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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可以做的,也愿意做。
    剧痛未来,先闻一声脆响。他睁开眼,见箭羽落地,南忆挥剑的手还未收回。
    南忆牙关咬紧,看了看四周遍地的鲜血和死伤,一声呼哨招来战马。她上前拢了缰绳,自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递到赤魂手上,飞身上马,垂眸深深地看他一眼,飞驰而去。
    赤魂只觉得那一眼如经年般漫长。
    他紧盯着她的背影,见她一人一马如入无人之境,在细碎的月影下直奔铁骑后军方向去了。
    一夜血战,最终昭军险胜,因南忆单枪匹马入敌军主阵,生擒了当晚领兵的北鞔副汗。
    天光初明时,敌军尽退,南忆策马归来,吩咐将那副汗收押,待来日禀报昭皇,又交代了整军事宜,才回到帐中。
    赤魂竟然尚安,一身白衣遍布鲜血还未换下,正候在帐内。见她进来,慌忙迎上,伸手将她扶住。
    南忆已摇摇欲坠,勉强撑到榻前便昏然倒下。赤魂大惊,顾不得男女之别,帮她褪下盔甲,见她内袍已被鲜血浸湿,忙奔出账外唤来军医,才知她伤的厉害,左肩被一剑贯穿,身上数处刀伤。
    南忆昏迷两日,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赤魂染了血似的眸。她意识昏沉时,赤魂从未合眼,一直伺候在侧。此时见她醒来,才转颜一笑,将她扶着半坐起来,端来汤水,又脚步虚浮地出账叫来军医。
    趁军医问诊,她沙哑着嗓子,向他道了声谢,让他回去歇下。赤魂却摇头,一双眼把她盯牢。
    南忆身体仍弱,依嘱静养一月。所幸此时昭都传来捷报,靖军已退,北鞔也上书求和,再未来犯。昭帝来书,镇远军即日便可返回雪域,只是怕时久误事,便密令军队抄近路从葬鹰谷返回,避开靖国和北鞔国界,以尽早抵达边境。
    放下已看了数遍的圣旨,南忆微仰起脸,闭上双目。
    帐帘掀起,赤魂走进来,手中捧着瓷碗,低声道:“侯爵,该喝药了。”
    南忆应一声,将碗端过来。趁着她饮药,赤魂将桌案上纷乱的卷宗整理归置。收了手,他看一眼南忆,见她已将空碗放下,神色低迷,便出声唤她:“南侯怎的又在发呆?”
    南忆回神,“无事。”
    他却于一瞬间失了心神,道:“我知道,侯爵是又忆起你的意中人。”
    她惊异,挑眉看他。
    他大胆,对上她的目光,“这般久了,我对侯爵的心意,侯爵应该是知晓的。”
    “赤魂,我.........”南忆的话凝在此处,不知该如何相告。他那般温淳体贴,她岂会不知他的心思。
    可惜她的心中已容不下任何人了。
    他却笑起来,一双眼如弯月,眸光明亮,“侯爵不必明说。纵使我容颜绝世,极尽温柔,若想在侯爵心中占有方寸之地,也难如登天。赤魂自知无法逾越,就让我这般守在侯爵身侧便好。”
    他赤诚,笑着回话,南忆的眉心却好久未舒。
    南忆伤势渐愈时,北境又起祸端。那十万镇远军在通过葬鹰谷时,遭人伏击,山体崩裂,竟被悉数埋在谷下,无一生还。
    南忆接到线报时,几乎站立不稳,只可死死扶着赤魂适时伸过来的手。那些人是自她父亲在任时便追随南家的兵士,叫她如何不急不恨。
    还未待她查清此事,顺晟帝又有书来,只一行字。
    “弃北境,速归。”
    靖国并未真正退军,蛰伏一月,挑了昭国痛失镇远军的当口大肆来袭,如今已快攻到昭都城下。南忆心急如焚,无奈之下将北境拱手让于鞔人,带兵连夜南下勤王。
    临动身,她将赤魂召入自己帐内,道:“战事险恶,我不能再让你随我身侧。”
    他摇头。
    “我心已定,侯爵到哪里,我便到哪里。”
    南忆叹一口气,拍案叫进已候在账外的护卫,吩咐将赤魂捆了,连夜送往他地。谁知,颠簸的马车上,那瘦弱的男子硬是挣脱了绑缚,使法子瞒过护送他的两名侍卫,掉头便往军营走。可待他满身风雪地赶回营地时,早已人去帐空。
    今时已是初春,连着营中那树红梅也快败尽了。
    南忆正行于雪虐风饕之中,殿后的副将却催马上前禀报,说是那白衣常随跟上来了。
    赤魂提着衣摆踉跄,透过纷飞的冰雪,他看见心心念念的人红衣白马,向他奔来。
    看着南忆在自己面前站定,他咬紧牙关,身躯在劲风中不住地打着哆嗦,道:“你知晓我的心思,只求伴你身侧。侯爵莫要这般残忍,连这点念想也不留给我。侯爵捆我一次,我便跑一次,多少次都跑得。”
    南忆面颊苍白,“你还不明白吗,你跟着我,便只可在战场之上命似蜉蝣,我是在保你的命!”她还想再劝,赤魂却伸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霎时两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是他第一次逾矩,偏是在这般决绝的时刻。
    他拼命将她坚硬的盔甲紧贴在他冰冷的胸膛上,在她耳边苦涩地道:“没有你,还要命做什么?”
    她抬头看进他的双眸,觉得比清风朗月还澄澈几分。
    她终是点了头。
    南忆赶到昭都时,靖军已在攻城。大昭顺晟帝玄希亲临城楼,一身朝服,手中战旗飘扬。他低头看去,只见南忆策马而来,率军直入敌阵,所过之处银枪记记,不到半个时辰,便回马一枪将靖军副将挑于马下,逼得靖军暂时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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