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淼淼也是其中一员,她朝倪清嘉抛个媚眼,说:“信不信,你去的话,陈敬保准不是这个回答。”
倪清嘉摆摆手:“你别乱说,我和他早就没关系了。”
“姐妹,我说真的。”薛淼淼凑近,清清浅浅地笑,“我又不瞎,他每次路过看你的眼神,粘的哟……”
“有么。”倪清嘉往后缩,嘴上瞎扯,“离我这么近干嘛,我不搞女同。”
薛淼淼坐回去,高深莫测地说:“旁观者清,你俩没完……”
倪清嘉为她神神叨叨的话翻个白眼:“反正我不去,别打我主意。”
薛淼淼哼笑,跟着组织分配任务,没勉强倪清嘉。
*
这个暑假迎来了近几年的最高温,倪清嘉成日泡在空调房,一刻也离不开。最多傍晚后出去遛个弯,和几个朋友吃吃喝喝。
倪清嘉妈妈看她每天待在家里,把她拉去参加远房亲戚的婚礼。
倪清嘉抗议:“我去干嘛,又不熟。”
本来倪清嘉一个小辈出不出现都无所谓,她妈妈只是看不顺眼倪清嘉赖在床上,硬把她拽出门。
夏天的正午分外闷热,蝉鸣震耳欲聋,街道两旁绿树成荫,开着一簇簇鲜妍的花。
参差的花影袭到倪清嘉脸上,落下细碎的光斑,如梦如幻。
只是她表情不太好,打破了这幅美好的画面。
倪清嘉出门没几分钟便热得汗流浃背,直到进了举行婚礼的酒店才算活过来。
倪清嘉堆着假笑跟她妈妈一路和她不熟悉的人寒暄,脸快僵掉。
新郎新娘还没出来,倪清嘉撑着下巴坐在圆桌前,她妈妈又在和谁打着招呼,喊她一声,倪清嘉敷衍地回头笑笑。
好无聊,好想走。
她没留意到,隔了几桌距离的另一侧,一个少年静静地注视着她。
少年旁边的人拍了下他的肩膀,坏笑着说:“一分钟看了人家十几次,你小子不对劲。”
陈敬若无其事地移开眼,没接话。
旁边人反倒朝倪清嘉的方向看去,打趣道:“怎么,一见钟情啊?眼光挺尖啊你。”
说话的是刘轩,陈敬异父异母的哥哥。今年大二,是他们学校乐队的吉他手,性格和陈敬截然相反,活泼外向,很会来事。
刘轩逗着木讷正经的弟弟:“有感觉就去追啊,吃完这顿酒席说不定就见不到了。”
热菜上了,陈敬动筷闷头吃菜。
刘轩还在念叨:“要不要我帮你去要微信?”
说着真要动身,陈敬按住刘轩,终于说话:“……她是我同学。”
“哦。”刘轩坐回去,一副“懂了”的模样,“不是一见钟情,是单相思啊。”
陈敬没否认。
刘轩拍拍他的肩膀,陈敬哪里都好,长得不错脾气也好,待人处事没得说,但是性格过于慢板,很吃亏。
刘轩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说:“你这样可追不到女孩子。”他瞟眼倪清嘉,“尤其那么漂亮的,你拿捏得住么?”
一语击中陈敬的心事。
陈敬呼吸一滞,放下筷子,涩涩地抬眸,低问:“那我要怎么做……”
刘轩没答,话头一转:“我晚上要出x门,你帮我跟我妈打个掩护。”
陈敬自律,刘丽便管得松,刘轩爱玩,常被看得紧,上了大学放假在家也不例外。
陈敬说:“行。”
刘轩悠悠道:“这追女孩子,你得主动啊。”
他将陈敬劈头盖脸骂一顿:“你这么痴痴地看着人家,她能知道吗?搁这自我感动当望妻石呢,你看一小时不如上去搭话一分钟,懂不?”
陈敬被说得脸红,恋爱方面,他是个笨蛋。
正襟危坐,听得认真。
刘轩语重心长地说:“别的事情,你可以闷着,但是追人你要是闷着可就没个结果了。”
“听过一句话没,爱情是勇敢者的游戏。主动一点,大不了就是被拒嘛,你轩哥也没少被拒,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刘轩平日说话不着调,但这回陈敬十分认同他的话。
他一点也不勇敢。
如果不是倪清嘉主动找他,就算到毕业他也不会把心事告诉她。
陈敬的视线穿过人群,抵达在她身上。
倪清嘉好像被什么菜烫到了嘴,红着脸,焦急地吐着舌头,仰头灌下一大口饮料。
好可爱。
无论她怎么样,陈敬还是觉得她好。
陈敬早就留意到倪清嘉和她妈妈进来,他当时惊讶得忘记上一句和刘轩说了什么,眼睛跟着她跑。
她穿一条简单的裙子,额上沁着汗,用手扇着空调的风解热。
维持着礼貌的笑,挽着她妈妈和主人家问候。
好不容易坐下,她一下卸了笑僵的面具,她妈妈一喊她,她又假笑着和人打招呼。
陈敬默默地想,他见过倪清嘉更真心的笑,比现在动人千倍。
她很爱笑,他的记忆里有无数她的笑颜。
陈敬好喜欢她对着她笑啊。
耳边刘轩还在滔滔不绝地传授经验,“……你得让她感受到你的真诚,喂陈敬,你有没有在听啊!”
“有……”
那头的倪清嘉喝多饮料,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