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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帐小子!”甄二老爷大喊。
    “儿子在!”正幸灾乐祸的甄文泽闻言猛地回过神大声回道。
    “未经允许便拿取妹妹的财物是为偷,妹妹被罚你不仅不求情反到得意洋洋是为无手足之情,去外面领四十板子,回京前不得再出府半步!”甄二老爷恼恨地看着听到惩罚便有如死了老子般有气无力的儿子,这不成器的东西来到这个世上简直就是为了给他丢人现眼的!
    小李氏再次炸毛:“老爷,泽儿正长身体,如何受得住那么多板子?他拿嫣儿东西,让他还回去就是了,眼看就要回京,他若有个什么岂不是也耽误行程?”
    陶言真挑了挑眉,忍不住腹诽,看看,一向疼爱女儿的小李氏在面临儿子被罚之时选择让女儿忍气吞声,典型的重男轻女啊。
    “慈母多败儿!你再求情就再给他加二十板!”甄二老爷气极了,没有在子女面前给妻子留脸面。
    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忍了,小李氏倍感艰熬,一会儿看看女儿,一会儿看看儿子,想到自己的儿女都要被罚,难过得再次呜咽起来。
    两位姑娘落水,当时在场的丫头婆子因为看管不力已经受过罚了,所以甄二老爷便没再管。
    审问完了,惩罚方案也定好了,于是散场,小种马去领板子,陶言真因天色已晚,罚跪时间延后,第二日用过早饭后再跪,小白菜虽然“无罪一身轻”,但因承受着小李氏的迁怒,战战兢兢地离开上房。
    陶言真出了院子准备回房时,不远处看到一名瘦高的俊秀青年在棵槐树旁焦灼地踱着步子,待看到“完好”走出来的小白菜时,少年明显松了口气,此位担心胞妹不知在外如何艰熬等待的男子正是小白菜胞兄甄文轩。
    甄文轩今年十七岁,同胞妹甄桃嫒一样虽已到定亲年龄但均未相上合适人家,甄老太爷曾要求过孙儿辈们的亲事都要老两口同意了才成,是以就算小李氏想使坏都无法。
    陶言真认真打量着没搭理她只关注小白菜的甄文轩,他长得比甄文泽高大,肤色小麦色,很健康,虽长得不及甄文泽精致,但看着更沉稳且带有书卷气,怎么看都比细皮嫩肉风流相的甄文泽顺眼得多。
    “哥哥。”甄桃嫒惊疑不定的心在见到兄长后稳定下来,扬起笑快步迎上去。
    甄文轩仔细打量了下妹妹的脸色,见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放下心也跟着笑起来,察觉到被人打量,收起笑冷淡地扫了眼陶言真后引着甄桃嫒远离 “闲杂人等”的视线。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陶言真耳边听着甄文泽因挨板子而发出的杀猪般的嚎叫,眼睛看着有担当有才气又爱护胞妹的甄文轩,感叹一个爹生出来的儿子差别怎的这么大呢?就因为娘不一样?
    “小姐,天凉了,回去吧。”青山疑惑地望着一副苦大仇深模样的主子,有心想问但又因自家小姐醒来后脾气变得有些莫名而作罢。
    “走吧。”陶言真摇了摇头,将自己从羡慕嫉妒恨的深渊中脱离开来,算了,人家小白菜够可怜的了,好容易有个好胞兄,自己就不要气得慌了。
    张嬷嬷好端端的突然被绑起来,陶言真回来之前院中丫头婆子均人人自危,待见主子回来后一个个伺候得那叫一个殷勤,唯恐哪里不让主子满意也同张嬷嬷一个下场。
    “姑娘,张嬷嬷她……”青山迎上来焦虑地提起话头。
    “手脚不干净,嘴巴也不干净的奴才活该被关起来,这事自有老爷夫人处置,有了张嬷嬷这个前车之鉴,你们可要守好自己的本份。”陶言真借机敲打院中的下人们。
    陶言真回房后,院中丫头婆子们面面相觑,虽说张嬷嬷并非三姑娘的乳母,乳母几年前已经过世,但张嬷嬷也是伺候三姑娘多年的人,多少该有些感情的,但张嬷嬷被绑起来还很可能被发卖,三姑娘居然眉头都不带皱一下,这是得多铁石心肠啊?
