吃饭就完了。”
程铃想想也是,自己只要心怀坦荡,直接去请张佚过来吃饭也不是不行,真坚持不去,反而会叫程方悟多想,“那好吧,我准备准备,就去请张老师过来,他挺喜欢吃咱家的粉蒸肉的,我这次多做一点儿,走的时候让他再带上点儿回去给老人也尝尝。”
程方悟心里直翻白眼,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就惦记着人家家的老人的?“行,到时候咱们分分工,我帮你买菜打下手。”
又到年底了,商业局组织节目的重任又落到了程钢肩上,不过今年程钢没时间,实在不想接这个差使,韩萍干脆主动接下了这个担子,她从市剧团请了位老师,挑了五个年轻同志,排了个小合唱,当然主唱那还得是程钢。
“我知道你下班回去就得练画,再排小品舞蹈太浪费时间了,咱们弄个小合唱,大小算个节目,行不行的,就当自娱自乐了,”韩萍有些不好意思,“歌词我已经帮你抄好了,你要唱的部分我用红笔标出来了,没事儿你多练练就行了,至于服装什么的,你不用管了,到时候我去借。”
韩萍把这担子接过来,确实省了程钢不少事,他现在完全沉醉在水墨之间了,什么小品歌舞的,根本顾不上,“那谢谢你了,你放心,我一定听从安排,绝不会因为我个人的问题,拖大家的后腿。”
韩萍点点头,羞涩的一笑,“你办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其实怎么组织怎么安排,我还是跟着你学的,要是我做的有什么不妥当的,你只管跟我说,你说了我赶紧改过来,总比叫人笑话了强。”
冷了几个月,韩萍终于“正常”了,程钢心里舒了口气,“嗯,其实你能力还是有的,就是没有挑过大梁,你放心吧,咱们是一个集体,我肯定有话直说。”
……
“这几天你们家程钢可又跟韩萍凑到一起了,”系统及时跟程方悟通报敌情。
程方悟正在审稿子,头都不抬一下,“凑就凑呗,我就怕他们不凑呢,也不枉费我连着往商业局跑了。”
“诶你说,要是这次程钢扛住了韩萍的糖衣炮弹,你准备怎么办?”系统有些好奇。
程方悟把最后一份稿子收好,锁到抽屉里,“那这个就得问朱耐梅了,不是我怎么办,而是她怎么办?”
小光团亮了亮,“如果这次他扛住了,那我就考虑考虑还跟他过,等再有下次的时候,再离婚算了。”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你不许忘,但是系统,如果真的这样,我算不算完成任务,可以回去了?”程方悟把棉衣外头的罩袖取了,从衣帽架上取下挂包,准备锁门下班。
“算,如果程钢真的能扛住,那算你改造成功,只要朱耐梅认了,咱们就走,”系统直接拍板道。
……
程方悟下班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骑车到了市公园附近的录像厅,她把车扎好了,走进录像厅,往里扫发一圈儿,冲一个男青年招了招手,“周小天?”
周小天看到程方悟,忙把烟一掐丢到地上,跟着跑了出来,“哎哟姐姐,你可来了。”
程方悟笑眯眯的看着小青年,“怎么样?进展顺利不?”
小青年笑的见牙不见眼,“顺利顺利,怎么能不顺利呢?”他得意的冲程方悟眨眨眼,“昨天我妹子都跟王奇上他家了,我妹子说,王家人对她别提多满意了。”
“满意就好,那就别耽误时间了,”程方悟每次见周小天,都会戴着个大口罩,而且有系统在,他也不怕有人盯梢,凭着“朱耐梅”这三个字的金字招牌,也没有人会相信她跟公园旁的这群小混混有来往。
周小天点点头,“谢谢姐,你放心吧,嘿,我妹子说了,那也不是个好货,我们坑他不亏心。”
周小天那个所谓的妹妹,也是个待业青年,在外头混得久了,难免就沾染上了许多不良习气,程方悟用他们,也有些替他们可惜,“不过你们也都老大不小了,成天混录像厅,歌舞厅的也不是长久之计,总不能混到老吧?现在到处都搞活经济呢,我觉得你们不妨去南边看看,从那边倒腾点时新东西,拿到咱们京市来卖,也不少挣钱,”
他看了一眼黑黢黢的录像厅,“就算是出来潇洒,也得有钱不是?”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么跟周小天说过话呢,可路上无意中认识的这位姐姐,却跟他说过好几回,周小天心里热热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嗯,你的话我也考虑了,也跟娟子商量了,等这次的事完了,我们拿着钱就往南边去,一来可以避避风头,也去那边看看,有没有活路。”
“放心,只要眼头活肯出力,去南边一定有饭吃,”程方悟伸手拍了拍周小天的肩膀,“等事情一解决,剩下的钱直接寄给娟子,照她给我的地址。”
“你放心!”周小天冲程方悟拍了拍胸脯,“这事儿一定给姐姐办利落了!”不就是设个局讹个人嘛,王奇他们也打听清楚了,印刷厂的普通工人,收拾他也不怕有人出来报仇。
程方悟点点头,“嗯,我等你们的好消息,事情办好了,记得往南边去转转。”
……
“耐梅,耐梅快出来,有好消息,哈哈哈,”程钢跟阵儿风一样冲到家里,车子都没扎好,就冲屋里喊起来,“妈,妈你快出来!”
周志红抱着孩子把棉门帘挑开一条缝,“有话进来说,还快出来,外头风那么大!”
