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二郎笑说:“此处开店不错,可我家人口多,这里实是住不下,不如去下一处吧,牙人并不多劝,只介绍情况,听颜二郎如此说便带着一家人又往别处。
租赁牙人坊巷之间最熟,穿街越户又来到一座青石桥,牙人笑说:“这里是穿云桥,离着梁水桥隔了两条巷子,有些闹中取静的意思,读书人最是喜欢。”一行人顺桥而下,也是条两人并行的青石板路。
同样前铺后院的格局,只是此处大门正对穿云桥的马路,光线通透,推开门阳光照到了铺面与院子之间的隔墙,一样的右边也有一三尺宽的门,没有门帘直接看到院内,出门是一条连廊,可连到东西厢房,东西厢各有两间房,厢房外面又有隔墙,隔出左边灶房右边杂物间,后院墙开了一小门,推门而出是一条河,牙人说,“这条河连通梁水河,做生意出入方便。
青秞一眼看到就喜欢这里,小桥流水人家,仿佛能听见下雨的时候,雨水打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李氏指了院子东南角的一口水井说:“这用水倒省事,不用出去。”
牙人忙笑道:“这家房主以前是自己做茶叶生意的,故而打了口水井在院子里,这是口甜水井,冬暖夏凉,夏日里湃了西瓜才是舒适,这里因着偏僻些,比前面那处大不少,价格却便宜一月一贯钱,不过要付半年。”
翠娘已经拉着青秞在西厢东看西摸,说哪里摆床好,哪里可以放个花瓶,颜二郎看了后院又去铺面,绕着圈仔细的看,最后笑说:“那还是烦请牙人去那最后一处瞧瞧罢。”
牙人也不见怪,知道租客都是喜欢多看几处的,有的还十几处还拿不定主意的也有,而后又去了最后一处,最后一处离这里很近,只隔着后院的那条河,旁边不远处就是金吾司的办公处。
这处院子比前两处都大,不过没有铺面只是住宅,白墙黑瓦,推门而入是牡丹富贵的影壁墙,右边连廊有两三阶台阶便到了院子,正面三间正房,中间厅堂,左右稍间,左右侧各有东西厢房,厢房各两间,西侧厢房边上有小路通后院,后院有灶房和杂物间,后院亦有门,仍是通同先前那条河,环境清幽,住一家五口倒是正好。
牙人仔细介绍了又说:“若不开店只住家,这处自是最好,也不贵一两银子一月,也是半年一付。”
颜二郎点头笑说:“就这里吧,我与你去牙人司写契约签押,再买些急用的家具,你顺便一并介绍了。”
牙人当即大喜,忙躬身请颜二郎先行,走到门口颜二郎笑顾李氏说:“我们就在这里安家了,你们且歇息,剩下的事我来即可。”
青秞望着颜二郎的背影欲言又止,脑袋耷拉下来,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皱眉不语。
颜二郎带人搬回两张床和铺盖,又买了吃食,一家人围在院子里的石桌边,皆兴奋不已,只有青秞低头一口一口咬着炊饼不说话,李氏悄悄像颜二郎使眼色,颜二郎摇摇头,指指自己,李氏便笑而不语。
晚间颜二郎从后院杂物间找出把旧躺椅,摆在院子里,躺了看天上的月亮,秋夜凉爽,弯月如钩,月光落在院子角落的几株竹子上。
青秞泡了竹叶茶移步轻至,颜二郎伸手接了放到石桌上,笑说:“秞儿可是因爹没有租下穿云桥的前铺后院而不高兴?”
青秞低眉略思忖才说:“起先是不高兴的,后来更想知道理由。”
颜二郎微微颔首,又拉青秞坐下才笑说:“孺子可教。”又含笑问青秞:“秞儿喜欢画成衣图想将所画的图变成衣服,这个我能理解,不过秞儿可知,咱们日常所用布帛分几种,各种布帛平日里又是为何人所用,布帛的生产来源又知几分,更你做描的图用哪种布做出来,才是最佳,凡此种种还有爹未曾例举的秞儿可都有所知。”
一连串的问题颜二郎说的快且未停顿,甚至没有给青秞思考的时间,然而青秞原本聪慧,又早知世界,怎么不懂,立时就明白了颜二郎的意思,脸现羞色笑说:“爹,我急于求成了。”
见青秞懂且受教,颜二郎心里高兴不已,伸手摸了摸青秞日渐长长的额发眼中几分疼爱,几分宠溺压低了几分声音说:“猴儿山在秞儿心中可是无比珍贵?”
不知为何颜二郎突然转了话题,但听到颜二郎提到猴儿山青秞立刻收敛笑容端肃小脸,很慎重的看了颜二郎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说:“救命之恩,无以回报,言而有信,是为人底线。”说到此青秞停顿好像觉得并未表达明白心中的想法,眼前闪过猴王仰天长啸的悲伤,赠人参时的犹疑怕受伤又不忍不救人的为难,还有送青秞姐妹下山时眼中的依恋,点点滴滴仿若画般一一出现眼前,青秞眼中湿润说:“爹,我看得出他们深恐人知,怕受伤,却仍救人,无一丝索求,青秞无所回报,但尽我一生必定保护那座山。”
说到此青秞才好像表明了自己的意思,还重重的点头,生怕颜二郎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一般。
青秞想着猴儿山还有几分难以平复,颜二郎突然又问:“秞儿可知开一间成衣铺需要银子几何?”
青秞还在伤感,颜二郎话题转得快,让她不禁呆愣心里却是嘀咕,你分明的卖了一只山参还没钱吗,那山参是药,放久了也失药效,卖了用才是正理,况且有了这笔钱开了成衣铺,日后绝不会让家人陷于无钱治病的窘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