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给你寄了粽子,你妈妈和我一起包的。”
宋悦词很轻地嗯了一声,她往下走了两个台阶又突然停住,“妈妈好一点了吗?”
“好多啦,前天、昨天,今天都在画画呢,说到你生日前,要给你把去年和前年的画像都补上。”
好像终于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她微微笑起来。不久前多糟糕的言论都没有让她想掉眼泪,现在眼眶却发涩,她努力语气轻快,“外婆,那我回去吃粽子啦!”
走到教学楼外,她看向刚刚凌越站的地方,明明只是在她的上一层楼,却有着一整面落地窗。
窗外有着一棵足够茂盛的梧桐树。肆意生长着,宽阔的叶片就紧贴着窗。
*
宋涛在局上被缠上了,有个白富美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他跟凌越的关系,拜托他在中间牵线。
宋二少笑得吊儿郎当,“他才回来几天啊,你怎么知道的?”
“拜托,我真是他的球迷好不好,前年看了他好几场比赛呢,不过也真的没有机会接触到啊。帮帮忙啦宋涛,我都没求过你什么事哎。”
宋涛想了想:“你就想跟他打个招呼是吧?”
“对呀。”
“那不用求我啊,跟他打招呼又不难,他对女孩一向很尊重,你喊一声凌越,我保证他不会无视你。就是,熟起来很难你懂吧?”宋二少摊手,“加好友之类的就算了,没可能的。他是谁啊,凌越哎,未来要拿冠军的凌越哎,无心情爱知道吧?”
女孩还想说些什么,就见宋涛拍了下脑袋,仿佛想起什么大事。
宋涛连打了四个电话,全都处于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的状态。等到天都黑了,他都玩累了,凌越才终于给他回了过来。
宋涛:“你干嘛去了?”
凌越:“你说呢?”
“练球啊?我靠,你练这么久的啊?”
凌越的体力是让宋涛时隔多年依旧能露出“他不是人类”的神情。
当年1500米跑完,他在旁边快吐了,凌越面不改色气都不喘还能给他递瓶水。
这就算了,仰卧体做俯卧撑也不说了,但凌越他妈居然能单手拉引体向上。
那个时候的凌越刚满17岁,还是足够少年人的身体,远没有发育完全,与现在的凌越无法相提并论。但也已经跟他们拉开了不知道多少距离。简直就是,天赋异禀。
凌越:“说吧什么事。”他听起来呼吸声都还没平复。
宋涛:“是明天你家给你办接风宴吧?能不能劳您大驾等我一块进去,我半个月没回家见我老子了,我怕直接碰上一命呜呼,有你在我还能稍微缓冲一下。”
凌越:“知道了,挂了。”
隔天宋涛终于哄好了问他“你为什么不能带我一起去呀?”的新女友,车钥匙丢给迎上来的侍者后自己挺认真检查了一下衣领袖口,连领带夹都重新调整了一下位置,生怕哪里不细致又惹来他老爹一顿教训。
整理完毕他给这次宴会的主人公打了个电话,“凌越,你到了没啊,我到门口了……”
凌越:“我看到你了。”
宋涛循声望去,在罗马柱旁看到了人。罗马柱前就是一座花园喷泉,此刻打了灯光,喷洒着碎金一般的光芒。
凌越懒懒站着,长腿包裹在黑色西装裤里。白衬衫开了两粒扣子,袖口卷至小臂上方,肌肉线条因为接电话的动作显露无疑。
他的发色和瞳色相同,都是偏浅的棕色,衬得他格外白,鼻梁上罕见地架着一副眼镜框,但看起来也完全没给他增加什么文静或是内敛的气质,反而让人第一眼就集中于他的眼睛。
永远透着自信的、张扬骄傲的眼神。
宋涛走近后问道:“你外套呢?这么正经的场合,这可是为了你组的局。”
凌越只答了一个字,“热。”
这话不假,确实是热。即使宴会厅里冷气够足,笔挺的正装总也会让人觉得禁锢,被套在罩子里似的。
但觥筹交错的名利场,谁也不敢像他这般随性。
宋涛也习惯了,凌越向来随心所欲且没人可以质疑。
凌越抬了步子,“走了。”侍者替他推开厚重华丽的大门。
“你拿的什么?”他回头看了眼宋涛。
宋涛扬了扬手里的书,“送你爷爷的,为了防止我老子骂我,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淘来的,宋唯仁亲笔批注过的原始版本。”
凌越的接风宴诚如他姑姑叶昙所说,到场的都是贵人。但他爷爷除了最开始介绍了一下他以外,全程都没有再带着他做什么,有人想跟他套近乎,还会被他爷爷四两拨千斤地转移注意力。
甚至连宋涛都被拎过去跟家里的合作方敬酒握手了,他还能怡然自得地坐在一边喝两口茶。
确实是其他同辈根本羡慕不来的给予最大化自由且完全支持他想做的事。
等人都到齐了正式开席。凌越坐主桌,同一桌的都是他爷爷许多年的得力干将。
葡萄酒都被撤下去,直接开了白酒。这次他爷爷倒是一点也不制止了,甚至还有些纵容,“都来跟凌越喝一杯啊。”
宋涛看着凌越眉也不皱下去半杯,只觉得他现在不经手这些又怎样,等到哪天他想接手了,照样能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