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怕刘宁再口出狂言,抱着江淮腿同时又转头大声劝刘宁:“军师您少说几句不行吗!跟将军解释几句不行吗!非要惹将军生气做什么!都冷静下来想办法不行吗!”
丁木都快哭出来了,江淮便没有再动,只盯着地上那一滩血迹中的刘宁,望了半晌,似乎冷静了些许,眉间的狠戾之色褪了大半,只眯眼瞧着他道:“刘宁,你今天是非要找死不可吗?”
良久,那血迹中的人终于止住了笑,将脑袋从胸口前抬了起来。
两人对视半晌,江淮竟从那双眼中瞧出一抹讥嘲之色,只见刘宁淡淡望着他,双唇一张一合,竟是勾出轻蔑一笑,不知是嘲笑自己多一些还是对方多一些。
他望着江淮,慢慢地道:“早料到你是这幅没出息的德行,我还苦心谋划这么多做什么,便该当初一刀杀了她,断了你的念想才好——”
丁木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眼前一黑,一股大力便挣脱自己的怀抱,冲到刘宁面前,竟是一拳一拳地狠狠砸向他的面庞。
“将军,刘军师!”丁木彻底要疯了,望着地上缠斗成一团的两人,听着空气中回荡着沉闷的皮肉相撞之声,只觉得舌头都僵在嗓子眼,颤抖着想上去劝架,却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他实在不知如何甚至准备出去求助临阳城主的时候,听得帐门口一阵喜气洋洋的音色传来:
“淮哥你看看是谁来——”说话的人突然一顿,似是见到了无比骇人的景象,话语间骤然变成一声厉喝:“草江淮你疯了!都给老子住手!”
丁木如梦初醒向帐前望去,只见一个胖乎乎十分憨态可掬的公子一颠一颠急急跑了进来,冲到两人面前使劲要将近乎疯魔的江淮从已经不成人样的刘宁身上扯下来,边扯边大喊道:“刘宁你是傻缺了么!你不知道这人什么德行吗!你出个声服个软会死啊!”
丁木缓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眼前一亮,惊喜道:“王公子,您到了!”
王敞之累得满头大汗,抬起头咬牙切齿道:“现在是寒暄的时候么!你再不过来拦着你家将军你们军师可要小命不保了!”
“哦….来了!”丁木回过神,终于也冲下去,两个人的战斗瞬间变成四个,他们俩四只手,一人各扯着江淮一条胳膊想拉开他,可奈何江淮看着颀长高瘦却似乎力大无穷,王敞之猛地用力没把他拉开,自己却狠狠摔了个屁股蹲儿。
王敞之边擦汗边骂道:“草了,实在是草了,疯了都疯了——”
就在两人绝望之际,突然门口又一声惊天的暴喝,这声大喝中气十足,似乎也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个半死:“草了,真是草了,江淮,这他妈什么鬼!”
来的人身量高挑,一身素色绸衣,正是王洛。
他和王敞之接到刘宁的消息,从京城远道而来,原想自己主帅发小的身份怎么着也得是红毯铺地鲜花掌声相迎接的场景,谁料一进来就看见两个熟悉的人滚在地上,一个死死掐着另一个脖子另一个一拳拳将地上那个揍得半死。
王洛吓得一把扔掉那个天寒地冻只能起一个造型上作用的纸扇,三两步冲上来,从背后抱住江淮大吼:“江淮你小子先冷静!你别打了,我跟你说,事实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刘宁他虽然自作主张了但真的是为你好!他为了救你从这里赶到京城,找到林姑娘拿到兵符,因为自小知道你冲动易怒,武功虽然比我强上一点,但脑子有点…..”
王敞之忍不住破口大骂:“我草了,王洛你说重点会死吗!”
王洛咬牙切齿道:“总之,是林姑娘怕你担心才不叫刘宁高速你她来过,她也是怕你冲动救她乱了方寸啊!”
王敞之歇了一会又加入撕扯大军:“是啊是啊!淮哥我跟你说,刘宁他嘴硬但其实私下一直盯着呢,林姑娘不会有事的!现在正好吃好喝被徐青供着呢!”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动作突然停了。
见状,几人均累得瘫坐在了地上,王敞之更是擦着满头的汗大口大口喘着气。
江淮松开两手,虽经历了一番缠斗却丝毫没有受累的样子,反而比在场所有人都为平静。
他面无表情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几个人倏地一下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去扶整个人趴在地上的刘宁。
打了一架,江淮站在那里却似乎毫发无伤,连喘气也无,只两鬓旁的发丝微微凌乱,而刘宁的脸已经完全不能看了,被人扶着勉强抬起头,一只眼睛已经完全肿得睁不开。
“刘宁。”江淮俯视着地上刘宁的双眼,语气竟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我知道,你并非是贪慕功名之人,你我相识十几余载,你的为人,我心中有数。”
王洛终于舒了口气,大喜过望:“对嘛这就对了,你俩都正常点,也不枉我辛辛苦苦——”
王敞之则咬牙切齿打断他:“闭嘴!”
江淮则恍若未闻,自始至终淡淡地望着刘宁:“你也并非罔顾他人性命之人,只是自始至终在你心里,觉得是她挡了我的路罢了。”