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喝茶的郝太医似有点坐不住,他几不可察探探头,深深嗅了几口。
不由自主地多咽了几口茶。
咕咚咕咚的。
初棠余光早就将郝太医的动作纳入眼底,看来这道“锅包虾”应该能“收买”郝太医出手。
锅中虾片也炸得七七八八。
他连忙捞起沥油。
虾肉因裹有淀粉,看起来十分酥脆,又因虾肉熟透泛红,所以整个虾片白里透红,格外诱人。
郝太医闻着香味凑过来:“娃儿,这是做好了?”
光是称呼的转变,初棠已谙知这趟没白跑,他压下嘴角的弧度道:“还没呢,再调个酱汁翻炒下才成。”
说话间,他拿来个碗,开始调锅包肉的料汁,料汁不难,只需要糖、醋、生抽和鸡精。
但这个时候显然没有鸡精,幸好他有高汤可代替,所谓高汤就是用猪骨头、母鸡、鸭子等食材熬制而成的提鲜浓汤。
酱汁倒入干净的铁锅,烧热直至冒出大气泡,再加进之前切好的胡萝卜丝洋葱和香菜炒香,最后放下虾片翻炒均匀。
初棠偏头,眼眸莹亮问:“颠锅会不会?”
郝太医:“诶……你这娃儿还指使起老夫来?”
两人站在火灶前,锅中虾味浓郁飘香。
郝太医悄然吞咽几下,又瞟了眼初棠这娇娇柔柔的小身板,他认命似的:“行行行,老夫看在这锅什么?”
“锅包虾。”
“老夫是看在这锅包虾的面子。”
……
半刻钟后。
鲜香十足的锅包虾终于出锅。
郝太医急不可耐似的夹起一块。
许是刚出锅,还有些烫,初入口的糖醋味酱汁轻微黏牙,但因炸过,嚼起来又有股脆脆的感觉,配上虾肉的口感,很是特别。
越吃越欲罢不能。
“好吃。”
郝太医动作未有半分迟疑,一口接一口狼吞虎咽,含糊不清问,“娃儿,婚配否?”
直至出门,郝太医还念念不忘刚才那顿肉。
“娃儿,你考虑下我家小儿?”
“不是老夫自夸,愚子才情不输当今太子,要知道太子殿下可是五岁饱读书文,六岁通晓天文地理,七岁能五步成诗,八岁已对各国局势有独特见解,十岁那年更是用计谋助先皇夺得十座城池……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这太子简直是神童呀!”
“先皇废后,废后薨逝,太子也失踪了。”
“太子失踪了?皇帝怎么不着急呀?而且我看咱们这歌舞升平的,无疑是个太平盛世呀?”
郝太医:“你这小娃自然不懂,朝堂局势风谲云诡,不该问的少问。”
初棠:“……”
他无语嗔了句:“难道不是你自己提起的吗?”
郝太医:“嘿,还挺能说会道。”
两人说话间,恰好路过那间老旧庙宇。
布帘默然被人掀起,里面悠然走出个身影,男子温声道:“阿午。”
看清那人竟是张折枝。
初棠无言以对。
怎么哪哪都有这位张大哥?真是阴魂不散!
“你果然来赴约。”
“?”
赴约?什么东西?
初棠如梦初醒,昨日张大哥似乎给他塞过纸条来着,他连忙从袖里翻出纸条。
果然是句:明日戌正,城北旧庙详谈。
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况且这算干吗?幽会呢?他可是有夫之夫好吗。
即便程立雪再讨厌。
他初棠也是有自己的原则。
思索间,他义正辞严道:“张大哥,你我之间已无任何瓜葛,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往后的日子,都请不要牵扯上我好吗?”
张折枝微笑看了眼初棠旁边的男子,以为这是程立雪的人,阿午才急于与他撇清关系,便是连忙道:“是我这个当兄长的失了礼数。”
郝太医无心别人私事,大方走开几步。
张折枝见状低声说:“庙中阿伯是我的人,你若想见我,随时找他即可。”
初棠:“喂不是——”
奈何他话未说完,张大哥已匆匆走远。
算,救人要紧。
*
程府。
郝太医仔细检查晴云的伤势,微微叹声:“这种伤,我也只在宫中见过。”
“到底是怎么伤的?”
“跪伤的,跪在冰块上。”
初棠愈发不解:“晴云你到底是犯了什么事?还是得罪谁了?是程立雪吗?他这么残忍?”
郝太医轻嗤摇头:“残忍?小丫头的伤算轻的,你这小娃娃怕是没听过宫中有种刑罚名为‘坐冰凳’,那方叫残忍,放心吧,这伤不在话下,老夫能给你们治好。”
送走郝太医后,初棠再三逼问,晴云还是只字未吐,他也无奈,只让人留在此安心养伤便回到主院那边。
天色已晚。
他忙活整日也有些累,况且明日还要出摊,更要早些歇息才对。
初棠匆匆沐浴洗漱来到正房。
他进门的时候,大黄也黏着他走进去。
房中点着几截烛光。
却不见程立雪。
他直奔自己的小榻。
床铺质地上乘,触手软绵如落云端,这可比他耳房里的被子舒服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