程方悟正在厨房帮着做饭呢,“怎么了?你中大奖了?”
“嗐,我都没参加比赛,中啥大奖?是王奇,哈哈,真是报应啊,笑死我了,”程钢一头扎进屋里,随手把围巾解了扔到沙发上,“快过来听我跟你们讲,哎呀,这事儿在我们同学中间,都轰动了,今天下班儿的时候,李念华专门过来跟我说的!”
程方悟把菜倒进盘子里,“走,咱先听听那个王奇怎么了,剩下的再回来炒!”
……
“那个王奇,你们不知道,叫人打了,跑到单位里打的!”程钢笑的直跺脚,“哎哟我的天,就在印刷厂大门口,说他调戏人家老婆,人家爱人过来把他堵在厂门口打了一顿!”
“调戏别人的老婆?那不是耍流氓嘛?”周志红脸都青了,这都是什么事啊,“哎哟,幸亏铃子没理他。”
“可不是嘛,不过王奇说自己冤枉的很,跟人说那女的是他对象儿,两人都说了要结婚了,还收了他家的见面礼,”程钢笑的差点没抽过去,“可人家男人直接把结婚证给拍到他脸上了,人家结婚都好几个月了!”
“那女方怎么说?”这是程方悟一手安排的,假证都是他画的。
“人家姑娘也跟着过来了,说是他成天堵人家,胡言乱语的,人家从来没跟他说过处对象儿,说他是想女人想疯了,见面礼更是没有的事。”
程钢笑的真跺脚,“还出去埋汰我姐呢,这次看他再怎么说?一个两个都是人家想跟嫁给他?也不看看他那张老脸,那姑娘我没见,但听李念华说,人家厂里的人见了,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啧,我看他是想女人想的花痴了!”
程铃想想王奇跟自己说话的样子就恶心的不行,“肯定的,这种人传传他的名也好,省得出去祸害别人家的姑娘!”
“唉,这下我这口恶气算是出了,”程钢一拍大腿,“活该!”
程方悟哼了一声,“说的跟你干什么了一样,人家张佚还知道替二姐打一架呢,你呢?请客的时候倒是吃的比谁都多!”
程钢这下不愿意了,“谁说我吃的多,明明是张佚吃的最多,啧,那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饿死鬼投胎的,连吃带拿的,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想到张佚过来吃饭的事程钢还直生气,哪有到人家家做客像张佚那么不见外的?他姐也是,好像那些菜就是为张佚做的,每道菜他都爱吃,临了,还又给装了一饭盒粉蒸肉,说是回去叫家里人尝尝!他家有人吗?
“不把自己当外人还不好?你跟张佚是同学,人家张佚也挺有出息的,你跟这样的人多来往,不比跟什么王奇来往强?以后咱们再做什么好吃的了,你记得给张佚打个电话,叫到往家来,”程方悟白了程钢一眼,这人挺会搞外遇的,怎么在这儿突然不开窍了?
周志红可没那么欢迎张佚,原因很简单,人家太好了,明显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女婿,但程方悟说的也是道理,那孩子工作不错,人看着也和气,跟儿子做个朋友来往,还挺好,“是啊,改天咱家包羊肉饺子了,就把他叫来,我听他说他爸妈以前在县里当大夫,他跟着姥姥长大,他姥不在了,就再没吃过家常饭了,也是个可怜孩子,不过他妈也是的,不会做饭,就不能学了?自己的孩子都照顾不好,真不像个当妈的。”
程方悟笑道,“也不能这么说,把张佚生的聪明漂亮,又供了上大学,也算称职的父母了,而且人家也是因为忙工作,少做几顿饭,可多救多少人呢?”
程铃点点头,“我听张佚说了,他爸前两年过世了,他妈退休之后,本来是想回来跟他住的,但县里的医院找他妈谈话,希望能再多留几年,带带学生,唉,下头医疗资源不如咱们市里,张佚妈妈都退休了还愿意留在底下继续上班,很值得钦佩的。”
“从这一点上来说,人家张家人这人品就靠得住的很,”程方悟替张佚说好话,跟着张佚,可能日子过的清苦一些,但乱七八糟的事情应该不会有。
周志红不以为然道,“那是他没结婚呢,等他结了婚,他妈还这样,以后谁给带孩子?”
“以后是以后的事,咱不替人想那么远,不兴人家丈母娘给帮帮忙?”程方悟抿嘴一笑,等将来朱耐梅把孩子带走了,程铃生一个,周志红有事做了,也没时间跟朱耐梅纠缠程强了,“来来来,咱们吃饭,中午做的红烧肉不是还有嘛,切个土豆炖了,咱们加菜庆祝!”
加菜没毛病,大家都乐意,程铃不等程方悟起身,“我去我去,明天我下班买排骨去,”就冲这个,程铃愿意连庆三天!
“自从二姐回来之后,家里的伙食标准明显提高,”程方悟冲程铃伸了个大拇指,“我们以后给二姐掏伙食费。”
“嗐,掏啥?你姐一个人,挣了也没有人花,”周志红可不希望儿子贴女儿,“我们得养小强呢,有钱就存着。”
“谁说我姐钱没人花?她不要再嫁了?再嫁不得备嫁妆?”程方悟可不乐意周志红连这个都偏心,“我姐是个女人家家的,手里更得存着钱,真遇到什么事了,有钱也好解决,妈你也一样,缺钱就管程钢要,你呀手里也得有点儿钱傍身,老人手里没钱,才是最可怜的。”
他快要走了,该说的话一定得交代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