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心里烦躁得不行,踩着拖鞋转身进了浴室,浴室里的水雾还没散尽。
他一只手撑着洗脸台,捏着自己的下巴,在镜子里反复欣赏着自己这副皮囊。
浴室蒸腾着热气,把他的脸颊蒸出一层薄汗,白皙透粉的皮肤看上去软嫩可口,明眸皓齿,微笑时唇红齿白,肤若凝脂般吹弹可破。
乌黑浓密的头发,蜷曲微卷的睫毛轻轻如同蒲扇轻轻颤动,眉如卧蚕,双眸剪水,眼尾有一颗红色的美人痣,衬得整个人更冷艳性感了几分。
自己长得也不耐,以前在学校时追他的女生也不少,甚至男生也有,可那时候连一个让他能心动的都没有。
自己现在居然会对一个有妇之夫念念不忘,问题到底出在哪?
难不成他命中注定只配当三。
胡思乱想了一个晚上,在床上躺着翻来覆去睡不着,嗓子倒是干得冒烟。他趿着拖鞋去客厅倒了一杯水,两口灌下肠肚,心里的烦躁才得到一丝缓解。
可一低头再盯着自己脚下看了好半晌后,他气得踩着鞋在地上狠狠跺了两脚。
为什么满脑子都是男人,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饥渴了。
该死的,今天肯定是中了男人的邪。
楼下。
“小舅舅,耗子。”沈希希扒拉着身上的薄被,从里面探出头来,奶声奶气地说,“耗子又在跳楼板啦,我刚才都听见它声音了。”
裴傅檐靠在床上看着书,被窝里的人睡不着钻来钻去,扰得他看书也不得安宁。
当初听见楼上响动,沈希希觉得新奇。裴傅檐随口说了句那是老鼠,很可怕,饿了还会咬屁屁,结果这臭小子一直记到现在。
白日里空气闷热,小孩容易犯困,一犯困就是睡觉。
晚上天气凉快不少,他反开始活泼起来,搅得人根本静不下心做事。
隔壁明明特意给他安置了一间小床,这小东西非得闹腾着跟自己睡。
要不是这场病毒来得猝不及防,把沈希希困在自己这里,他和这小东西待一起简直每天都是精神上的煎熬。
等这流感病毒解封后,他就立刻把人给送走,一刻也不想再多留了。
“小舅舅,我们去抓老鼠吧。”他眨巴着大眼睛,电视里的猫咪都是要抓老鼠的。
裴傅檐嘴角抽了两下,强忍着想要揍他屁股的冲动,将书放在床边,将按耐不住又想溜出被窝乱蹿的人按了回去。
故意粗着嗓子,吓唬他,“你最好乖乖睡觉,再敢钻出被窝,明天就让大哥哥给你的小屁屁打针。”
沈希希一听要要打屁屁,瞬间就红了眼眶,湿漉漉的小眼神,小奶音软绵绵地说道:“啊呜,人家才不要,人家是个乖宝宝,乖宝宝是不能被打屁屁的。”
“行啦,快睡吧,再哭明天就送你去打屁屁。”裴傅檐好声好气地掀开被子让他躺进去。
趴在床上的沈希希泪眼婆娑地一骨碌钻进被窝,小手紧紧地攥着薄被,不安的小眼神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小泪花。
裴傅檐见他终于安分了,才拿起书来继续看。
楼上突然一声闷响,他手上的书下意识被捏紧几分。心跳不经意地扑腾一声响,像是石子扔进水中激起千层浪。水波荡漾后,层层涟漪又回归平静。
他抬头看着大体发出声响的位置,正在自己头顶,眸光深处闪过一丝担忧。
忙如星龇着牙,小脸疼得拧成一股麻绳,他刚从浴室转身出来,脚底沾了水就像抹油似的顺溜,直接摔他个狗啃屎。
他从地上慢慢爬起身捂着膝盖,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疼得额头直冒冷汗。
这该死的鞋子,满满的踩屎感这是想摔死他吗?
颠簸着慢慢走进卧室,他蹲下身,翻箱倒柜拿出一个家庭简约医药箱。翻出酒精直接就对着破皮微红的膝盖倒上去,多余的液体顺着膝盖往下滴在地上。
“嘶……”忙如星痛得倒抽一口凉气,怎么会这么疼,这根本就是打着消毒的幌子要人命啊。
简单粗暴的贴了张创可贴,他收起药箱,再次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坐下。
膝盖疼得正好,都没心思去想那老男人了,这也算是苦中寻乐,给自己一个又痛又有说服力的安慰。
不知突然想到什么,他拿起一旁的手机给许暮发了条消息。
许暮是学生会副部长,也是这次大学生志愿团的领队。两人都在一个学校,再加上私下打过几次照面,一来二去就熟了。
这人是个自来熟,忙如星很少主动找谁说话,除非是迫不得已。
【忙如星:明天早上我有点事,想和你换个班。下午我送,你看行吗?】
消息刚发出去,那边就像炮轰似的一连串的消息发了过来。
【许暮:小朋友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许暮:你一个人只身在外,也需要人和你互相照顾,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毕竟我也是你学长。】
……
忙如星把消息从上面看到最底,知道许暮这是在担心自己。心里暗自感激,毕竟除父母以外,还没谁这么关心过自己。
心里要说的话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简单地回了对方一句“好”,便将手机息了屏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