    别人如何不知,但青山绿水两个大丫环却感到心寒,虽然院里上上下下几乎就没有人喜欢张嬷嬷,都愿意看她倒霉,但不代表大家也认同主子的反应。
    陶言真没功夫理会他人想法,明天一早还要去跪佛堂,有些准备工作必须要做。
    “去找些棉花还有布来,今晚咱们缝东西。”陶言真嘱咐青山绿水。
    两人没多问,出去寻小丫环去针线房要东西,顺便去厨房看看饭菜做好了没有。
    陶言真要棉花和布是为了做“跪得容易”,平时不用这东西,在跪佛堂这等特殊场合下用便再合适不过了。
    晚上用过饭,陶言真指导青山绿水做,一人做一个。
    两个丫头针线活都不错,一刻钟不到便做好了,陶言真捧着两个厚厚软软的东西爱不释手。
    第二日一早,陶言真在青山绿水不解的目光下将两个“跪得容易”分别系在两条腿的膝盖处,所幸古代穿的裙子又宽又长,系上两个圆滚滚的家伙一点都不显。
    小李氏一宿没睡好,儿子被打得昏过去还发了高烧,抓药熬药喂药折腾大半宿烧才退下去,但是大夫说三日里下不得床,要一直趴在床上养着才成。
    儿子受了罪,女儿也要受苦,小李氏买通了负责看着陶言真的婆子,就为了能让女儿趁机歇一歇。
    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操心儿子女儿的事,小李氏连争宠都没顾上,任由丈夫去夏姨娘房里了。
    陶言真给小李氏请完安便去跪佛堂,得知看守婆子已被收买,心头更为踏实。
    佛堂处在僻静之地,平时除了按时洒扫的婆子根本无人经过,室内很空旷,正面摆着一尊佛像,佛像前燃着佛香。
    陶言真老老实实地在佛堂前的蒲团上,感觉了下,觉得膝盖上垫着东西比昨晚被训时直接跪地上舒服了很多。
    佛堂内就陶言真一个人,看守婆子在门口处,至于青山绿水就在外面候着。
    婆子果然不怎么管陶言真,坐在椅子上大多时间都在假寐。
    陶言真跪累了就会坐下歇歇,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没觉得怎么累。
    正想着马上时间就要过去时,便闻外面青山绿水大声地道:“给老爷请安。”
    激灵一下,陶言真手忙脚乱地爬起迅速规规矩矩地跪好,眼观鼻,鼻观心,安安静静的,看起来要多老实就有多老实。
    甄二老爷冷着脸越过请安的丫头婆子,走到佛堂门口往里看,见陶言真笔直地跪在地上,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左顾右看,心下稍稍满意。
    在门口站了近一刻钟,然后叮嘱婆子仔细看着便离开了。
    临近中午,陶言真终于“跪”完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哎哟,三姑娘,你可不能这般走出去啊,连跪两个时辰不该是这样的。”看守婆子忙拦住精神抖擞的陶言真,让青山绿水搀着陶言真走回去。
    陶言真从善如流,一路上半昏半醒地像是马上就要玩完的模样被两个丫环搀回去了。
    小李氏早早等在陶言真房里,见女儿回来连忙唤人备热水备药备替换的衣物等。
    “嫣儿怎么样?娘看看你的腿。”小李氏眼圈红红的,明显哭过,不顾陶言真阻拦掀开她的裙子便看到了两个牢牢绑在膝盖上的东西。
    “嫣儿,这是什么?”伸手摸了摸就知道是做什么的了,小李氏忐忑的心突然放下,不由得笑起来。
    “娘别担心,女儿坐着的时间比跪的时间多多了,何况还有这个护膝。腿只是有些酸疼,无大碍。”陶言真虽看不惯小李氏的性情为人,但不可否认她是个疼爱儿女的好母亲。
    陶言真自己褪下衣裙,露出肤如凝脂的腿,膝盖处肿了一圈,娇小姐肌肤过嫩,跪了会儿便泛起一片乌青。
    “快上药,今日你哪也别去,好好在床上躺着。”小李氏拿着药瓶亲自给陶言真上药,一边上一边抱怨,“真不知是倒了什么霉,你哥哥伤得重几日都下不来床,这回你也不能下床了,你爹对你们兄妹太狠心,却偏心那个讨嫌的,可恨可气。”
    陶言真想说甄二老爷就没对小白菜好过,何来偏心一说,想想又闭上了嘴。
