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她不想管,像是之前的贤妃那种小打小闹。而有些她不能管,像是之前的宜安生子。
眼瞧着皇上把御景轩给封了,她还以为终于是对这宫女出身的女子腻歪了,应该是个好事,但谁承想是为了保护这个人才如此。
那时她想插手为时已晚,而今日发生的事却可以试着插上一脚。怎么说也和皇嗣有关,她这个皇太后过问也是应该的。且又见了红,这孩子能不能保住还真不一定。
来龙去脉她早就知晓,嫔妃在皇上的宫外跪了一个多时辰,这事无论是谁对谁错,说出去都有损皇家的颜面,在此时问上一句也是想把这事往宜安身上引。
她和皇帝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皇长子的满月宴上,而如今皇帝竟然能为了这个女人主动和她说话,太后窥向宜安的眼神更是试探中多了几分打量。
“回母后的话,惠美人不顾皇嗣,以及有孕的身子为她父亲求情,可实则拿皇嗣要挟,怨怼于朕。这等嫔妃怎有资格为皇家开枝散叶?”
楚恒算是捡着轻的说,只字未提他没强行把人送回一事。也算告诉了太后他责罚惠美人的原因。
太后的视线扫过皇帝,又扫过不敢抬头看她的宜安。“这位就是宜妃吧?”
暖阁中的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何太后会在此时过来,按理说这等大事太后过问也是应该的,不过此前后宫中鲜少有需要太后亲自到场的事。
只有楚恒在太后说出这话后就明白来此的原因了,“回皇额娘的话,正是宜妃,皇长子的生母。”
楚恒点明了宜安是长子的生母,这是她在这后宫生存的根本。
而这等浅显的话太后怎会听不懂?点了点头对宜安道:“长得倒是好模样。宜妃在外这么久,不用去看看皇长子吗?说到底嫔妃出了这种事,是皇帝和皇后要管的。”
宜安这才明白是怪自己越权了,但又不知要怎么回。
如果是像普通的后妃那般的身份,她强硬一些就是了。可太后虽和皇上不睦,到底是太后。
“多谢太后教诲,是臣妾想着皇上朝政繁忙,来长信殿给皇上送份羹汤。不巧遇到了惠妹妹一事,也劝了皇上几句,可不料却真的出了事……”宜安神态恭敬。可能是三年前那件事情在她心里的影响太大,她对着太后总是很难不怕起来。
楚恒听出宜安的带有些俱意的恭谨,也上前一步,“是朕要罚惠美人,皇额娘有什么事都冲着朕吧。”
“皇帝你……”
太后也知道这件事情和宜安没什么关系,说是想试探宜安,但也就是想敲打敲打,结果皇帝把人挡得严严实实的。
还没等她说什么,楚恒又道:“方才还和宜妃商量要带着皇长子去看望太后,大皇子十分可爱,太后定会喜欢。”
说到孩子确实让太后面色稍稍舒缓,就算和皇帝不睦,但到底母子情深,她做不了像皇帝那般绝情之事。而皇孙她当然喜欢。
不用担心什么储位之争,不用去想皇孙的母家是否和自己的家族利益有冲突,这些都是在做太后之后才能享受到的东西。不谈利益后,她当然喜欢流着自己儿子血脉的小孩子。
面色稍缓,对着宜安的态度也好了些,“也不用等过几日,哀家有时间自己去皇子所,就不劳烦宜妃陪我这个老太婆了。”
宜安听出了话里的暗讽,可还没说什么,就见到焦太医从屏风内出来了。
这下暖阁里的其他人也顾不上什么宠妃皇子之类的了,都看向刚出来还一脸慌张的焦杰。
见那焦杰还要对各人行礼,楚恒直接让这人说重点。
“回皇上的话,惠美人的胎,微臣暂时保住了。”
这下子可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了。
宜安自己都不明白,惠美人在寒风中跪地一个多时辰,这孩子为什么还是没掉。下意识和皇后对视一眼,皇后回了一个眼神让她稍安。
楚恒心中的愧疚也少了许多,吐了口气,这好歹没再害死自己的亲生孩子。
而更看不出情绪的就是太后,皇嗣能保住自然是好。不过刚才怒气冲冲地进来冲宜安一顿责骂,眼下这胎反而没事,她这面色却也说不上好。
“既然惠美人这胎保住了,那哀家就不在这里惹人生厌了。”说完太后没等皇上说话,就带着身后的仆从离去,只留下暖阁后神色各异的几人跪地行礼。
宜安看着楚恒脸上浮现出的些微劫后余生的表情,心中五味杂陈,但还是开了口,“皇上不若进去看看惠妹妹?好歹皇嗣为重?”
楚恒面色犹豫片刻,也没有拒绝。
等到人影刚看不到,宜安就回头看皇后,虽怕出声被人听到,但本来隐藏着的慌乱却尽数现身。
“这就是没有亲自出手的下场,虽减少了怀疑,但也可能失败。”
这话是皇后凑近宜安说的,声音不大但这类似于风凉话一般的形容从皇后的口中脱出,宜安也有霎时的怔愣,而她这副表情好似取悦了皇后。
“别担心,宫里的日子那么长呢。”
说完就退了回来,而楚恒也从屏风后面出身,“朕会封禁惠竹阁,若这胎没保住,你父亲的命和你今后在宫中的日子都付之一炬。若明白就该知道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