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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人君子到了这种程度上,慕寒渊前世话本里到底是怎么入的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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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心而论,云摇是没将这趟藏龙山之行当回事的。
    她相信慕寒渊也一样。
    既是被奉了百余年的“寒渊尊”,那应该也早便察觉到了仙舟自离开乾门地界后就缀上来的尾巴。云摇猜他要兵分两路,所忌惮并非藏龙山,而是跟在他们后来的不明不白的尾随之人。
    换言之,两人不约而同地觉着,真正的危险与变数兴许不在山内,而在山外。
    不过没脑子的人显然不会想这么多——
    “有些人啊,死乞白赖地想给寒渊尊当师妹,可惜寒渊尊最在意的还是见雪师姐。遇到这么危险的事,第一时间就把她推出来了,她要个师妹的空名有什么用?”
    离着藏龙山不足百丈,云摇叫弟子们下了飞剑,改作步行进山。
    有人不满,但慕寒渊有令在先,不敢直驳。
    于是还未入山林,云摇就听见了身后一个女弟子压低却又刚好足够她听见的嘀咕。
    只是那女弟子说完,却没人应她。
    她尴尬地停了片刻:“你说是吧,何师兄?”
    何凤鸣还没回答,走在最前面的云摇没忍住,轻声笑了出来。
    “——”
    严若雨登时红透了脸颊,恼火地看过去:“…你笑什么?”
    “掌门都没你管得宽,怎么,你代理掌门了?”云摇头都没回,一边拿随手折的那根树枝作剑,拨开拦路的草叶,一边似笑非笑地顶回去。
    严若雨道:“我可没有管,实话实说而已,师叔连这个都听不得吗?那以后在门内,日日见着寒渊尊与见雪师姐,你可要受许多委屈了。”
    “我委屈什么,慕寒渊让我带队,说不定是更放心我。”
    云摇一边俯身掐了片叶子,一边信口胡说。
    她这会有些心不在焉——身周雾气比方才刚下飞剑时,已经重了几分,连十丈外的草木枝叶都不能看个分明。
    这“瘴气”似乎是有源头的。
    严若雨气笑了:“你在痴人说梦吗?师兄为什么会更放心你,见雪师姐可是上一届仙门大比的魁首!”
    “仙门大比每五年就来一次,魁首加起来比启越峰养的仙鹤都多,很稀罕么。”
    云摇对着手里叶子确认完了,将它抛开。
    笑意也勾上唇角。
    领头的红衣少女忽然转回身来,弯眼一笑,似乎心情极好的样子:“说不定是此山雾气古怪,能进不能出——师兄觉着只有我失陷山中,他才能找得到呢。”
    “?寒渊尊怎么会找得到你?”
    云摇背着手,一副无害模样地眨了眨眼:“毕竟,师兄和我心意相通呀?”
    严若雨:“……”
    严若雨:“??”
    这次别说是严若雨了,连其他几个正远围成圈、边走边警惕勘察的弟子们都忍不住回头。
    表情一个比一个一言难尽。
    倒是何凤鸣最先察觉,他盯着红衣少女面上那格外灿烂的如花笑靥,略微迟疑:“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云摇扭头,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尽管她没说话,但何凤鸣总觉着自己好像听见了一句“咦,你竟然还长脑子了”。
    何凤鸣:“……”
    忍下耻辱心,何凤鸣收回探查的剑,直身:“方才你让我们在瘴气前下了飞剑,总不可能毫无理由吧。”
    有人带头发问,其余弟子立刻跟着看过来。
    “理由么,很简单。你们难道没有察觉,在这所谓瘴气的范围内,神识外放,最多也不过百丈?”