    在她看来,甄文泽与自己挨罚纯属活该,于甄二老爷与小白菜没半毛钱关系。当然活该的应该是那个不知魂归何方的三姑娘,而非她这个替人收拾残局的倒霉蛋。
    陶言真的腿没什么大事,但对外就称腿肿得很厉害,需要养着。
    为了不穿帮,陶言真一直在屋里待着,没有乱跑。
    无聊时就开始抄书,身体里残留着前身的记忆,练了几张字后勉强能找回前身写字的方法,笔迹与前身大致能一样。
    张嬷嬷被小李氏发卖了,陶言真都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安安心心抄女戒,左就无事,将被罚当练字陶冶情操了。
    大概过了有半月余,小李氏将府里的事都整顿得差不多了,该卖的卖,带走的都整理好,随行的人员也安排完毕,命人往京城送了信说明大概到达的时间后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天气,举家迁往京城。
    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因走水路快,甄二老爷包了一大艘船,这样妻儿及下人都能安置得下。
    随行的人除了甄二老爷夫妇及陶文轩为首的四位嫡子女外,还有四位姨娘及五名庶子女。
    陶言真没与姨娘们及庶子女接触过,因小李氏讨厌他们,且前身与这些人也不合,于是一路上都不和他们接触。
    甄二老爷姨娘通房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这次因为出行方便,将人老珠黄的及不曾生养过的通房丫头们都给了银子及身契还了她们自由身。
    船虽很大,但由于装的东西不少,于是能睡人的船舱还只剩下九个。
    甄二老爷与小李氏睡一个船舱,甄文轩与甄文泽睡一个,陶言真与甄桃嫒睡一个,三位姨娘睡一个,两名庶子睡一间,三名庶女睡一间,剩下的三间分给随行的下人们住。
    甄桃嫒在舱内就跟空气似的透明,不主动与陶言真说话,做什么都安安静静的,陶言真也乐得清静。
    白日里,甄桃嫒都安安静静地看书,陶言真因二百遍女戒没抄完,于是没事时便继续抄,天气好,船行得很稳,不影响写字。
    这日,陶言真在抄写女戒时听到外面有纷乱的说话声,放下笔向外问:“青山,外面何事喧哗?”
    青山立刻掀帘进来,双眼发亮脸红红地道:“姑娘,是前方的一艘小船坏了,老爷便让小船上的人上了我们的船,对方总共六个人,老爷说挤一挤也能乘得下。”
    正说着,绿水突然闯进来,神情激动地大声道:“姑娘,你知道上船的人是谁吗?是安国公世子!就是有俊美如玉才高八斗之称的安国公世子啊!”
    “大呼小叫什么?一个‘柿子’而已,又不是皇帝来了。”陶言真皱眉斥了绿水一句,心道这丫头越来越没有规矩,到了京城想办法换下她。
    绿水愣住,望着脸色不好的陶言真小心探问:“姑娘为何不高兴?姑娘曾说过久闻安国公世子大名很想见上一见,如今世子就在船上,机会难得啊小姐!”
    她说过?陶言真思索了会儿,从记忆中拨拉出一些东西,“她”是说过想见见安国公世子,因为安国公世子有京城第一美男之称,难得的是他不仅有家世有样貌,偏偏十八岁便高中探花,名声之响,连离京上千里地的人都听说了。
    如今安国公世子刚年过十九,想嫁他的姑娘多如过江之鲫,据说他在高中探花后趁黄帝高兴时曾讨得二十岁之前不被赐婚的恩典,已得皇帝同意,若说现如今京城中最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汉是谁,非安国公世子莫属。
    “原来是他。”陶言真恍然,怪不得这两个丫环一个个的都面若桃花,原来是第一美男来了。
    “行了,我知道了,都下去吧。”陶言真摆了摆手让两人出去。
    美男她也想看,但没必要现在就大张旗鼓地去看,美人都上了贼船……咳咳,美男与她都在一艘船上了,还怕看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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