    “……”
    四周一寂。
    没得到任何回应,云摇不解地转回来,和众人诡异表情对了片刻,她反应过来。
    “哦,你们修为不够,本来神识也没有百丈。”
    弟子们:“………………”
    闭嘴吧你。
    众人之间,唯有何凤鸣一人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云摇的眼神越发古怪起来——
    慕寒渊未说假,他算是弟子之中最为杰出的一个,师从乾门核心长老卢长安,见识自然也是最多的。
    按他所知,非化神境以上修为,几无可能外放百丈神识。而化神境在仙域四大仙门里,已是能够胜任核心长老的修为。
    何况她那时还是正在分神御剑——
    一言难尽地看了眼云摇手中的树杈,何凤鸣表情更古怪了。
    还是在御……一根树枝的时候。
    何凤鸣自己表情变了几遍,最后深吸了口气,像是强忍着情绪,向云摇提剑作礼:“这瘴气到底如何来的,我入山后遍查未得结果,还请师叔赐教。”
    “何师兄??”严若雨带头惊声。
    其余几人沉默不语。
    云摇意外得看了何凤鸣一眼,不过她本来也没打算瞒他们,索性直言:“这东西怎么来的,我不确定,但我能确定,这绝不是什么瘴气。”
    弟子中有人发问:“为何?就算那些普通村民是迷路,若不是瘴气有毒,那天音宗弟子入山查探,怎么会有去无回呢?”
    “我说了,不知道。”
    云摇在对方追问前,拿手里树枝拨了拨靴子旁的枝叶:“若是毒性雾气,那这些草木即便不曾枯萎,也必受影响。但我方才查看过了,入山以来,无论‘瘴气’浓重或是稀薄,沿途这些草木生长状态全然正常。”
    众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若是毒瘴,他们防得住——毕竟每个弟子出发前都带了不少避毒丹和化毒丹;可若不是带毒瘴气,那之前的天音宗弟子有去无回,就显得太诡异了。
    “还有一点,”云摇将从方才摘的树叶上抹过的指腹一抬,“这叶片上,落着一层白,一抹就碎成了粉——你们见过这样的瘴气?”
    弟子们互相对视,隔着薄薄的雾,只觉得彼此面目都模糊可怖起来。
    “我怎么感觉……这雾气,更浓了?”
    “丁、丁师姐,你可别吓唬我啊?”
    “神识探查范围真的在缩小!”
    “你们……还看得清刚刚来的路吗?”
    “啊谁碰我了——”
    “收声!”
    云摇一声喝令,几名弟子同时一个激灵。
    片刻前还在与他们逗笑的红衣少女,此刻难得神色冷淡,漂亮的眉眼敛直,侧颜竟透出几分凌冽的肃杀来。
    喝止了惶恐情绪后,云摇稍轻了语气:“古怪雾气确有源头,若我所察不错,这源头不止一个,且都是可移动的,多半是活物。”
    “……”
    几人一顿,有意无意地,尽朝乳白雾气中这抹艳丽逼人的红贴靠过去。
    云摇察觉了,但没说什么,只下令弟子们立剑阵,布下结界:
    “先将这雾阻拦在外。”
    这会儿没人敢不听了,纷纷照做。
    连方才嘲讽过她的严若雨都脸色惨白:“云师…师叔,雾气真的浓了。”
    云摇没回眸,冷淡道:“你当我是慕寒渊。”
    “?”
    没人听懂,云摇只得解释了句:“我又不瞎,看得见。”
    沉默了一路的丁筱忍不住小声:“……师叔你这个时候还这样骂寒渊尊真的好吗?”
    “笑着死总比哭着死好吧?”
    丁筱:“——我还不想死啊师叔??”
    不等云摇“安抚”,弟子中有个年纪最小的,颤着声问:“你们,你们有人觉得,头晕吗?”
    此行弟子皆过了筑基,早已算是脱去凡体,既不是毒,还能觉着头晕……
    云摇脸色微变。
    “所有人,运转灵力,自查经脉脏腑!”
    “我、我灵力运行为何滞涩了??”
    “我也是!”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明明吃了避毒丹啊?!”
    “你们看结界,外面覆上的那层白雾……不对,不是雾,是白丝!”
    众人定睛。
    结界光罩之上,在灵力催动下,雾气凝结而化形——赫然是无数细小而扭曲的白丝。
    大惊之下,众人再抑制不住地慌张起来。
    而这其中,最过咬牙切齿的却是云摇。
    她死死盯着结界上的白色絮物:“……魇丝。”
    “?那是什么?”
    乾门弟子们绝望地面面相觑,显然没一个人听过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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